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千年之仇
“从人.....变成了妖！这...这怎么可能。”
庄筱梦和赵雯雯捂住嘴巴，苏唐等人也都有些难以置信。
自命藏时代开启后，世代蛰伏在十万大山内秘境中的的妖族问世后，妖的概念对于如今的藏师们来说也没有那么神秘了。
妖，那是一种先天就可以吞食灵力的独特生灵，不是单纯的有灵智的动物那么简单，妖的祖先是神话中的恐怖神魔，通过血脉传承的印记，妖会继承先天的天赋和申通，在获得了祖先血脉里的灵性觉醒后得以开启智慧和修行。
人要变成妖，绝不是说只是简单的夺舍动物灵魂就可以成功的，先不说妖族最重要的血脉传承，光是人与妖之间的身体上的神魂排斥性就无法克服。
同时他们也懂得了常文舒的愤怒，
那是积蓄千年的仇恨，无法被时间抹平的仇恨。
常文舒冷哼一声道：
“左丘伯早年间便精通百家术法，又暗中修行魔道，有这种邪术不足为奇，但他的术法还是有问题，我并不算完整的妖，或者说，我是个不完美的妖，那只蛇只是凡种，血脉天生残缺，而我转化为妖的过程就注定不会完美。
这种血脉上的残缺，使得我千年来每一年我都得蜕一次皮，每一次都是极致的折磨和痛苦，并且这种残缺让我终身无法化形，永远只能保持那副丑陋的蛇身，只有每年蜕皮成功的那一天才能保持人的身体。”
“但只有蜕皮，我才能突破灵力，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季川忍不住问道：
“常前辈，晚辈还是没搞懂，为何左丘伯一定要将您变成妖呢，而且您如今都已经是尊者之境了，居然还无法脱困么。”
“为什么，为什么？呵呵，我给你们看。”
常文舒咧着嘴笑的癫狂，他面对这众人，身躯悬浮而起，随后忽然用手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胸膛，顿时鲜血横流，他那身净白色的广袖白袍上被朱红浸染，仿佛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朵，但常文舒却始终是面不改色，一声不吭，仿佛那剖开的不是他的身体一般，这种狠辣看的几人眼皮直跳。
只见常文舒右手从胸膛中取出一颗圆润的绿色珠子，大约有鹌鹑蛋那么大，在大殿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充斥着妖气和灵力，看得让人心神摇曳，仿佛在蛊惑着什么。而仔细看过去，这颗绿珠之上，铭刻着一个奇特的符文，看上去像是一个俯首叩拜的小人。
常文舒开口道：
“这是我的妖丹，妖与人类不同，人修法修术以丹田为核心，噢，在你们这个时代，丹田被叫做藏种了吧，真是有意思，总之丹田也好藏种也好，都是储存和运行力量的源头，
而妖丹也有这个功能，但更独特的一点是，妖的神魂也在丹中，我的千年修为尽在其中，可以说，妖丹，就是妖的命。妖是无法夺舍人类，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妖力和神魂已经妖丹融合，根本无法分割，妖再怎么夺舍人，也只能把人变成新的妖。”
“呵呵，我那挚友左丘伯对我真是不错啊，你们看看这座山，这座地宫，这下面有整整一条灵石矿脉，而地宫血池之下，就是矿脉最精华的源头，并且几百年来都给我准备了血食，给我提供了最强大的妖功，把我像狗一样的养在这里，竟然让我以一只蛇的身体，再次触摸到了仙人之境，并且继承了妖的寿命，让我能在秘境中苟延残喘的活了一千年，哈哈哈哈，他对我真是好啊，他真是个好人啊！”
常文舒癫狂般的大笑，仿佛已经神志不清了，整个地宫世界都在为他的情绪所震荡。
但苏唐敏锐捕捉到了一点，原来常文舒他们那个时代所说的成仙和仙人之境，就是所谓的7级尊者，苏唐见过和认识的尊者也不少了，
常文舒目前的层次在他眼中，远远比已经掌控规则的星光社社长韩成子要强得多，已经有了尊者领域，但不知为何，在神魂方面虽说也很强，但总觉得还没有到达尊者的层次。
所谓天宫和冥府，又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居然只有尊者才能进入，但这么强大的组织，居然也会走向覆灭，而这背后，是否和藏师时代的开启有关。
常文舒自顾自的继续开口道：
“他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妖，呵呵呵，是因为他能更好的折磨我，羞辱我，我刚才说过，人可以夺舍妖的身体，但妖是无法夺舍人类的，这是天道所定，非术法能容，人成妖还有法可循，但妖成人却不可能实现。
