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请留她

刘翠英在地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方素云开荒的地方，可是，方素云依旧不理她，见她过来，他们就去别的地方开荒了。

反正只要能开垦的地方，他们就能在那里干活。

刘翠英毕竟年纪大了，不能一直追着那三个人跑，她根本追不上，也受不了。

再说方素云死活不肯跟她亲近，她追着跑也没什么意思，她觉得累了，在地里休息了一会儿，又回到牛棚附近。

不如在这里等着，晚上她没地方去，方素云还得收留她。

许暖暖让瓜蛋和团子先放着羊，她去找了许振清和方素云，把自己遇到刘翠英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方素云说：“她说她离开了安市后，在外面找了一个老头，人家的儿女又把他赶了出来，她无家可归了就来了这里。”

许暖暖问：“妈，如果她一直扮可怜，一直求你原谅她，那你会收留她吗？”

“我。”方素云摇摇头，“她对咱们就没心软过，我为什么要对她心软？欠她的我早已经还清了，她既然能在京市找到一个老伴，那就让她在别的地方再找找吧。她这个人，绝对不会让自己白白饿死，我不管她，她也会有办法活下去的。”

许暖暖笑了笑，“妈，你这样想就对了。人就应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咱们不会像她一样做恶人，但也不能去照顾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那就是对不起自己，我们首先要对得起自己才行。”

“是啊，暖暖，你说得很对，以后我不会再让她伤害咱们。”

还没下工的时候，看来方素云要提前回来做饭，但许振清考虑到刘翠英可能会在牛棚门口等着，就没有让方素云提早回来，一直到他们三个人挣够了今天的工分，才一起下工。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远远的他们就看到刘翠英在牛棚大门口坐着，许振清特意走在前，面对刘翠英说：“你就是真的无家可归，我们也不会收留你。”

刘翠英装的比之前更可怜了，她一副面容憔悴的模样。

“振清，我的女婿，我的好女婿，妈一直都觉得你很好，妈很待见你。妈现在落魄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许振清冷哼一声，“你待见我？你待见的是赵树林吧？真是笑话，你喜欢的一直是你二女儿和你二女婿，你但凡有想到我和素云的时候，也是想从我们这里捞东西。”

“那，那不是因为你们比他们有本事吗？妈心里其实看中的是你们，只是他们太没用了，妈不得不帮着点他们。振清，做老人的，有哪个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请你能理解我。”

“可拉倒吧，别为你自己的偏心找借口。你从前对谁好，现在落魄了就去找谁？死心吧，素云不会理你的。”

许振清打开门让方素云先进去，刘翠英赶紧叫方素云。

“素云素云，妈已经没地方去了，你不能不管妈啊。素云，妈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让妈跟你一起进去，你收留妈。”

可是方素云根本不为所动，径直进到了门里。

莫无畏也进去了，许振清进到了里面关好了门。

刘翠英眼看着那两人心硬如铁，忍不住在外面叫骂了起来。

“许振清，方素云，你们两个都是白眼狼。许振清你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肯把女儿嫁给你，你能娶到素云吗？可是现在你居然要这样对我。

还有素云，咱们可是亲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你们都这么不孝，就不怕遭天谴？”

许振清对刘素英的话很是不屑。

当初刘翠英为了钱财，想把刘素云嫁给一个死了三个媳妇的老鳏夫，他借遍了自己的亲戚朋友，才凑够了钱给了刘翠英，自己却因此还了好多年的债务。

所以，他对刘翠英根本没什么感激。

方素云在里面定住脚步，许振清朝她摆摆手。

“进到屋里就听不见了。”

方素云随即去厨房做饭了，许振清也没有再搭理刘翠英，在方素云之后进到了厨房里。

刘翠英眼看着那两人仍旧是心如铁石，心忍不住凉了半截。

她并不是因为那两人没有人情味而生气，而是因为自己的计划不能顺利进行，多少有些丧气。

许暖暖站在门口朝牛棚那边看了几眼，发现刘翠英一直待在牛棚外，她才放心了。

回家后，她又叮嘱团子让团子注意着那边刘翠英的动向，一有情况随时向她报告。

一直到了天黑下来，刘翠英仍旧待在牛棚外面。

她此时已经感觉到方素云对她寒了心，“死大妮子，没想到你也有心如铁石的一天。早知道你的心会变得这么硬，会威胁到我亲生的女儿，当初真不该心软，留着你的命，应该在你小时候就把你给掐死。”

她当初留着方素云，并不单单是因为她不敢杀人。

而是想从方素云身上捞好处。

毕竟方素云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了家里的大部分家务，就跟个免费的老妈子一样，她长得漂亮，长大了一出嫁又能换不少钱，所以她才留下了她。

不然，即使不敢掐死她，丢到深山里也可以啊。

现在天已经黑了，方素云和许振清不让她进门，她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待着。

天气有些凉了，要是在外面待一晚上肯定会生病，她要找个地方借宿下来才行。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知青点，毕竟她的亲外孙女在那里呢，虽然现在还不能相认，但她好想和自己的亲外孙女亲近。

在去知青点之前，她去拍了许暖暖的门。

许暖暖打开门见视她随即就关门，她伸手阻拦，被许暖暖用门夹住了她两根手指，疼得她哎呦哎呦直叫唤。

“老太婆，赶紧滚一边去，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污了我的眼。”

