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好厉害

霞姐这的车是男装摩托车，车灯很大，很吃油。

开起来轰轰轰的，跟开拖拉机一样，有一种动感。

路很颠簸，而且一直都是上下坡的路，她坐在后面，双腿必须要夹得很紧，要不然很容易就飞出去了。

王杰冠也把手放在刹车上，时刻准备急停刹车，毕竟你很难控制什么时候有什么东西射出来。

果不其然。

突然前面路口闪出一头大黑牛。

应该是母的，因为她很奶思。

王杰冠一个急刹车，来一个帅气的闪避，避免了杀生。

不过路面不平，车轱辘不稳，踉跄了一下，后面的霞姐有点紧张整个人扑在了上来，死死抱住自己，有点受惊了。

“霞姐没事吧。”王杰冠撑住脚回头问了一句，有几根发丝飘过鼻孔，吸一口很香，此刻两人身体其实已经紧密触碰，不过自己没有闲情去享受了。

霞姐摇头，松开了点：“没事，不过你开慢点啦，这边路口多，撞到别人牛别人会讹你的。”

这边民风出了名的彪悍。

王杰冠点头：“好的。”后面也不敢装逼了，小心翼翼地开。

到了牛家村，两人把摩托车停到了村委会的门口，停车在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要是其他地方，你出来就算车还在，车轱辘也没了。

“霞姐，又来收公粮啊，昨日看来都不满足你啊。”在村委会见到了一些无所事事的村干部，看起来都贼眉鼠眼的，跟霞姐开着某种没有底线的玩笑。

确实霞姐这样饱满的女人，样子也不差，放在村里也是村花的存在，这些人每次都会调戏她，但也不敢怎么样。

霞姐很明显不喜欢这种玩笑，身体抵触，只是尴尬笑又不说话。

“霞姐，这村子一共还欠了多少水费啊。”王杰冠看霞姐有点郁闷，开口问道。

霞姐拿出收费表：“还有一万一千。”

王杰冠：“那按照所长的要求，我们今天至少要收回8千才行吧。”所长出门是给了任务的。

霞姐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不可能的，能收4千回来就不错了，这都是一些烂人，昨天我都全部走了一遍了。”

王杰冠笑道：“霞姐，今天要是我帮你收个8千回来，你可要请我吃个饭啊。”

霞姐看着王杰冠：“你别想得太简单了，你平时没出过门收费，有些人很流氓啊的。”

王杰冠拿过水费表看了一下：“我们先找这几家欠费多来收，这样我们才能更快地完成任务，这个陈进是什么来头，怎么欠了一千八百的水费。”

正常村民每月的水费有个几十块都算多了，这个人水费有点离谱了，应该是搞什么东西的。

霞姐回答道：“陈进是这个村子里面搞那个水产养殖的，承包了两个池塘，不过他这个水费有点难收了，昨天我去磨了半天还是被他扫地出门。”

搞水产的需要循环水，所以这个水费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为什么啊，现在水产养殖不是都很赚钱嘛？”这年头水产的价格还是很可以的。

霞姐抿嘴：“本来他家里水产养的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他家池塘的鱼，一批批地死去，赔了很多钱，听人说，是被人下了毒的。”

王杰冠听完有点震惊，努努嘴，想说什么，但是说不来，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种事在农村太常见了，一些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心里不平衡，王杰冠记得以前自己家也是养鱼的，也是一样，赚了钱，某一天起来，鱼也是全部翻了白肚子，报警根本都没用。

“哎，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啊，还是得收费啊。”

霞姐和王杰冠对视一眼，还是往这个陈进家走去。

残酷是残酷了点，可钱还是得收。

陈进刚好在家里池塘里面捞死去的苗，一看到霞姐带了陌生人来，知道是来收水费的，心里不痛快转过脸去就直接开口说道：“都说没钱了，你还来，走走走。”

霞姐好声好气：“不是陈进，虽然你我知道你困难，但是这水费你还是得交的，不然可真的要断你家的水了。”

