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章 一千万两还不满意？

众臣踊跃捐款，不消片刻，累计数目就逼近千万两。

这么多银子，已经足够进行封赏，而且也足够采购足够多的粮食，据城而守。

然而这对这些官员来说，远远算不上伤筋动骨，毕竟光是这些人家里的现银就能查抄出七千万两。

现银只不过是这些人的部分资产，藏起来的资产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这些钱如果全都拿出来，国库立马就会充沛起来，并且足够大赏三军，招兵买马。

李自成能够在短时间内发迹，除了其本身实力不弱之外，也离不开这些官员的支持，朱由检心知肚明。

他就那么坐在龙椅上，看着百官们踊跃捐款，并让人一笔一笔的记录下各自捐款的数额。

在统计完毕后，朱由检接过册子，缓缓念道：“户部尚书岳贡捐款八十万两白银？”

岳贡谄笑道：“老臣虽能力有限，也愿意尽一些微薄之力。”

“嗯······”朱由检点点头，随后看向吏部尚书，“你也捐款八十万两白银？”

吏部尚书正色道：“臣愿变卖家财，为国效力，纵然吃糠咽菜，住破屋陋席，也在所不辞！”

朱由检目光扫过众人，随后念出一个个名字，并报出对应的数额。

众人还以为他是高兴，所以心中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都纷纷表露忠心。

然而朱由检却忽然扔下册子，冷声质问：“看来之前诸位大人的哭穷都是假的，刚才还说吃不上饭，现在却能拿出这么多银两，你们是在欺瞒朕？藏着这么多钱不出，莫不是想要通敌！”

朱由检的声音宛若炸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百官们都懵了，他们以为朱由检会遵守默契，只要拿出钱来，事情也就揭过，没成想他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君君臣臣，其实就是你糊弄我我糊弄你，这像是下棋，你胜我一步，我吃你一子，互相各有输赢。

以前是百官们赢，这一次纵然输了让他们不痛快，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谁成想朱由检这根本就是想要掀棋盘啊！

百官全都怔住，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这是什么意思？

你让捐钱，我们也同意捐钱了，捐了钱还不满意？

都近千万两了，还找事，未免太不要脸了吧！

众官员心中腹诽，表情复杂。

事情的发展太过离奇，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从古至今，遍寻史迹，基本都是按照既定的章程办事的，水至清则无鱼，大部分情况下就是维持一个平衡。

为君之道其实也就是平衡之道，大部分情况下就是一个折中。

本来在百官们看来，朱由检提起捐款的事情，又提起重建锦衣卫的事情，不过是给所有人一个选择，是选择重建锦衣卫然后被抄家，还是捐款。

这种情况，当然是选择捐款，谁也不想当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所有人都只是想要拖下去，暂时出点钱，留住命，之后在徐徐图之，反正在众人看来，大明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等李自成攻破了北京城，就是他们复仇的时机。

到时候，今天出的钱，都能通过各种手段再拿回来。

这就是百官们心中打的算盘，只是算盘打的太响，所以被朱由检听到了。

人心复杂，但有时候又很简单，尤其是到了这种时候，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弯弯绕，各自的想法都很简单。

如果是原本的崇祯，能够得到这么多捐款，怕是做梦都能笑醒，但朱由检不同，他没有那么容易被满足，他也不打算就此收手。

若是早几年过来，或许他也不介意温水煮青蛙，但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让他这么慢慢来了，所以下刀必须要快！

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局棋，只不过朱由检不只是下棋的人，还是制定规则的人。

他先是让百官们饿着，然后又在这大殿上等了许久，再频繁消耗其体力，这一步步下来，官员们已经身心俱疲，思维也逐渐混沌。

这对朱由检来说是好事，这种熬鹰战术，直接就让对手的实力下降了许多个级别。

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只是要钱就算了，重建锦衣卫和捐款，不是给百官们的一个选择，从来都不是，朱由检更不可能二者择其一，他是两个都要！

如果这些人愿意体面，他就让他们体面，如果不想体面，那就帮他们体面！

朱由检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感到莫名的不寒而栗。

他缓缓开口：“诸位爱卿为国为民的心意，朕感受到了，这捐款朕要了，不过重建锦衣卫，也势在必行！”

朱由检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雷鸣般在殿内回响，让又饿又累无比困乏的百官们感到一阵目眩。

但众人也强打起了精神，现在正是棋手对弈的关键时刻，棋局无比紧张激烈，他们不能退缩，否则一旦锦衣卫建立，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朱由检的杀意太强了，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所以在强压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这人正是户部尚书岳贡，他手持玉牌，正色道：“陛下，锦衣卫乃国之病灶，历史已经展现，否则太祖为何要将其废除？如今陛下要重建锦衣卫，难道是要否定太祖的政策吗？！”

岳贡掷地有声，他也是豁出去了。

其他人见有人牵头，也纷纷开口声援，一时之间，殿内声讨之声不断。

他们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

甚至一名侍郎还上前指着朱由检的鼻子骂了起来，说他是背祖忘宗。

众人反应十分激烈，倒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吃定了朱由检，在他们看来，既然朱由检留着他们，就是不敢杀，否则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毕竟治理天下，还需要他们这些文官士族们出力。

户部尚书岳贡更是红着脸，怒声道：“陛下，您如此执着于要重建锦衣卫，不惜令京师动乱，眼中可有百姓？可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