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剪头发
太阳落山，路灯亮起来。
严墨辰开着那辆带遮雨棚的电动车带着洛星辰下山去理发。
洛星辰发现严墨辰开车很熟练，一开始觉得奇怪，感觉他看上去像是坐车的，不像是开车的，后来又一想，他是在这里工作的，开车应该是基本的技能。
从山上下来，一路都有路灯，照的路面很亮，只两旁的山上，看上去阴沉沉的，有点恐怖。
山下就是一个小镇。
严墨辰轻车熟路的把洛星辰带到一家理发店门口，把车停下，说道：“就是这里了。”
洛星辰下了车，看着眼前的理发店，他觉得自己误会了严墨辰，他说的便宜，不是假的，是真的便宜。
一栋小小的房子，甚至有点破，面前的遮雨棚都是塑料搭起来的，旁边的LEd灯，坏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还在那里倔强的闪烁着。
房子是砖瓦结构的，窗子还有一扇是有裂纹的。
洛星辰迟疑的问道：“就在这里吗？”
严墨辰回答：“是的，就是这里。”
他很熟练的撩开断断续续的塑料珠子穿成的帘子，跟熟练的同里面的人打招呼：“沈爷爷，我带了个人过来，你帮他剪剪头发。”
洛星辰听到里面有人答话：“今天打烊了，明天再来。”
听着是个老人的声音，声音粗糙，而且不耐烦。
严墨辰却没有退出来，好声好气的商量：“只有一个，您受累，加一会班，我付双倍的工钱。”
“你说的啊，一分都不能少。”
里面的人痛快的就答应了。
果然，有钱能使人加班。
严墨辰回身招呼洛星辰，说道：“进来吧。”
“好。”
洛星辰跟着他走了进去。
里面……嗯，比外面还破。
一把椅子，一面镜子，洗头的地方是接着自来水管的，下面放着一个古老的搪瓷洗脸盆，还掉漆了。
至于理发师么？
看着没八十，也有七十九了。
难怪严墨辰叫他爷爷。
老头长的一脸的凶狠相，左边的眼睛上一道刀疤斜穿下来，他那只眼睛以前也是看不了的。
穿一件短袖，加上一条短裤，下面一双变了色的拖鞋，围着一条满是脏污的围裙。
同一向是西装革履的严墨辰相比，他们两个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同洛星辰相比，也不是属于一个空间的。
“去把头发洗了。”
被严墨辰唤作沈爷爷的人，头也不抬的指着洛星辰看到的那个破损的搪瓷洗脸盆，粗声粗气的说道。
洛星辰不敢反驳，立刻就走过去乖乖洗头。
严墨辰随便拉了一张凳子，说道：“沈爷爷，你不要那么凶，会吓到我的朋友，还有，少喝点酒，伤身体。”
在那老头的手表确实放着一瓶酒，还是一瓶二锅头。
老头随便的把剪头发的东西划拉到一起，说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就这点爱好，你还管着我，有那个时间，管管你自己，管管你家老爷子，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成天东游西逛的。”
语气虽然粗野，但是，字字句句都是担心。
严墨辰丝毫也不着恼，说道：“老爷子不用我管，我自己把自己管的挺好的，星辰，你先别动。”
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总是在注意着洛星辰，看到他低着头，手在半空中摸来摸去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就起身站了起来。
走到洛星辰的身边，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脖颈上，另外一只手接了点洗发水，说道：“把头低下，眼睛闭上。”
那只手宽厚而温柔，当他接触到洛星辰的时候，洛星辰便听话的放下手，低下了头。
严墨辰的动作轻柔，手指穿过发丝，缓缓的揉着头皮，手法娴熟，力道适中，叫人感觉舒服极了。
洛星辰不免有些好奇，说道：“你也做过理发师吗？”
严墨辰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应声说道：“算起做过吧，力道够么？”
洛星辰说道：“够，很舒服。”
严墨辰便笑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坐在椅子上，满脸烦躁的沈老头，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说道：“哪天你破产了，倒是可以接我的班。”
严墨辰开始给洛星辰的头发上冲清水，说道：“我可不干，您这地方太丑了。”
老头瞪了他一眼。
严墨辰用一条毛巾把洛星辰的头发包起来，然后带着他在镜子前面的椅子上坐下，随后让开位置，说道：“沈爷爷，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咔嚓！
咔嚓！
咔嚓嚓！
从镜子里面，洛星辰看到那个沈老头手里拿着一把剪刀，那把剪刀在他手里就跟自己的手指一样灵活摆弄。
再搭配上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洛星辰觉得，他不是要给自己剪头发，他是要给自己断首。
严墨辰在一旁安慰：“星辰，不用紧张，沈爷爷技术很好的。”
也可能是断首的技术很好。
洛星辰的心砰砰乱跳，面上冲着严墨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把眼一闭，把心一横，将自己的头发交给了这个怪老头。
沈老头嘴巴里面咬着一根牙签，半睁着一只眼睛，手上的剪刀开开合合开始给洛星辰剪头发。
严墨辰就坐在一边看着，说道：“沈爷爷，您可要好好剪，剪的不好看，我可是不付钱的。”
沈老头手上不停，说道：“就没人能在我这里吃霸王餐的，你把钱准备好，保证还你一个水灵灵，白嫩嫩的小帅哥。”
洛星辰心里在嘀咕：“我是来剪头发的，又不是来泡澡堂子的，还有，这水灵灵，白嫩嫩是什么形容词，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耳边传来剪刀的“咔嚓”声，头发一缕一缕的掉在地上，镜子里面的洛星辰已经换了一个影像。
头发变短，杂乱无章的发型开始成型，额头也露了出来，。盖住耳朵的头发，形成一个圆弧形，还修理了鬓角，脑后的头发推平，再也不会刺脖子了。
修理过的头发，让洛星辰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
沈老头清理完碎发，把围布拿下来，吐出口中的牙签，说道：“刚刚讲好的，双倍的钱，十块，一分都不能少！”
十……十块？！
一瞬间，洛星辰都觉得他是听错了。
在现在这个剪个头发动不动就几十上百的年代，竟然还有个位数的理发价格吗？
他在惊讶的时候，严墨辰已经从钱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十元的纸币，说道：“当然，我很讲信用的，早点休息，星辰，我们走吧。”
“啊？哦。”
洛星辰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严墨辰的身边。
严墨辰看了一眼他的新答应，说道：“很好看，又是个帅小伙了。”
洛星辰但是没觉得有变帅，他只觉得轻松很多。
“唉，拿两个苹果回去。”
两个人还没出门，沈老头抛过来两个红红的苹果，一个人接了一个。
洛星辰沈老头站着的墙角看过去，那里放着一个果篮，里面装有几种水果，这两个红苹果就是那里面的，看着那果篮，洛星辰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走了。”
严墨辰说了一声之后，就拉着他出了门，洛星辰也把这事放下，跟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