陈进更加不爽了：“爱断就断去吧，反正鱼都要死完了，就这点了，你们断水全弄死就完事了。”这明显就是气话了，摆烂了，很明显他们不怕，知道你也不敢断。

霞姐无奈看了王杰冠一眼，眼神无助，表示无奈。

王杰冠倒是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要钱，而是上去环顾了一下，看了一下他家鱼，发现死的都是比较小的鱼，而且没有发病的迹象，不像中毒的。

思考了一下。就淡淡问道：“陈进，你这里的鱼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陈进看了看王杰冠，没好气地说道：“有一天，鱼全部都很躁动地跳来跳去的，后面就开始一批批地死了，根本控制不了。”

\知道什么是什么原因吗？\

陈进：“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会一直死了。”

这个时候里面有个女人喊了一句：“还有什么原因，就是被人下毒了，肯定是xx，妒忌我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王杰冠：“如果是下毒，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有一批批死去的，而且鱼死了也会发臭的，我看你这个鱼塘也没有发臭的迹象的。”

陈进也愣了一下，似乎眼里有了一丝亮光：“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王杰冠看了一下水塘的周围，看到了一个水泵还有很多的氧气仪器放在水里，又思考了一下说道：“你们平时就是用这个水泵来抽放水的？”

陈进：‘是的，有问题吗？’

王杰冠：“没什么问题，问一下，你们这几个月的电费，是不是比前几个月要多很多了。”

陈进僵住了一下，没说话，里屋的女人，也就是陈进的老婆忍不住也出来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们的电费是比别人的高很多，我强烈怀疑供电所的电表有问题，不然我家电费不可能这么多。”

陈进：“我们找了供电局的人做了监测，说电表没问题，我们也没办法。”

王杰冠想了想，直接把鞋子脱了，然后光脚踩在地上，然后用手去摸了一下池塘的水，手触碰到水的时候，有一点点的酥麻之感，但是很快就没有了。

“陈进，你家的鱼不是被毒死的，而且是被电死的。”王杰冠站起来说道。

陈进包括他老婆都很震惊看着王杰冠：“电死的，什么意思？”

霞姐也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王杰冠。

王杰冠：“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你某些仪器漏电了，所以导致了你得鱼塘带了电，不然你们的电费不可能比平时高的，而且我刚才用手测了一下，这池塘的水明显带有电压。”

这个陈进也过来摸了一下水，抬头问道：“没有啊，哪有电。”

王杰冠：“你们可能比较习惯了吧，而且你穿了这个胶鞋。”

霞姐也过来摸了一下，可能是她皮肤嫩，还叫了一下：“确实有电。”

王杰冠：“你们有没有那种新型电笔，可以测出电压的，拿来测一下就知道了。”

陈进老婆：“隔壁的明哥有啊，我去借一个看看。”

很快陈进老婆就拿了一个电笔回来，放进水里一测，差不多有70V的电压，这吓到了陈进夫妇。

“这水为什么会带电。”陈进嫂子满脸疑问，这已经触及她的知识盲区了。

王杰冠耐心解释：“这个就是你使用的机器，我也不知道是你的水泵还是你们的出氧仪了，反正肯定是漏电了，对水放电了，导致水就带了电，这带了这么高电压的水，鱼是非常的不舒服的，他们一开始不会直接就死了，但是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慢慢就出现各种问题而死去了。”

陈进夫妻后知后觉，两人都已经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你先把水泵的电给断了看看。”

“好了，电压正常了，是水泵造成的。”当他把水泵的电断了以后，水里的电压正常了，这说明就是这个水泵漏洞导致的。

发现了问题，陈进夫妻俩心情好多了。

王杰冠又和他聊了几句，交代了一下他们用水几用电的安全就打算离开，不过王杰冠故意放慢脚步，心里在默数着。

“等下。”

“你们不是来要水费的。”

陈进看他们要走，竟然主动提了水费。

王杰冠回头看他：“你们如果是真的困难，下月再交也行，不过到时候就要交点滞纳费了。”

