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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可恶

军用越野在视线中扬长而去。

赵旎歌知道那双黑眸一定正透过后视镜看她。

她捏着伞柄静静站在原地,微挑眼尾间的笑意逐渐变深。

天际阴云散开,燥热卷土而来。

绿伞美人像一株摇曳在薄雾中的碧荷,清冷到极致便成了妖冶。

男人落在后视镜的视线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扫了眼被他随手扔在一旁的玫瑰,唇角扯了个浅薄弧度,手掌打着方向盘,越野车疾驰向路口,消失在街角尽头。

啊,可恶。

居然不上钩。

赵旎歌惋惜地啧了声。

她撑着伞,转身朝长街另一头走去。

回到赵家小洋房,赵旎歌还没进大门,就碰见了专程在这等她的赵兰心。

“妹妹怎么自己回来了,陆少爷都没有送你吗?”赵兰心假笑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赵旎歌停住,上下瞟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闲?”

赵兰心脸色一僵。

她真是讨厌极了赵旎歌这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

只不过是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罢了,爸妈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跟爸妈朝夕相处二十年的人,是她。

就在赵兰心咬牙暗恨的时候,却听赵旎歌嫌弃地啧一声:“让开,别挡道。”

赵旎歌目不斜视,进了入户花园。

陶荣正在厨房做饭。

家里有保姆,但女儿被接回来这几天她都亲自下厨,试图用这个方法拉近和女儿的感情。

女儿长得和她很像。

陶荣当年也是文工团一枝花,女儿遗传了她的容貌,就是性格有点……

怎么说呢,

疏离冷淡,既不亲近也不怨怼。

相处几天下来,让陶荣有点不知所措。

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到客厅,就看到两个女儿回来了,陶荣连忙挤出热切笑容:“回来啦,快来吃水果。旎歌,你今天和陆家少爷相亲,怎么样啊?”

赵旎歌在沙发坐下,拿起一粒葡萄放进口中,漫不经心说:“还不错。”

“那……就是有下文了?”陶荣小心翼翼问。

赵旎歌呶出葡萄皮,扫了眼她现在的母亲。这个中年美妇正用一脸紧张试探的表情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显得很夸张。

赵旎歌心下一哂,“您是在替我高兴呢,还是在心疼您另一个女儿呢?”

陶荣笑容一僵,看了眼旁边抿唇不语的兰心,“妈妈当然希望你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了。”

“可这场相亲,原本是你为赵兰心争取的。”赵旎歌似笑非笑,“要是我搞砸了,你不觉得可惜?”

陶荣有点笑不出来了。

和陆家这场相亲,是她托了很多关系才争取到的,整个京市,多少高门千金都盯着陆家这块肥肉。也幸得他们陆家还算有点底蕴,兰心自己也争气,今年选上了文工团领舞,这才能入了陆太太法眼,应下这次相亲。

可赵旎歌从蜀城回来的第二天,她就点名要争这个相亲。

看着女儿过人的美貌,和那双疏离的眼睛,陶荣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是这样一来,陶荣又觉得亏待了兰心。幸好兰心一向懂事体贴,尽管心里委屈,也从不让她为难。

“妹妹,你不要怨怪爸妈,只要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你想要什么,姐姐都可以让给你。”赵兰心也开始演上了。

赵旎歌挑眉:“是吗?那正好,这两晚我睡二楼那间偏房老是失眠,我瞧你那间房不错,不如腾出来给我吧。”

赵兰心一梗,不说话了。

“旎歌,那间房你姐姐从小就住。你刚回来,可能有点认床,多适应几天就好了。”陶荣连忙打圆场。

“可那间房,本来就该是我的。”赵旎歌毫不客气。

陶荣哑语了。

赵兰心委屈地看着陶荣。

赵旎歌懒得再看这对塑料母女在她面前装情深,起身说 :“赶紧腾房间,今晚我就搬进去。”

“晚饭不用叫我了。”

说完,不管这对母女作何反应,她悠悠上了楼。

回到房间,赵旎歌直接把门一关。

她兴致盎然点开‘积分兑换系统’,定睛一看,积分为零。

什么?!

