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偏心
玉妃冷笑：“这些只不过都是老把戏了，当年在东宫的时候便是如此。”
玉妃在大公主之前，还怀过一次，只不过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两个多月的时候便小产了。
后来怀大公主，也是几经波折才平安生下来。
“本宫见你是个本份老实的，这才帮你。”
“不管怎么说，玉妃娘娘的恩德，嫔妾没齿难忘。”
林嫔诚心的说道，“嫔妾没什么大志向，只要平安生下孩子儿，将他抚育成人，能够在后宫中平安终老，便已是万幸了。
至于什么恩宠位份的，嫔妾不敢奢望。”
倒不是她不愿意争宠，实在是自己资质平平，家世又微薄，皇上对自己态度平淡，自己拿什么去跟别人争。
与其宫斗失败，默然离场，落得像芳嫔一样的下场。
不如一早就置身事外，不参与，不搅和，明哲保身。
“你是后宫中难得的清醒之人。”
玉妃略显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这些年的浮浮沉沉，生生死死，早已让她练就了一身火眼金眼，低调不显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潜伏的心。
“前天太医们已经诊出你腹中所怀的是公主，想必那些人不会再对你出手了，你只要平常多注意些，也就无事了。”
“是，多谢娘娘提点。”
“回去吧，好好养胎。本宫独来独往惯了，你无事不要来打扰本宫。”
“是，嫔妾记下了。”
看着玉妃离去的背影，林嫔叹了一口气，便回自己宫里去了。
——
凤仪宫。
请安的妃嫔们都已经离开。
永安候夫人进了内殿。
“参见皇后。”她装作要行礼的样子。
“母亲。”皇后一把扶住她，“女儿岂能受您的礼。母亲快请坐。”
永安候夫人刚落座，便有宫人奉茶。
她轻抿了一口，便道：“如今你妹妹有孕在身，咱们永安候府终于有指望了，你可要多多照顾才是。”
面上的喜气藏都藏不住。
皇后袖下手握成的拳头，面上却不显，她道：“是，妹妹很有争气，我身为长姐，定会照顾好她和她腹中的胎儿。母亲请放心。”
永安候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你妹妹诞下皇子，你便将皇子养在膝下为嫡子，仔细将他抚育成材便好。
你素来身子不好，后宫事务繁重。你妹妹又素来比你有胆识和谋略，到时你便替你妹妹向皇上请封她为皇贵妃，让她替你打理后宫诸多事务。”
“如此一来，你们姐妹相互照应、相互扶持，来日皇子登基，你姐妹二人同朝为太后，咱们宋家便能更进一步了。”
皇后脸色一白，捏紧的拳头指甲都快陷进了肉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道：“有皇上和太后在，哪里还轮到我说话。一切自有太后和皇上作主。”
永安候夫人脸色拉了下来，“让你主动去请旨，才显得你这个皇后通情达理，你也知道，即便你不开口，只要你父亲进宫去找太后，这事情一样也会办下来。”
“既是如此，又何需我来开这个口？母亲只想着妹妹，可曾想过，我也是您的女儿？”皇后压得嗓子问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皇贵妃有副后之称。
大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皇后还在，便不会设皇贵妃。
只有在皇后薨逝，又未立继后的情况下，才会封一个皇贵妃，让她以副后的名义掌管后宫。
自己这个皇后还在，便要让妹妹为皇贵妃掌管后宫，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自己脸吗？
更过分的是，自己还要安心替妹妹养孩子，等孩子大了，还要与妹妹分享太后之位。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以妹妹的性子，等她的儿子登上皇位，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她岂会甘心久居自己之下？
如此凉薄伤人的话，母亲怎么就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轻描淡写。
她将自己置于何地？明明，明明自己也是她的女儿啊？
永安候夫人：“我自然是知道你也是我女儿，否则这皇后哪里轮得到你来当。”
这话犹如一把尖刀，深深地刺进了皇后的心。
皇后怒极反笑，心里一阵悲凉。
当年，是先皇看中的自己，将自己指婚给了当时的太子。
若非如此，只怕今日坐在后位的，是妹妹。
“母亲，你僭越了。”皇后噌的一声站起来，忍了这么多年，她实在是太苦了。
“本宫身为大康皇后，母亲你不过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妇人，本宫敬你是母亲，才对你这般客气。
说到底，本宫是君，你为臣，论起君臣之礼，母亲该记住自己的身份。”
“你。”永安候夫人没想到一向软弱好拿捏的女儿这个时候会逆自己的意，也是十分恼火，
没好气地道：“本朝以孝治国，皇后贵为一国之母，难道连人伦纲常也不顾了吗？”
她居然敢在我面前自称本宫，当真是反了天了，永安候夫人气得血气翻涌。
“哈哈。”皇后冷笑，“母慈子孝，母先慈子才孝。试问你对我哪里有半分慈母的样子？”
皇后拂袖欲走。
永安候夫人这才想起来今日进宫的目的，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软了软口气道：“罢了，罢了，到底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你，怨不得旁人。”
“夫人不必拿话来塞我，你待我如何，我自是心中有数。”
“好了，先别说这个了，你妹妹才刚有孕，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今日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永安候夫人直奔主题，也顾不上去计较皇后对她的称呼从‘母亲’变成了‘夫人’了。
皇后心情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夫人有何事？”
永安候夫人脸色十分精彩，幽幽地道：“怎么，皇后是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吗？一口一个‘夫人’，这是不把自己当宋家女了吗？”
皇后如果连自己这个母亲都不认了，还怎么让她安心替自己的家女铺路、全心全力替自己办事？
皇后转过头去，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