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蹊跷
“师叔,我能问你一下,我的伤情吗?”姜璃浅用左手托着自己的右手,脸色微微发白。
江寻回头看这个小姑娘,想到她奄奄一息,却忍着一声未吭的模样,叹了口气,回身找了就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想要问你的手?”
姜璃浅点头。
江寻也没隐瞒:“邪气侵体,经脉阻塞,等邪气慢慢逼出体外,也就没事了。”
姜璃浅默了默,微微闪动的光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不知师叔可知道,”她顿了顿,“我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江寻道:“问过你师尊,你师尊说,是你抓着那个伤你的邪物不放,所以手上的伤才会这么严重。”
那块黑石头?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抓着那块石头了?
抬手揉了一下刺痛的太阳穴,姜璃浅想了想,又问:“师叔,我身上的伤,真的是邪气入体吗?”
江寻笑了笑,心下感叹现在的小姑娘心思都这么敏感了。
她身上的伤确实不只是邪气入体这么简单,应该说,是比邪气入体更严重,也更复杂,侵袭她身体的不仅仅是邪气,还有另一种情况不明的阴寒之力。
这事他已经知会过重道真人,但他说此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晓,让他务必保密,就连他的小徒儿也不要告诉。
想来是另有隐忧,但他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不应下。
总归是他自己的徒弟,他这个做师叔的也不能越过他去,只能暂时忽悠一下这个小姑娘了。
“此邪气阴寒于寻常,所以你会觉得非常不适,不过放心,本座出手要救的人,没有救不回来的,用不了七日,你就能完全恢复,到时候再去启明斋听课,不会落下什么。”
姜璃浅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虽然身体还不能怎么动,还是咬牙坚持向他行了一礼。
江寻很喜欢这个有礼的小姑娘,起身走到床榻边,摸了摸她的头,又叮嘱了一些她养伤要注意的事项,而后离开了屋子。
洛卿安一直到人走,才又重新坐回到床边。
“三师姐,我饿了。”
洛卿安想到她从昏迷被带过来,到现在确实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眼圈又红了一下,赶紧起身就出去给她做吃的去。
姜璃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外,黑沉沉的眸子微微垂下。
静默一瞬,突然双指一并,迸出凛冽的灵力,猛地划开右手缠绕的纱布。
很浅很浅,几乎无法用肉眼看见的黑气一圈一圈吸附在她渗血的伤口上,想要舔舐上面的血迹,却又恐惧血迹里的雷灵力,不敢靠近。
她伸出左手,指尖发颤,轻轻落在那些黑气之上。
比武台上情况危急,她来不及审视那块黑石头的阴寒之气是什么,可现在那股阴寒之气就在她的手上,前世那么多次的交锋,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是魔气。
被邪气融合的,至阴至寒的,魔气。
那块石头被包裹了浓厚的魔气和邪气,想除掉的对象,是她。
可是——怎么可能呢?
前世一直到她突破元婴的时候,才有魔气显现修真界,而那个时间点还要在二十年后,如今的乾坤宗为什么会突然有魔气现世?
而且为什么魔气要袭击她?
难道是和她发生过冲突的人要对她下死手?
曹虎?曹显?云如意?顾城雪?
还是说,有人隐在暗处,要对她致命一击?难道是……沈青青!
她也重生回来了吗?
不不不,这不合理!
沈青青现在年纪比她还小,她没有在五年后下山历练途中把她从沈家带出来,那么她现在就还是那个任人欺凌,无法自保的沈家庶女。
沈家离乾坤宗万里之遥,她都不可能来得了乾坤宗,又怎么可能暗害她呢?
可不是沈青青,那会是谁?
她这一世和顾城雪没什么交集,除了初见时想要杀他,之后也都避而远之,云如意也是如此。
那就只剩曹虎和曹显了!
想到曹显失了智般,故意来挑衅她,百般口舌要和她打赌,无缘无故来的自信,好像她一定会输的样子,还有他身上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眼神一暗。
但她还是不明白,曹显和曹虎说破天了,也就只是外门长老的儿子罢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妖怪大能,怎么会让本该二十年之后才出现的魔气,现在就显现世间呢?
要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魔族被封印天外域后,修真界最后一只魔也被上一代的大能消灭了。
魔气的出现本就蹊跷,更遑论提前了这么长时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璃浅盯着右手上扭曲翻滚的黑气,只觉得有一团迷雾挡住了她的眼睛,让她没办法看到事情的真相。
倏然,她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她不想管,也管不了这件事。
江寻是丹峰峰主,修为高深,药理一道上更是独步天下,他不可能没看出她伤口上黑气的蹊跷,也就定然会告知她的师尊和掌门。
既然她的师尊和掌门都知道了,那么该怎么应对,他们心里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她没必要掺和其中。
上辈子她被诬陷勾结魔族,这辈子她是一点也不想和有关魔族的东西沾边了。
反正不是还有一个沈青青在吗?她是这本书的主角,修真界的存亡与否,自然由她承担,她一个小小的配角可不敢碰瓷了。
至于曹显,她没有证据,暂时动不了他,想来师尊和掌门也会把乾坤从上上下下摸清个遍,谁有问题,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不过——
如果他还来找她的麻烦,那么她可就不等师尊或掌门动手了。
血色的光芒从她眸中一闪而过,淡淡紫色的雷灵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轻柔地包裹她的右手,她闭上眼睛,盘腿打坐,丝丝缕缕的黑气顿时在雷灵力的吞咽撕扯下慢慢消失殆尽。
——
玉石板路上,一个身影来来回回在花圃边转了好几圈,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走到了小路尽头的院子。
门口,他停了停,浑身打了个哆嗦,颤抖着手敲了敲门。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