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长安一日无商贾
‘驾’
明光门内冲出一队骑兵，为首程咬金身披厚重明光银甲。
甲胄在阳光下呈现暗红光芒。
此时的程咬金浓眉倒竖，双眼怒睁，眼里的凶戾凝而不发。
攥着缰绳的手肌肉虬结，背后的马槊散发着慑人的杀机。
胯下的战马好似感觉到主人散发的煞气，也是双眼赤红，四蹄生风，直奔朱雀门而去。
另一边，南衙禁军已经将所有商贾带上枷锁，准备离去。
但郑德龙却挣开禁军，傲然，蔑视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你难道还真想与我世家翻脸不成？’
李世民一声冷哼。
“拖下去。”
‘老夫看谁敢 ？我乃荥阳郑氏，我看谁敢动我？’
‘李世民，你这黄口小儿，有胆现在杀了老夫，不敢就立刻让老夫走。’
李世民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郑德龙。
看李世民没有多余动作。
郑德龙心中暗忖。
‘他李世民果然还是忌惮世家，等着吧！
等老夫离开这里，立刻回到族地，断掉大唐所有的商贾。
还有这些该死的贱民。’
想到这些，郑德龙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却在这时，人群之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震天喝声。
‘某敢杀你！’
一道阴影猛跳从百姓的头顶掠过。
他们不由自主的抬头齐齐仰望。
只见一道威武身影，跨坐于骏马之上，凌空飞驰。
暗红披甲宛若凶神盖世，一道铁链自上而下，宛如蛟龙出海。
精准的缠绕在刚还口出狂言的郑德龙脖颈之上。
郑德龙脸色骤变，双手本能地伸出，企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程咬金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雄浑的臂力猛然拉拽，铁链瞬间紧绷如弦。
郑德龙就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地拽离地面，向后倒飞而去。
整个人划出一道弧线，最后重重砸落在地。
程咬金调转马头，一夹马腹，身下的战马走到躺在地上挣扎的郑德龙身旁。
程咬金抽出马鞭，毫不留情地抽在郑德龙的脸上，马鞭挥舞的破空声，让周围的百姓都乍起一身汗毛。
‘啪’的一声闷响，还在挣扎的郑德龙脸上一片麻木。
随之就是一片火辣的痛感，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从他的嘴里发出，此刻顾不上脖子上的锁链。
急忙用手捂被马鞭抽打的地方，不曾想手掌刚刚触碰到上面。
就疼的他在地上躬起了身体，双脚在地上剧烈的挣扎。
“呸！”程咬金啐了一口，怒目圆睁。
‘若非我家二哥仁厚，某早就率铁骑踏平你们这帮世家了！
胆敢对我家二哥不敬，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唐的帝王，岂是你这等老狗可以随意挑衅的？’
说完程咬金目光就扫向一旁早已吓得呆若木鸡的崔东蔷。
崔东蔷感受到那股凶光，心中一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一个激灵，转身便朝禁军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到了那里极为配合地戴上了枷锁，乖乖地排到了队伍的最后。
再也提不起造次勇气。
程咬金看向李世民，脸上的线条才有了几分柔和。
‘二哥，我先行一步。这等宵小之徒，便交由我来料理吧！’
然后就调转马头，目光再次与李世民交汇。
见李世民微微颔首示意，程咬金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猛的一挥马鞭，马儿应声疾驰而出。
随之而去的还有宛如落叶般的郑德龙。
程咬金在前面飞，他在后面追。
凄厉的惨叫引得百姓纷纷打开门窗探头探脑。
当看清后又迅速的关闭门窗。
百姓们目睹那些哄抬物价、欺压良善的商贾。
还有那两个令人深恶痛绝的老匹夫，被逐一拖走离开。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
久违的笑容又在他们的脸上绽放，看向李世民的目光愈发的炙热。
而李世民的目光也与他们一一的对视。
很好，百姓们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对他产生畏惧，惧怕。
并且面对五姓七望，他们依然勇敢的站在自己这边。
李世民就感觉为了他们得罪世家门阀非常值得。
人群中的那个老者，再次缓步的走到李世民的面前。
躬身一拜，‘陛下，您之前所言，三日之内必有新商铺开张，此言可真？
那这米价，是否还能回到往昔那般，让我们都得以温饱无忧？’
