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维尔汀的提案
“是的。这是我撰写的背景报告，请您过目。”
维尔汀将一个文件双手递给了Z女士。
“这是苏芙比，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传统神秘学家家庭出身的淑女。”
“她曾在极度优渥的环境中成长，家族在世界各地都拥有特殊的影响力。”
“除此之外，她缺乏一定的社会常识与科学技术知识，同化难度较高。”
Z女士翻了一页。
“Apple先生，与他谦和的外表不同，他的性格中藏有审视的锋芒。”
“他的学识相当渊博，对我们的历史情报一向有着独到的经验与见解。”
“据我所知，他一直对星锑船长被迫加入基金会一事感到不满。而基金会并没有真正地接纳星锑。”
“她的人生错过了基金会成员应受到的所有教育与训练。她现有的烙印，就像是基金会里一面过于鲜艳的旗帜。”
“这面旗帜的加入，在基金会内部引发了新的争论——这一切都让我们派系的矛盾变得更加尖锐。”
Z女士抬起了头。
她身着基金会制服，头戴一个黑框眼镜，知性而又典雅。
Z女士开口提醒道：“派系？基金会不应存在派系，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目标。这一点，你很清楚。”
“但是矛盾一直存在。”维尔汀冷静反驳道：“而且愈演愈烈。”
“......”
Z女士无话可说。
自从当年的那件事情后，Z女士也逐渐开始关注政治。
虽然她目前还不能称为一名政治家，但她对基金会内部的复杂情况也有所了解。
很明显，维尔汀说的是事实。
维尔汀补充道：“推崇着人类至上主义的团体，正在分裂着基金会的信仰。”
Z女士摇了摇头：“......看来这些年你并不只是在观测时间。”
“这些矛盾已经无法再用一纸章程来掩盖了，Z女士。”
维尔汀对Z女士说道：
“‘暴雨’持续了八年。所有停留在原地的人，都摆脱不了它的影响。”
“人类科技在倒退，而神秘学却愈发昌盛。”
“人联是一个例外，但基金会却无法真正地与人联达成合作。”
“第一场猝不及防的雨，让基金会失去了大半的精英成员。直至现在，共融院与委员会的任职人数都无法再回到当年的盛况。”
“为了与重塑之手抗衡，我们不断地吸纳外部神秘学家......直到基金会内部抗议的声音愈来愈大......”
“大到凝聚成了一个难以撼动的新群体，人类党团。”
“不受控的新增力量正在加深他们的恐惧。他们要求毋庸置疑的话语权，以及对神秘学家更为严苛的管制。”
维尔汀低下了头，用帽檐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Z女士，我不希望我和我的朋友们，成为这场旋涡的牺牲品——就像四年前那样。”
“......”
Z女士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带来了这些神秘学家的背景分析报告，作为谈判桌上的佐证。”
Z女士推了一下眼镜，眼中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维尔汀。”
“一个中立，安全，合法的立足之地。”
维尔汀毫不犹豫地回答。
Z女士沉默了一会，看向了手边另一份资料，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不担心我也是人类党团的其中一员？”
“我不了解您的立场。但我相信，您所追求的未来，一定不包含因党争而分崩离析的结局。”
“这一切，我已经在那个雨夜里得到了答案。”
“您的眼神......不属于那一场棋局。”
Z女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资料留下吧。我需要一些时间。”
维尔汀双手将提案放到Z女士的桌面上之后，说道：“不论结果如何......谢谢您。”
随后，维尔汀离开了Z女士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一个白色的身影。
她翻阅着文件，叹了口气。
维尔汀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说本来维尔汀的提案还能获得一些支持，那么现在，维尔汀的提案几乎不可能通过了。
张之之翻开了她手边的另一份文件，里面是行动小队的报告。
在其中，行动小队详细地记录了在芝加哥中他们所见到的一切，包括维尔汀与凌依的互动。
维尔汀并没有考虑到凌依，这个人联领袖的影响。
现在凌依的身份在基金会内部已不再是秘密。
一方面，身为基金会司辰的维尔汀，与人联的领袖兼首席科学家走的那么近，让基金会内部的很多人都十分不满。这让维尔汀损失了一部分的支持者。
其中更有甚者，甚至认为维尔汀已经背叛了基金会，提出监禁维尔汀。
另一方面，基金会中还存在着一些人，提出了让维尔汀去......“争取”凌依，让他带着人联的先进科技来到基金会。
真是愚蠢。
人家凭什么放弃自己一人独大的组织，转而加入基金会？基金会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吗？即使，即使再不考虑维尔汀的感受，难道他们认为让维尔汀出面就能做到这件事情吗？
张之之用手扶着额头，拨通了一个电话。
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尝试一下的。
“帮我转接代表人马克的办公室。”
......
长廊位于委员会与共融院之间，如同一座联结二者权力的桥梁。
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来去匆匆，抱着仅有十分之一通过率的议案在走廊上奔走。
“嘿！维尔汀。”
一名医疗职员叫住了正走在长廊上，给繁星发信息报平安的维尔汀。
“......你好。”
“你的朋友在康复中心等你。小梅斯梅尔，你还记得吗？让我们带你过去叙叙旧吧。”
说完，他们没有给维尔汀拒绝的机会，就拥着她往康复中心走去。
......
康复中心的一间治疗室内，小梅斯梅尔正端坐在那里，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小梅斯梅尔。”
维尔汀在身后两名医疗职员的注视下，平静的问道。
她的声音中没有亲切与冷漠，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维尔汀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不过还好，她在离开箱子之前，将凌依的跨世界通讯器交给了槲寄生代为保管。
而她手中的人联制式发信器......
维尔汀藏在衣兜里的手指悄然用力，将这枚小型发信器捏碎。
“你需要接受治疗，维尔汀。”
小梅斯梅尔操纵着仪器，说道：“这是来自康斯坦丁副会长的命令。”
“我觉得我不需要。”
小梅斯梅尔没有再多说什么。
维尔汀身后的医疗职员上前，将维尔汀摁倒在床上。
直到这时，维尔汀还保持着冷静：“我服从你们的判断，但这只是暂时的。”
他们强行给维尔汀戴上了头盔，彻底阻止了她说话。
“唔......人工梦游么......”
仪器启动了，维尔汀的意识逐渐模糊。
“通讯器......应该安全......两周......”
维尔汀不能再进行更多的思考了。
她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