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看到了什么？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这是少年向唐镜询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因为在这个问题刚问出口，唐镜就将少年推开，一拳将其制造的小结界打碎，随即打开时空套环头也不回地离开。

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

【105号紫星城】

唐镜猛然停下。

眼前的城市，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哪里还是一座城市，分明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废墟！

冲天的大火肆意掠夺着满目疮痍的城市，接连不断的枪林弹雨依旧在街巷间回响，时不时传来悲痛的叫喊与求救声。

这里是……紫星城吗？

唐镜按住了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似乎让他的脑海接触到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奇怪的是，这些记忆似乎被封印了，任凭唐镜如何回想，始终只能回忆起一星半点。

更奇怪的是，他好像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这些记忆出现得相当突兀。

就好像是被人强行植入的一般。

自他有记忆时起，异族就已经全面控制了整座紫星城。在他们强大的科技技术压制下，人类的抵抗力量节节败退，曾经辉煌的蓝星文明已经濒临断裂。

在异族的高压管控下，人类的任何抵抗行为都会被完全扼杀，根本不存在反抗的行为。

可他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这段记忆呢？在他印象里，紫星城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

莫非这是未来的影像吗？

前方忽然出现一个漆黑的时空洞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隧道里跳了出来。

唐镜不由后退一步。

少年身上披着一件紫色的长袍，强大的信仰之力萦绕在他的身畔。

几个悬浮的光环各自闪烁着耀眼光芒。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唐镜也能清楚感受到此时的少年，究竟有多么可怕。

信仰之间能够彼此感应。从少年身畔的光环能够看出，此时在他身旁出现的信仰总共六个。

这一幕让唐镜无比震惊。

每一个信仰都号称‘无价之宝’。哪怕是最普通的一面信仰，对于无数平凡人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梦寐以求。

可这少年，居然同时拥有这么多的信仰。

哪怕这些信仰都不属于他，但能够收集到这么多信仰，就代表这少年绝对不是一般人。

对于念术师来说，信仰就是他们的命。所以一般的念术师哪怕选择将信仰磨灭，也不允许自己的信仰被他人夺走，任由敌人践踏。

而且唐镜发现，少年身畔代表信仰的光环有些古怪。

三个红色，三个蓝色。

他记得很清楚，人类念术师的信仰光环，应当是青绿色的。那代表大地和生灵的颜色。

红色，属于冥界；蓝色，属于天界。只有青绿色，属于凡界。

也就是说，少年手中六个信仰的上一位拥有者，要么是神明，要么是死灵。

少年往外轻轻一挥手，六个信仰光环向着唐镜飘浮而去。

唐镜本能地想往后退，但双腿就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动弹不得。

就连时空套环也无法打开。

看起来，这片空间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禁锢了。

颜色越亮，代表信仰的级别越高。六个闪烁着灿烂光芒的信仰光环环绕在唐镜身边，如同纸片一般展开。

少年沉重而沧桑的声音回响在四周：

“来吧，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仿佛有一道未知的力量击中了唐镜的脑海。

【信仰·同根生】

巨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甚至挡住了大半个太阳。在巨树之下，一棵晶莹剔透的水晶树苗避开了烈日的侵蚀，干净而美丽。

【信仰·崇明】

眼前出现了无尽光明。

【信仰·御神姿态】

无数仙神聚集在一处光芒璀璨的巨大神殿广场之上，似乎是在朝拜。在广场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雕像，足有上千米之高。

那雕像的容貌，像极了少年。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少年的声音再度回响。

转瞬，三个属于天界神明的信仰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斥整个视野的阴暗血红。

【信仰·鬼面生】

一张人脸突兀地出现。伴随着一声惨叫，人脸上流下了可怖的鲜血，随即被一张青铜鬼脸面具所覆盖。

【信仰·失格秩序】

【信仰·写命】

唐镜恢复了正常的视界。

或许并不算正常。因为此时的紫星城，依旧被大火和硝烟弥漫。

少年轻飘飘地走到唐镜的面前。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唐镜不语。

此时他尚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知道刚才的画面意味着什么。

一般来说，在获取信仰信息的时候，往往会出现刚才那些画面，这可以理解为信仰的一种能力解读。

如同【信仰·崇明】，可以理解这种信仰的作用应该是带来一定空间内的绝对光明。

只不过其他两个神明信仰，唐镜一时间还难以理解。

更难理解的是，三个死灵信仰，他只看到了一幅画面。后面两个信仰呈现出来的，都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态。

少年清澈而深邃的目光似乎要将唐镜眼中的一切看穿。

“如果给你一个信仰，你会选择什么？”

少年的话仿佛带有魔力，让唐镜心神恍惚。

他颤巍巍地举起手。

一蓝一红两个光环自行往前飘了两步。这是光芒最亮的两个光环，【御神姿态】与【失格秩序】。

从亮度上看，这两个信仰的级别都达到了六面甚至七面，已经算是非常高的等级。

“来吧，选择一个，让我看看你的心……”

在少年如梦似幻的轻语中，唐镜缓缓向前伸出手。

然而，他的手没有伸向这两个光环。

少年的眼中光波流转。

【写命】【崇明】【同根生】【鬼面生】……

唐镜的手在一个个光环旁穿过，没有触碰任何一个信仰。

少年感觉难以置信：为什么，他放弃了【御神姿态】……

这个信仰一旦完全掌控，那可是连神明都能驾驭的可怕存在！

忽然之间，强大的力量从唐镜身上骤然爆发！

可怕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地喷发，就连少年都被这阵力量往后方推离了几步。

在唐镜的力量波动下，几个信仰光环发出剧烈颤动，光芒逐渐减弱，随即逐渐返回到少年身畔。

少年一把抓过几个光环。

与此同时，唐镜身上爆发的力量也开始缓缓减弱。

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青绿色光环。

“一面信仰……”

“是【心】吗？”

少年愣了愣神，随即声音变得低沉无比：

“唐镜，你还是打算坚持自己那个无用的信仰？若是信仰无法升华，即便有再坚定的‘心’，却也无济于事。“

面对少年的质疑，唐镜只是淡淡一笑。

“我不想当神，也不想当鬼。我只相信，我的信仰，胜于世间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