第3章 艾行长看望
时间不长,行里的司机老包开着海狮面包过来了,带来了支票,还有行长专用的水杯、 茶叶等,顺便把行长夫人带了回去。
由于孩子们无法及时赶到,我就作为了银行方面,或者家属方面的照顾人员,留在了孙行长的房间。
这时的孙行长,因为催吐与洗胃的急救进行完毕,验血也没有发现新的变化,于是就从急救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病房里共有三个床位,孙行长在中间的位置。
医院的病房也是分级别的,顶楼是正县级及以上干部的专用病房,单人单间单人护士医生照顾,下面才是普通病房。
孙行长虽然是企业与经济领域众星捧月的行长,但是也只达到了正科级,所以只能住在普通病房里。
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按照医生要求,为了预防万一,还是继续输液。但
经过这一番可着劲的折腾,他也实在是累了,已经睡着,而且睡的很熟,甚至非常安静的打起了呼噜。
普遍病床上也有病号,也在午睡中。
看着行长疲惫的脸,我不觉也有点睡意了。但是,人来人往的,根本睡不着。于是,又想起了自己与自己家的境遇。
我爷爷也是比较喜欢喝酒的,但是酒量不大,二三两就放倒了。
他年轻时候,跟随於陵着名的一马三司令打过倭寇,在什么井子战役中腿部受了重伤被迫回家治疗,虽然挽回了生命,但是每逢阴雨天就腿疼,慢慢喝酒祛风湿。
此外,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奶奶却在不久后因为难产去世,他的小姨子又嫁给了我爷爷,为金家生下了两儿一女,也就是我父亲我叔叔,和我姑姑。但是,不久后再次因为难产去世。他就此伤心欲绝,再也不想续娶,就他一个人独立拉扯三个子女过活。
儿女成家了,他却像现在的孙行长那样有了酒瘾,在提倡“均贫穷”的年代,他就连酒钱也支不起,只好以拒绝入社保留下来的土地的微薄产出作为生活来源。后来到了彻底“均贫穷”的年代,就连集市也被取缔,他的生活陷入绝路,就此不幸身亡。
但是,他从来没有去寻找当年的老领导等寻求补助,当家人与邻里劝他找补助的时候,他却连可以伤残证明也被他付之一炬,说:
“阵地上死的人多了,我是活一天赚一天,是幸运的。谁也不要再提这件事!”
爷爷的骨气我很佩服,也激励我前行。整个就学期间我努力把握,终于成为了家族第一个大学生。
但是拒绝组织补助却让我感到不解,也不愿效仿这件事,因为,毕竟人生离不开社会,互相依存非常重要,即使有风波,也是提高与锻炼自己的机会。
例如,现在银行的人事变动,就很让我感触。
人事科的赵科长是军队裁军中所部裁撤后转业到银行的,本来是正营级 ,按照高职低配的原则安排为正股级科长,却享受与行长一样级别的营级(正科)工资待遇。
李娟是一个纺织企业的原工会工作人员,不知道通过什么人的途径调到银行的。
孙行长是年轻时就在银行工作,可以说是从出纳员开始,走遍了储蓄、信贷、计划、会计等几乎所有业务部门,逐步提拔起来的业务型干部。他对人对物都比较公正,也没有自己的小圈子,如果有的话也就是和他同时进行工作的那些老同志了。
他年近五十,孩子也不在身边,据说已经有离开於陵到孩子身边的打算,只是一直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将来他离开,会是空降行长,还是原地提拔,大家一直在猜测。
但是,无风不起浪,孙行长的离开是肯定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突然急促响起,声音也开始嘈杂,值班院长和他们一起走过来。
从对话中我听出来了,这是几个副行长一起过来,他们是一起过来看孙行长的。
我赶紧站起来开门,站在门边请他们赶紧进来。
很有意思的是,即使是探望病人,他们进门次序也都是按照排定的顺序依次进门,显示了事业化级别企业化管理单位的的特殊性。
艾行长,这位从溜博市群山区调过来的副行长走在最前列。
他三十多岁,原是群山区办事处出纳科的科长,面皮白净,说话总带笑脸。他与溜博市分行的主要领导是同乡,按照他们当地的排列,各位群山籍银行系统的领导人中,据说排行第二,号称“二哥”。
排列第二位的副行长姓朱,是於陵当地从基层一步步提拔的,是从大院因为“招干”考到银行的,也算是属于本土派,也得到以当地人为主的於陵办事处人员大家的普遍认可,同时也一度普遍认为会是接替孙行长的瞩目人选。
第三个进入的是牛行长。
他进行仅有几年时间,与赵科长一样都属于军转干部,也是营级转业。但是,由于他年龄比较大,而且业务最生疏,大家普遍认为,他是最不可能的接替人选。
拿凳子坐好后,艾行长首先问是什么情况。我就如实的把误喝农药与治疗情况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一下,由于送医迅速,原因明确,所以,基本没有大的危险,观察几天后就可以出院。
艾行长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下,我赶紧走到床前想把孙行长喊醒。他摆了摆手,表示制止,然后回头对几位副行长说:
“这也太丢人了,喝酒喝到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