“……”

赵旎歌不确定地再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积分数字还是0。

哈。

感情她今天白忙活了?

还是说,她在未曾意识到的地方,做了什么让男人反感的事。

可也不对啊。

就算没有心动值,出现反感的话那也该是个负数,怎么会是零分呢?

赵旎歌一屁股坐到床上,将今天她和男人见面的全部过程,他说的每句话以及他的每个反应都细细回忆了一遍。

“零分……”赵旎歌眼神若有所思,末了嘴角一翘,“行。”

看来是她轻敌了。

那男人比她预料的更加……有挑战性。

扫了眼‘积分兑换系统’里那些能增强生命属性的物品,最便宜的营养液也要9.9个积分。

账户为零的穷光蛋赵旎歌也只能看看过过眼瘾了。

来赵家已经三天了,她还是不习惯。

抬起手臂看了看,肤如凝脂,手如柔荑,连指甲盖都是白里透粉的。

为了让她与女配匹配,系统让她回到了二十岁时的样子。

真水嫩啊,掐一把都能滴出水来。

赵旎歌摸着自己的漂亮脸蛋,感叹年轻就是好。

赵旎歌在原本世界已经死了,死在二十七岁,她事业的最顶峰。

从二十岁在舞台崭露头角,她就一路备受瞩目,用了七年时间站上国际大奖的舞台,拿到最高荣誉。

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全都献给了舞台。

最终,却也死于舞台。

现在穿越了,她又回到二十岁。

赵旎歌想换一种轻松活法。

比如,谈谈恋爱,撩撩帅哥什么的。

应该也挺有意思的。

这房间窗户朝北,晒不到阳光,赵旎歌本就不喜阴。偏偏窗户还对着隔壁一栋房,她就更不喜欢了。

在床上寐了好一会儿都睡不着。

干脆起身,下楼去。

客厅里,陶荣和赵兰心母女正在说话,赵兰心眼圈红红显然刚哭过,陶荣在安慰她。

赵旎歌抱着手臂,倚在扶栏往客厅下看,“赵兰心,让你腾房间,磨蹭什么呢。”

“旎歌,兰心跟我说最近文工团在招群舞,妈看你身段条件不错,不如在文工团给你安排个工作。你看怎么样?”陶荣说。

“没兴趣。”赵旎歌垂眸,弹了弹指甲。

赵兰心在耍什么把戏,她很清楚。但她没闲心陪她玩儿。

“你姐姐刚被升为领舞,每天练习很辛苦,换了房间她肯定不适应。你也不想看到她好不容易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吧。”陶荣为难地说。

笑话,关她什么事。

陶荣这个妈当的,心眼还真是偏到姥姥家了。

要赵旎歌真是她亲生女儿,那才叫可怜。

吃穿用度,人脉资源,什么好东西都给了赵兰心,不过是换一间房,竟然就抬出这么大一顶帽子扣给她。

赵旎歌不为所动:“可我就要那间房。”

赵兰心把衣物塞进箱子,恨恨瞪一眼斜倚在门廊上的赵旎歌:“这下你满意了吧!”

“还行吧。”赵旎歌笑盈盈说。

看到赵兰心叠起来的几件舞衣,赵旎歌略一挑眉:“你跳芭蕾?”

赵兰心站起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我从小就开始练芭蕾,妈妈倾注了全部的心力在我身上,才将我培养成今天的舞团首席。”

赵旎歌诧异:“就你这下肢比例,也能跳芭蕾?我还以为你是跳现代舞的呢。”

“你!”赵兰心脸色难看。

她就是因为下身比例不够好,才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赵旎歌有什么资格对她评头论足!

