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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冷战五日

一趟西行经历了太多,同一片天地之间,盛京的一切照旧,熟悉的巷子里没有改变一砖一瓦。

橘红色的夕阳铺在地面上,像是特意迎接久久未归的人,慕蓁熹敲响了木门,院子里,林老正抬着脚收着晒了一天的被子,鼻息之间全都是阳光温暖的气息,他听到声音,“林伯……”

柔软的被子就在肩膀上,林老回了头,见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慕蓁熹关上了大门走进来,将脸上抹着的灰尘和头发上的发带扯掉,露出干净的面容,“是我,是慕蓁熹呀。”

“喜、喜、喜儿!”林老惊喜着,抱着被子就冲厨房的方向喊,“孩他娘,你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

慕蓁熹接过了被子,迎面就看到了拿着菜刀出来的林婶。

见到慕蓁熹,许是年纪大了,分外在意分离,林婶竟然红通了眼眸,抱着慕蓁熹,“喜儿,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消瘦了,瞧你脸上,竟全是骨头……”

“别哭,别哭!”林老拍着老伴儿的肩膀,“眼泪都染到被子上了!”

林婶感慨着,“我这是欢喜呀,我拿喜儿当女儿看待,出门在外怎能不担忧。还有那地动,可出了不少人命呢,盛京的寺庙我和挚儿都跑了遍,盼着你好,早日归来呀。”

孤身一人穿越到古代,也只有在林老和林婶面前,慕蓁熹才能感受到长辈的关切,她同样将他们视为亲人。

林婶当即要去寻挚儿,慕蓁熹叫住了她,“婶子,阿伯,你们听我说,我回来这事儿,先不要透露风声,不可声张,一切都照旧。”

林老夫妻俩对视一眼,“知道,放心吧,你安心在这儿!”

林老当即若无其事地关上了大门,林婶回了厨房,往铁锅里烧热水,慕蓁熹心里暖暖的,在灶门坐下烧火。

不一会儿,林老拿了果子过来,要慕蓁熹吃,“挚儿现在和何珞两个人管着铺子,生意太好了,时常忙到晚上。”

在熟悉的厨房中,慕蓁熹彻彻底底放松着,“怎不招人?”

林婶拿了肉出来,哐哐哐剁着骨头,“长白忙补货,本来……本来那人在,倒也不用找人,后面挚儿与他决裂了,他还来纠缠,水裕儿就往店门口一站,堵着那人。”

碰到硬骨头,林婶剁不动,手一抬,林老就起身接过了菜刀继续剁肉。

林婶往炕里添了柴,继续说着,“新招的伙计,与挚儿讲上几句话,就要被水裕儿盯着人,水裕儿这人凶神恶煞的,被他恶狠狠瞅着,没几个人受的住,连着三个伙计都不干了。”

慕蓁熹消化着林婶的话,那人……是史念鉴吗?

犹记得挚儿的信件中有道,已与史念鉴和离。

曾经那么相配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分开?

放下了手中的果子,慕蓁熹轻声询问,“挚儿与史念鉴,是因何分开?”

林老长长地叹了气,“史念鉴性子沉稳,挚儿风风火火,本是相补的,可偏偏两个人都是倔驴,都不肯退让一步。他们突然就谁也不理谁,僵持五日,挚儿写下和离书,史念鉴当着我们的面签了字,对着我们老两口磕了头就离开了。”

提到女儿的婚事,林婶的泪珠子从脸颊滑落,“那小子就是一混账!挚儿是我一手养大的,我能不知她的性子吗!她肯定是在史念鉴那儿受委屈,被伤着了,不然也不至于从大大落落的性子变得沉默寡言,这么多年,挚儿就没有这么安静过!”

戳到伤心处,林婶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慕蓁熹抱住了林婶的肩膀,不断地轻拍着。

林老剁完了肉,看林婶这个样子,无奈地劝着,“你再哭下去,这眼睛真瞎了!”

慕蓁熹用帕子擦着林婶的眼泪,“婶子别伤心,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林婶哽咽着,握住慕蓁熹的手十分用力,“喜儿你不知,你不知呀,那几日,天都要塌下来了,挚儿和史念鉴怄气,我这个当娘的看着心痛呀,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让一个外人这样冷着,怎么舍得呀!”

“挚儿何等的急性子,苦那几日不就是在等着史念鉴回心转意,偏史念鉴也不曾低头。我劝了那么多,这人铁石心肠,什么都不告诉我,只要我回去。可是挚儿茶饭不思,就那么呆坐着,我看着挚儿哭,这颗心都要疼死了。”

看老伴儿声嘶力竭,林老也红了眼眶,用袖子擦着老伴儿的脸,“好了,莫哭了,喜儿回来高高兴兴的,你哭可不好。”

林婶靠着林老的肩膀,张着口却出不了声,摇着头捶着心房。

老夫老妻互相安抚着,灶门里的火光厨房唯一的光亮,慕蓁熹看着他们两人,竟然发觉他们竟是这样的苍老,身上满是脱水的皱纹,行动语言都是迟缓的。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慕蓁熹拍着林婶的手背,“婶子莫伤心了,咱们都好好的,除却生死,再无大事。留不住的、痛哭过的,皆是成长,挚儿会越来越好的。”

锅里的水开了,林婶点着头,让林老帮忙提水。

慕蓁熹去洗了热水澡,换了挚儿的衣服,清清爽爽地出来。

饭菜已经做好,摆在葡萄架子下,点了蜡烛,借着月光,足够照亮。

林老从门口回来,“咱们先吃饭吧,铺子里生意好,挚儿常常晚归的。”

慕蓁熹拿起了筷子,“可要去接她,毕竟一个人走夜路。”

林婶给她夹肉,“不用,对门的水裕儿跟着挚儿一起。”

慕蓁熹点了头,对门的屠夫一直守着挚儿,这份心……

应了慕蓁熹所想,林婶也道,“其实水裕儿待挚儿挺好,虽样貌粗鄙,满身杀气,可他待挚儿是实打实的,若是挚儿能与他在一处……”

“哎!”林老不赞同地扫了一眼老伴,“咱们就不要再操心这些了,一个史念鉴把挚儿伤的还不够呀,我是男子,最是知道男子的不可靠!”

林婶的声音弱了几分,“可总不能让挚儿孤身一人呀,有没有兄弟姐妹,老了没人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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