我是人！我是人呐，你们想一想，当了几十年的人，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一头畜生的丑陋身体里，没有手，没有脚，不能说话，你们知道那种感觉么，我不想作妖，我要做人呐！
但这么多年来我研究了那么方法，甚至创造了蛇仆和蛇种，但我已经实验过来，这顶多只能制造分身，妖丹中的神魂还是无法剥离妖力，我的神魂不管修炼到什么地步，都无法改变。”
“而我身为一个不能化形的妖，即便我逃走了，将他那些丑陋的面孔公之于众，谁又会去相信一条蛇的话，他也不用担心我死了，妖死后，六道轮回只能去畜生道，无法被判官审讯，他也不用担心天宫和冥府知道此事。”
“左丘伯更狠的是，他在我的妖丹下刻下了契约阵法，将我，变成了他的妖奴！”
“是...主仆契约...”
庄筱梦捂住嘴巴，她身为名门世家子弟，也是知道这种契约的，据说十万大山的古灵族，之所以能与妖族世代为友，就是他们的先祖和妖族签署的平等契约。
常文舒脸上的表情逐渐疯狂，白色的衣袍在大殿中猎猎飞舞，他周身的灵力和规则愈发狂乱，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若不是在秘境中被束缚，这股威势可能会更大。
“呵呵呵，有了这份契约，我终身无法伤害他，更狠毒的是，我每多修一丝妖力，就会有一部分通过因果大道转移到他的身上，我强大一分，他便能多强大一分，我此生只能做他的奴仆，被他踩在脚下！
他若是死了，我也会被契约反噬而死，而我死，对他却毫无伤害。这就是因果大道，呵呵。
所以他舍不得杀我啊，他要养着我，他可以高高在上的欣赏我痛苦的神情，享受着从我这里得到的一切，我的法力，我的神通，我的法宝，我的音律之道，我的仙位，都是给他徒做嫁衣。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折磨么，沦为仇人的奴仆，整整一千年啊，哈哈哈哈哈，沦为他的工具，
哈哈哈哈不，工具都不是，我怎么配是工具，我是血食，我是他的血食，是他的养的猪啊，是猪啊，哈哈哈哈，他想杀就杀，想吃就吃，他的一切，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吃我的肉和我的血得来的，真是我的挚友啊，哈哈哈哈，真是我的好知己。”
常文舒眼睛变得猩红，愤怒的嘶吼道：
“左丘伯！你这个骗子！骗子！他是骗子！！！”
整座地宫在他的怒吼下疯狂颤动，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光芒大作，死死的将常文舒外散的气息吸收，那狂暴的尊者领域和灵力乱流在空中大作。
庄严和柳树撑开一片灵力壁垒，艰难的为众人抵挡着恐怖的威压，地宫里那名被控制的鬼藏客和那两个穿着707矿制服的巅峰藏将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而被封印神魂的皇甫奇和竹轻月趁机被他们拉到了灵力堡垒下。
听常文舒说到现在，他们的心态已经从“这个蛇妖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到“够了别说了，老子心疼你”。
苏唐也艰难的抵御着那盖世的尊者威压，开口道：
“常前辈，不知您究竟想和我们如何帮您。”
常文舒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随着他的情绪逐渐平复，这座空间世界也逐渐稳定，那些狂暴的元素灵力慢慢恢复，众人的压力骤减，他转头盯着苏唐，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小子，你很有意思啊，你们这几个人都很有意思，以你们的资质，居然人人都是成仙之资，在你们这个年纪都有这种成就，放在我们那时候已经算是一宗大派开山教主的天资了，你们有几个人我甚至看不透那些迷雾下的秘密，真是太有趣了，这也是我不杀你们的原因之一，
尤其是你这个说话很粗鄙的小子，你的神魂居然已经到了虚神境的门槛，那几乎是仙人的层次，不可思议。”
“我刚才说了，我要和你们，做一桩交易，很公平的交易。”
“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接受，或者死。”
常文舒眯着眼睛看向他们，带着一丝笑容。
......