“你不敢进文工团,是怕到时上了舞台被我比得太难看吧。”赵兰心冷哼。

文工团演出……

这倒是提醒了赵旎歌,文工团经常去部队演出,就和特种兵男主有更多接触机会。

她的目标是攻略男主。

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呢。

反正就是群舞而已,凑数的,也不算违背她的初衷。

晚上,赵旎歌就改了主意,对陶荣说她同意去文工团。

陶荣有点惊讶,但还是答应找人给她安排。

几天后,赵旎歌以新来的群舞演员身份进入了文工团。

得知她和赵兰心是姐妹,大家都对她很好奇。

尤其是和赵兰心一起跳双人舞剧的那个男首席,对赵旎歌表现出异常的热情,第一天就想请她吃饭。

气得赵兰心脸都绿了。

这回赵兰心彻底不装了,文工团是她的地盘,来了这儿,作为群舞的赵旎歌就什么也不是,只配给她提鞋。

下午回家前,她在换衣间将赵旎歌拦住,讽刺道:“赵旎歌,你抢走了和陆家少爷的相亲,那么好的机会你没有把握住。现在又想来文工团勾引高翔。是不是我所有的东西,你都想抢啊?”

“高翔?”赵旎歌满脸疑问,“谁啊。”

“你!”赵兰心咬牙切齿地说,“就是刚刚约你吃饭那个!”

“哦。他啊。”赵旎歌轻笑耸肩,“没兴趣,让给你了。”

陆宴岭和好友今天在一家羊汤店吃饭。

上次失约,好友表示很抱歉,又说在伦敦吃腻了西餐,今天将地点定在传统羊汤店,还亲自跑到特战旅部队去等他结束工作一起过来。

上了越野车,好友突然发现副驾座下有一枝枯萎的玫瑰,捡起来看了看,打趣:“行啊,不近女色的陆旅长也私藏佳人了?”

陆宴岭坐上车,侧过目光看了那干枯的玫瑰一眼,“扔了。”

“谁的啊?”关褚不但不扔,还拿在鼻间嗅了嗅。

陆宴岭眼前闪过一抹撑伞的绿盈身影,淡声说:“不知道。”

“切,没劲。”关褚见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摇下车窗将花扔了出去。

驱车来到一条旧巷,这里有家五十年老店,两人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冒着热腾腾白气的羊汤锅端上来,几年没回国的关褚馋得口水直流,迫不及待夹了几片羊肉放进去。

陆宴岭见他这副模样,摇头失笑。

他刚要动筷,羊汤店对面街巷走过的两道身影引住了他的视线。

衣鬓香影的女人走在前面,忙不迭的男人追在后头,手里还抱着一束花。

隔着一条马路,依旧能从男人殷勤的表情看出,他正在讨好,或者准确地说是在追求那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

想到刚刚被好友扔出窗外那枝玫瑰,陆宴岭嘴角扯起一抹冰冷弧度,漠然收回了视线。

赵旎歌被身后的男人缠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叫高翔是吧。”赵旎歌看着他,“谢谢你的花,不过我不喜欢玫瑰。”

高翔一愣,涨红着脸说:“那、那你喜欢什么,我下回重买。”

“我对花粉过敏。”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赵旎歌转身就走。

走到街角时,她脚步突然一停,侧过了身。

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军用越野 ,车牌号也是一样的。

赵旎歌四下环视一圈。

从文工团出来这条街是老巷,很多百年老店都开在这边。

车停在这儿,人想必也在了。

她弯唇一笑,真是得来不费工夫。

二十分钟后。

两道身影从充满烟火气的羊汤店走出来。

“一会儿我还要回部队。明天再去医院看关伯父。”陆宴岭戴上皮质手套。

“行,那我回去了。”关褚上前拍他肩,叹气,“老爷子病好前,这几个月我都会待在国内。”

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司机下来,恭敬地将关褚请上了车。

陆宴岭将好友送走后,才转身大步往停车的转街走。

夜幕降临,男人身上的风衣扬起锐意的弧度。

一转角,他看到前方路灯下倚着一抹纤细身影,在黄昏与霓虹的光影下,车来人往的穿梭中,女人那道身影奇异地像在时间中静止住。

陆宴岭脚步顿了半秒。

他目不斜视走过去,拉开车门。

女人的轻嗓在身后响起。

“陆大少,方便搭个车吗?”

陆宴岭面无表情,转身:“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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