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小姐妹出手
五月初三。
风和日丽,褪去倒春寒的春天生机勃勃,一片翠绿。
秦老王妃的品酒宴,沈今昭一早就被红羽和翠翎折腾起来。
天青色遮脚长裙,上身着一件宽袖月白刺绣吉祥纹长衫,腰间系着象牙镂空熏香球,跨上沈云霏让人送来的兔子包。
发间除了一根南珠簪子,今日难得加了一支莲花钗。
沈今昭出门的时候,秦钰云已经等在侧门,一身鹅黄长衫配上淡紫的拖尾长裙,倒是有几分矜贵的样子。
秦钰云看见沈今昭,嘴角不自然扯动几分。
最终还是上前一步,“四妹妹,祖母说,今日的品酒宴让我和你一起去。祖母担心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再冲撞了谁,让我帮衬着点。”
沈今昭睨了一眼秦钰云,转头对高管家说道:“高叔,祖母的原话是什么?”
高管家此时也有些鄙视秦钰云,欠着身子说:“今日一早老夫人还未起身,表小姐就在卧房等着伺候。表小姐说,四小姐刚回家,上京的世家都不熟悉,若是有个相熟之人陪伴,或许能自在些。老夫人这才让表小姐跟着四小姐一起去的秦王府。”
沈今昭转头看着秦钰云,秦钰云满脸通红,手指搅着帕子,十分尴尬。
沈今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人这些年肯定结识了不少的世家小姐妹,今日非要跟去,应该是为了让她吃点苦头。
可惜啊,秦钰云,这么久了还是这么蠢!
“给她另外找一辆马车,我不愿意跟她一辆。”
沈今昭说完,红羽抿唇一笑,扶着沈今昭上了马车。
红羽让车夫驾车先行。
秦钰云在原地气得跺脚,指使高管家,“还不赶紧给我备车。”
高管家瞥了一眼秦钰云,将微微欠着的身体挺直,“表小姐,府内用车要经过夫人同意,不过,四小姐刚才知会了,那我便为表小姐准备一辆吧。”
说完,迈步进了府门。
秦钰云眼中的怨恨毫不掩饰,“好啊,现在连一个管家都敢这么跟我说话!”
海棠站在身后不敢出声,只在一辆简朴的马车驶来的时候,低头扶着秦钰云上车,随后随着马车行走。
沈今昭到了秦王府,有些感叹,上次来这里还是扔耗子的时候,如今换了一个身份倒是来做客了。
沈今昭刚将帖子递给门口迎客之人,身后秦钰云的声音便气喘吁吁地响起,“四妹妹,四妹妹是不是把我忘了?”
众人听到秦钰云的声音都好奇地望向这边。秦钰云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小跑跑到沈今昭身边,“四妹妹,祖母让我和你一起,你不喜欢和我坐一辆马车也就罢了,怎地还让车夫赶车如此之快?我险些都追不上。”
秦钰云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将沈今昭是个小肚鸡肠,横行霸道之人体现得淋漓尽致。
沈今昭听完秦钰云的话,不仅不着急,反倒是笑了笑,“表姐,你是不是以为今日出了门你便不再回家了?”
秦钰云被一噎,脸上微红,“妹妹,我……”
秦钰云咬着下唇要哭不哭,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沈今昭笑笑,挑眉,“你还可以再可怜一些。”
秦钰云有些着急,这时一个婉约的声音响起,“今日是老王妃的品酒宴,宴请上京诸位,这也算是荣幸,两位都是名门贵女,何必在门口站着争执,岂不是让人笑话。”
沈今昭转头去看,容颜姣好,身姿曼妙,只是这面相……
“这位小姐可知此事原委?”
那小姐微微怔愣,随后微微摇头,“并不知晓,只是,还请姑娘给我个面子,此事暂且作罢,有任何事情待到品酒宴结束再说可好?”
沈今昭嗤笑,“这位小姐,你我素不相识,你也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却要我给你一个面子。我为何要给你面子?你的面子又值几两银子?”
此话一出,周围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有秦钰云面上虽然惊恐,心中却乐开了花,随后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四妹妹,这位是白太师家的白凝小姐,你别这么说话。”
沈今昭“哦”了一声,“白小姐,恕我直言,人不多管闲事才能活得长久些。”
说完,沈今昭直接迈步进了秦王府。
秦钰云屈膝朝着白凝行了一礼,说道:“白小姐请不要见怪,我四妹妹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山野之地的道观里,不懂上京的礼仪,见识浅薄了些,还请白小姐不要跟我四妹妹一般见识……”
“放屁!”
众人看向言语粗鄙的来源,蒋宝珠一身宝蓝色劲装,腰间一把短剑,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
利落地翻身下马,将马绳交给下人,走到秦钰云和白凝的面前。
白凝微笑着打招呼,“蒋小姐,你也来了?”
蒋宝珠只是微微点头,随后看向秦钰云,“秦小姐,你这张嘴还是一股恶臭,胡说八道功你练得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啊。昭昭礼仪不通,见识粗鄙,那你岂不是山野农妇,毫无教养了?”
众人都惊恐地看着蒋宝珠,议论声小了几分,秦钰云跺脚说道:“蒋小姐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可我怎么记得,秦小姐连四书都没读明白呢?”众人看向语气温婉但言辞锋利的说话之人,沈云霏。
沈云霏和沈云珂踏上台阶,面带微笑地看着秦钰云。
沈云珂冲着蒋宝珠笑了笑,随后收敛了几分笑,对白凝点了点头,然后对秦钰云说道:“秦小姐莫不是忘了,今年正月初一我们在暖阁讨论的《公羊传》三世说,你还问我们《公羊传》是谁写的。可昭昭却说,愈降则愈不太平,政乱民苦不可告诉,可谓太平?秦小姐可明白其中的意思?”
众人听到沈云珂的话,脸上看热闹的神情少了几分,反倒是升起几分好奇。
沈今昭的大名如今也算是响彻上京了,可都不及刚才沈云珂所叙述她说的这句话。
这是一个从小走失养在山野间,粗鄙不堪的人能说出的话?该有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