陈进老婆看了眼自己的老公，犹豫了一下，努努嘴，摸了摸口袋掏出了钱：“给你们，天天追，天天催，没什么意思。”

霞姐高兴不已，眉笑眼开：“感谢你配合我的工作。”

出了门。

霞姐含笑看着王杰冠：“哇，王杰冠你好厉害啊。”

王杰冠笑道：“哪里厉害啊。”

霞姐一脸崇拜：“你怎么懂电的啊。”

王杰冠：“我们是水电校出来的，水电都学的啊。”

霞姐满眼桃花看着王杰冠：“那你还是太厉害，我也是水电校出来的，但是我根本不懂电，感觉电太难了。”

王杰冠：“你不难吧，你都会放电。”

霞姐：“什么意思。”

王杰冠：“你眼睛都要放电都要电到我了啊。”

霞姐赶紧转了头。

脸又红了些。

......

第一单就收到了水费，而且还是一个大头，霞姐十分兴奋。

拉着王杰冠继续挨家挨户进行收缴水费。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头几家都交了钱。

这次来到了李大海家。

他们家很简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几盏灯，还有一台电视机，基本没有其他像样设施了，看得出来是个贫困人家，所以他们家的水费并不多，就10来块钱，一顿饭的钱

但是他就是不交，还是很强硬的那种。

霞姐问他：“你为什么不交？你是真的没钱吗？”

王杰冠本来想，如果他家是真的困难，自己倒是可以帮他垫这十来块

可是李大海直接回答：“我有钱，但是我也不交，今天不交，以后也不交。”

这个态度很恶劣。

恶劣得有点过分了，

霞姐也生气了：“李大海，你这次不交水费，以后我们也不来收了，到时候会产生巨额的滞纳罚金，你还会进入了我们供水局的黑名单，以后想要用水是不可能的了。”

李大海脸色黑了，怼道：“你们就欺负我呗，我死了你们就安心了。”

王杰冠觉得他有点奇怪，怎么说到了死了：“李大海，我们公司不欺负你们任何人，都是公平公正，你用多少水，就要交多少钱，天经地义的啊。”

李大海这回就有点激动了：“公平公正，是就好咯，那为什么我家不减免水费，那个刘大富就减免，这不是欺负我？”

王杰冠不太理解他说什么？

霞姐就解释了一番：“李大海，我跟你说过了，别人是五保户，所以别人可以减免10吨水，这是公司规定，你家又不是五保户，没办法享受这个的。”

李大海听完这个就更激动了：“他家是五保户，我家为什么不是？他刘大富家里什么没有？我这里有什么？谁不知道刘大富有钱有权，他能减免用水，我却不能？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王杰冠听完这个，倒是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刚才就是从刘大富家里过来的，确实这个刘大富家里应有尽有，冰箱空调洗衣机，还有各种高端的烤箱，洗碗机...

这种家庭他们的竟然是五保户，还有天理王法吗，他享受着国家的补贴，拿到了供水公司的水价优惠，而眼前这个李大海，却什么都得不到，这人心里如何平衡？

王杰冠一时间，真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根本无法解释。

自己知道，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围绕那些人来转的，别人手握资源权利，肯定是要为自己谋取利益的。

无可厚非，只是这种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霞姐：“这个五保户又不是我们公司定的，是你们村干部定的吧，你找我们麻烦没有用。”

李大海：“呵呵，你们让我找谁麻烦？”

王杰冠深吸了一口气李大海是说道：“确实很不公平，但是我也无法改变什么，这样吧，你这个月的水费我帮你出了。”

王杰冠觉得自己只能这样帮他了。

但没想到这个李大海听了，却摇摇头回答道：“我不用你帮我出这水费，这钱我还是有的，我就是吞不下这口气，我就是想要这个公道。”

这句话，让霞姐和王杰冠都深深地震撼了，根本不能反驳。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

说完他还是掏出了钱，交给了霞姐。

霞姐纠结了一下，看了一下王杰冠，还是接了钱。

当两人走出来的时候。

都不知道说什么。

似乎心里压了一座大山。

这种人，你说可悲还是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