“哈哈哈！”
李世民望着老者，爽朗大笑出声。
“老丈，诸位乡亲，都请安心归家，静待三日之期。
届时，店铺林立，商贸繁荣，朕保证，皇家的恩泽将惠及每一位百姓，让你们都能买得起所需之物。
至于米价，三日后也会回落到最初的五文一升。”
百姓们闻听此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纷纷跪倒在地，叩首谢恩，高呼‘陛下圣明’
呼声如潮水般传出好几条街。
李世民见状，心中亦是感慨万分。
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诸位乡亲，你们无需向朕言谢。
其实，朕心中早有此意，只奈何那些世家大族。
常以‘与民争利’之名，阻挠朕的利民之策。
朕虽有心为你们谋求福祉的心思。
但世家却总是拿切断你们生活物资来胁迫朕。
前朝不就是他们切断了你们生活中的一切，才彻底消亡的吗。
朕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多次向他们妥协。
但如今，看到你们如此坚定地支持朕，朕便再无后顾之忧。
从今往后，朕会慢慢的推行更好对你们有好处的国政。
让你们安居乐业，与朕共享太平盛世。”
得到了李世民肯定的答复，百姓们的欢呼再次此起彼伏。
百姓逐渐自发有序的散去，他们不想耽误李世民太多的时间。
但在回去的途中，有些头脑灵光的百姓就开始传递一个消息。
他们并不是得不到好的生活，是那些世家在背后阻拦陛下的政策。
要是没有那些世家，他们也可以跟陛下一样。
用到皇家的贡品，吃到皇家贡米。
这一刻，一股恨意在心中油然而生。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声音。
要是这些世家都没了该多好啊！
----------------------------
魏征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李世民的身旁。
看李世民的目光既有一些钦佩，也有一丝鄙夷。
李世民看向魏征撇撇嘴。
“你什么眼神，有话直接说，朕又不是听不进去谏言的人。”
听到李世民这叫嚣般的语气，魏征的脖子渐渐的梗了起来。
“诶诶诶！开玩笑，开玩笑，怎么还当真了。”
李世民急忙扶住魏征的脑袋，帮他摆正，他可不想现在的好心情被这喷子击碎。
魏征也没有继续，只是对着历史深处大拇指。
‘陛下，您这一手，玩得可真是……
高啊。’
嘴上虽然是夸张，但语气却难掩讽刺。
“你是想说朕玩的埋汰吧！”
‘咳咳，也不是吧！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
但是效果却是拔群的。
今日之后，起码长安周围的各州县的百姓，不会再顾忌世家上面名望了。’
‘就连那些读书日，微臣感觉想要再去投奔，都会有所顾忌。’
“哦？
魏卿这么确定今天的事，会打击到世家的名望？”
‘何止啊！陛下。’魏征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没有停止。
‘今天的事，若能传遍大唐的每一个处，
世家大族再想有所动作，百姓也不会信服。
若是您真的做到了对百姓的承诺。
那么就真的证实了百姓现在的苦难都是世家带来的。’
‘更妙的是，即便世家们再想通过操纵物价来控制百姓。
我想百姓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宁可拖家带口的来长安，也不会轻易的随着世家当起义军。
搞不好他们的事情还没有成，百姓们都会粉碎他们。’
‘今天您不仅得到了民心，还清除了商贾，更是向世家展露了您的实力。
可谓名利双收。
‘陛下这一招实在是高。’
\呵呵，魏征，这话可不像你平素之语。
朕记得，你可是不屑阿谀。
现在你这连番赞誉，让朕很意外啊。
李世民朝着一个方向边走边说道。
沿途百姓见状，纷纷躬身行礼，随后静默肃立，以表敬意。
魏征急忙加快步伐，跟在李世民的身后，神色有些感慨。
‘唉，陛下，微臣说的就是肺腑之言。
往日臣经常见到’得民心，得天下‘这句话。
不曾今日照进现实，感悟颇深罢了。
‘咳咳 ！咳咳咳！’
魏征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世民诧异的回头看着对方。
“你染上风寒了？”
魏征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不知为何，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才会如此咳嗽。’
魏征说完，一股威风又带来一阵烟尘，就连李世民都没能幸免。
剧烈的咳嗽起来。
尉迟恭屏住呼吸，顺着烟尘吹来的方向看去。
远处有两道身影，伴随着有些熟悉的乐曲在里面疯狂的扭动。
尉迟恭上前大喝。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