“暖暖，外婆无处可去，你让外婆在这里住一晚吧。”

可以先和许暖暖缓和关系，再去找方素云和解，其实也可以呀。

许暖暖翻翻白眼，“刘翠英，看来坏人的脸皮果然都够厚。自己对我们做了什么你不清楚？想让我收留你，做梦。你就是冻死，饿死在外面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暖暖，原谅外婆吧。难道你就忍心看一个孤苦的老人在外面受苦？”

“要是别的老人，我可能不忍心，但是你，死了我心里更舒坦。”

啪的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暖暖，暖暖。”

接着就是一阵狗叫的声音，团子从门下留出的空档里跑出去，对着刘翠英汪汪的叫，还去撕扯她的衣服，把刘翠英给吓跑了。

刘翠英这下对这边彻底死心了，只能去知青点找林如烟了。

她没有先去找大队长，而是直接去了知青点。

知青点这个时候还没有关门，她来到院子里，往里面看了看，分清楚哪个是男知青宿舍，哪个是女知青宿舍后，直接朝着女知青宿舍走去。

女知青都在宿舍里，大家看到她都齐齐诧异，只有林如烟除了诧异，情绪还比较激动。

恶狠狠地朝刘翠英说：“老太婆，你来干嘛？”

刘翠英急忙好声好气跟林如烟解释，“小同志，你又误会我了，我不是人贩子，真的不是人贩子。我过来投奔亲戚，可是他们家没人，这么晚了，我没地方去。我就想着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宿？”

这回发话的又是林如烟，“借宿？呵，你的我们这里是免费的旅馆，你想住就住？

你就是个人贩子，借数肯定只是一个借口。你莫不是把主意打到我们几个人身上来了？肯定是觉得我们几个年轻漂亮，就想把我们骗走了拐卖掉。

你好大的胆子啊，小孩子单个的妇女你觉得没意思，就盯上我们了，胃口挺大。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把你送去公安局。”

她立即向卢心月说明情况，“卢知青，他是个人贩子。之前我和我外婆从安市回京市的时候她就跟着我们，后来我们回到了京市，又看到了她，她老是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

可是今天她又来到了这里，我怀疑她是人贩子，不知道，已经拐卖过多少儿童和妇女了，咱们赶紧叫男知青一起把她送到公安局吧。”

林如烟这么说，其他知青自然是相信几分的，再看向刘瑞翠英时，目光里多少有些不善。

加上刘翠英这个时候登门要借宿，她说的理由明显有些牵强，就更让人怀疑她是人贩子了。

“你是人贩子。”孟芹说：“怪不得你看到林知青就显得特别亲，你跟人家又不熟，对人家那么亲热肯定不安好心。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的就是你这种。”

“不，不是，我不是人贩子，你们都误会我了。”这可把刘翠英给吓坏了，就怕这些人会真的把她送到公安局去，“我真的只是来找人的，想在这里借宿一宿，我没别的意思。我哪能是人贩子，打死我，我也不敢拐卖人口啊。”

“人贩子都会装的无辜可怜，博得别人的同情，其实内心里脏的很，心黑着呢。”林如烟说。

刘翠英极力解释，“不，不是，我真的不是人贩子，你要相信我。”

被自己亲外孙女冤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林如烟怎么就不肯相信她？

“如烟，你听我说。”

“嗯？”这回更令林如烟吃惊，刘翠英居然知道她的名字，“你连我的名字都知道，肯定是事先打听好了才好了点。说什么来这里找人，其实就是来找我的吧。

你在安市，在火车上没能得手，现在又追到这里，你为了拐到我真是大费周章啊。卢知青，咱们快去找张知青，把他抓起来，送到公安局吧。”

鉴于刘翠英的反常举动，卢心月也开始怀疑刘翠英了。

她问刘翠英，“你说你是来这里找人的，你找谁？”

“我，我要找。”她该把自己和方素云的关系说出来吗？刚才她都说那个亲戚不在家了，“我，我来找张金来。”

“张金来？”卢心月没听过这个名字，其他知青也没有听说过。

当然，她们只是外地来的知青，对这里的人不是说每个都认识，对刘翠英的话没什么怀疑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想住在这里就要先去向大队长申请，大队长批准了，你才能来这里借住。”

刘翠英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大队长，大队长要是知道了她和方素云的关系，把她也当做黑五类，以后一直不让她离开就麻烦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只在这里借宿一宿。这么晚了，大队长肯定睡了，不方便，还是别去了。”

“没什么不方便，我陪你去吧。要是不告诉大队长一声，我私自把你留在这里，大队长知道了，肯定会批评我的。”

刘翠英还是哼哼唧唧地不想去，“姑娘，你就大发慈悲收留我吧，咱们别去找大队长了，行不行？我怕大队长不让我住在这里。”

“大队长要是不让你住在这里，那我就更不能留你了。不是我不愿意收留你，这里毕竟是公家的房子，知青点是村里的财产。我不能在未征得集体领导同意的情况下收留你，否则我是要受罚的，还请你能谅解我。”

“姑娘，你说我一个老婆子家多不容易，你们收留我一晚怎么了？我保证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我只是单纯的想住一晚上。”

她显得楚楚可怜，然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去找大队长，就更加重了别人对她的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