囚音山之上，一名穿着白色裙子的美妇在天穹上踱步，面色有些担忧，喃喃自语，
“囚音山里面有尊者气息弥漫，真不知道那些孩子怎么样了，哎，菩萨保佑，让这些孩子们都能平安回来吧。”
说到这里，这名白裙女子竟然不由得伤心垂泪，周身有股莫名的领域突然扩张，天空上有只经过的大雁忽然不小心飞入了这片空域，鸟眼忽然一震，随后直接分到女子身边盘旋，朝着她亲热的鸣叫，
女子惊奇道：
“啊，可怜的小鸟，你是在找妈妈吗，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女子虚手托着大雁，温柔的抚摸着它的头，而大雁丝毫不抗拒，反而还像狗一样亲昵的蹭着她。
这样的事情只是插曲，没用多久，整片天空上各种候鸟在白裙女子周身像旋风一样的盘旋，几乎成了一朵乌云，甚至还有不少鸟儿为了抢夺能留在女人附近的位置开始大打出手，鸟羽乱飞，
“啊呀，你们都是好孩子，别再打了，我会心疼的。”
“噢，可怜的孩子，羽毛都掉了这么多，肯定很疼的，我来摸摸。”
“咦，你们自己拔毛干什么，不要啊。”
......
距离囚音山不算太远的大古山上，这里不同于囚音山是禁地，这周围还是有村民居住，并且也时常会有一些登山客来此。
一名穿着褐色登山服的少女将身躯隐藏在密林之中，手里拿着一个奇特的眼镜偷偷的观察着天上的这一幕，女子斯的一声，放下眼镜说道：
“斯，那个女人，是魅魔吧！”
少女有着一张不施粉黛却美得可以担当女娲毕设的脸庞，特别是那双犹如星辰的眼镜，更是摄人心魄，如果苏唐在这里就会认出来，这正是和他在梦里有过一面之缘，差点杀了他的那位，
七杀盟圣女，祈梦。
在祈梦身边，有一名穿着黑色登山服带着口罩的男子，男子身材佝偻，周身隐藏在树影之中，气息极度隐匿，不仔细发现的话，几乎无法看到树下还有一个人，男子发出阴沉的声音，
“居然是白洁那个女人，协会居然让她在镇守囚音山，圣女，那个娘们邪门的很，我恐怕是无法接近了，她那个母爱领域连王境都无法阻挡，而夜郎分会的人已经封锁了这片区域。”
祈梦摆了摆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棒棒糖剥开后塞进嘴里。
“无妨，我等得起，而且我不需要真的进入囚音山，只要能让我构建一条入梦的通道就行，老师给我的指令只是和山里那位取得沟通，至于过程，老师从不关心，等到协会的那伙进山的人出来后，那个山神应该就会离开了，她总不能一直待在天上逗鸟吧。”
那名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囚音山里的到底是谁，度厄大人怎么会认识？”
“老师只说，里面是他的一位旧友，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祈梦拿起眼镜看向囚音山的方向，想起了之前监视到的那个熟悉的脸庞，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