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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英雄不问过往,别管!(1)

从城隍庙出来,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

顾一并没犹豫,淋着雨就离开了。

她一路朝着小镇的方向慢慢走,身体控制不住的在发抖。

她在极速失血。

何况还有那晕香的药物作用。

在离开了城隍庙不远,就不得不穿进了树林中。

侧靠着其中一棵树干,停下来休息。

此时的药效已经发作起来。

顾一的手都扶不住树干,只能把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上面。

双腿打着颤,不住的发软,就几乎站不住脚了。

她身上被疾冲捅穿的伤口,不停的往外流血。

血迹很快顺着衣服蔓延开来,逐渐遍布了她整个左肋以及腹部,还在慢慢扩大。

看着很是吓人。

饶是她再能忍,也做不到在这失血,和这猛烈的药效双重夹击下,还能如常。

不习惯叫疼的人,不代表她不疼。

顾一呼吸急促地白着一张脸,皱着眉头,把后背靠在树干上。

身体逐渐失去力气向下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呵……这东西还真是猛啊…..”

“难怪乔西北那家伙都躺了那么久…….”

顾一闭上眼睛,在心里嘟囔着缓气。

脑袋昏昏沉沉,一阵一阵的困倦袭来。

她非常,非常,非常的想要睡上一觉!

但不行。

她怎么可能就睡在这里,那岂不是白白出来淋了场雨么。

这林子距离那破庙并不远。

那庙中,疾冲的尸体不好说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发现。

好在今日天气不好,雨水能掩盖一部分的血腥气。

也冲刷掉了顾一出来后的脚印,和滴落的血迹。

只要她不那么倒霉,在这里就撞上人就行。

总不会有人这时候闲的没事,淋着雨还要跑来这么偏僻的破庙玩耍吧。

那一身是血还带个窟窿的她,那不是分分钟被得被锁定了。

“陆旬不在,也不能任由这窟窿往外流血吧,岂不是要流干了。”

顾一心中暗忖。

她费力地张开眼睛,把身体尽量坐起来些。

还没干嘛呢,就呼呼喘气,简直是要一动一歇了。

她对自己这副,起个身都需要大口缓气的身体状况,很是无语。

若不是还得强撑着精神,身上又实在用不上什么力。

估计她此刻,都恨不得自己飞自己一个白眼儿。

稍微缓了缓后,她动作缓慢的脱掉了外褂,放在一条盘起的腿上呼气。

花费了挺久的时间,总算成功的从外褂上砍下三条布料。

她隔着里衣,给自己简易包扎了一下。

又慢腾腾的挪动身体,一点点的蹭到略微隐蔽些的地方,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等待着药效稍稍下去些。

头顶的乌云一团压着一团聚过来。

原本就没什么光亮的天空,现在变得更加漆黑,变得犹如夜晚一般。

本来一直细细密密下着的小雨,还能被树枝和枯叶遮挡住一些。

伴随着几声突发神经病一样的炸雷响过后,落下的雨点骤然变大了。

一时间,林子里的树枝被砸的来回晃,没剩几片的枯树叶,一个个被打的噼啪响。

“喔靠!我还没休息多久呢……..”

顾一睁开眼,有些生气的向这不懂事的天,翻了翻她沉重的眼皮。

“站不起来,还是站不起来。”

“这药效到底要持续多久啊?????”

她两次尝试着起身,均失败后,手拄着地面垂下头。

刚刚平复下来的气息,随着她动了几下又变得急促起来。

“真狼狈啊。”

顾一全身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彻底,雨滴不断的砸着树叶,滴落在她身上。

头上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头发,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水。

头上还顶着两片被砸落下来的枯黄残叶。

“没记错的话,这林子另一边好像是有座山来着。”

顾一回忆了一下,之前她追着疾冲穿过这林子时,远远瞥见的小山丘。

“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个山洞躲躲。”

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雨势这么大,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

就算是雨停了也要废,万一来了人可就糟糕了。

有人的地方不能去。

她这副样子还是得避开人群,只能选择往偏一些的地方躲躲。

“这么下去迟早得死这儿,既然站不起来,那我爬就好了。”

顾一歪歪头,大概辨认了一下方位,胳膊向旁拄地,扭身想要往前爬。

结果伸出去的胳膊撑不上力气,手下一滑。

推着一小片泥水“啪叽”一下就拍倒了,一头栽在了地上。

“...…………......!!!!!”

“闹心死了真是闹心死了!!!”

顾一趴在地上,蹭了半脸的泥。

“要不还是死这儿好了.......”

她侧着半张脸躺在地上,眼神很是无语的,瞪着正前方树木底盘的地面。

在心中猛猛吐槽。

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装死了一会儿,还是动了动身体,一步一挪。

吃力的在泥水中,慢慢向前爬去。

陆旬送走骆天阳几人后,立刻交代那两位留下来的师弟前去小镇上,找人探听顾一的消息。

他和华夏返回客栈里,先去给伤重的几人换了药。

回到房间后,他写了个药方子递给华夏,让他帮忙去抓药。

华夏拿着药方也出门后,陆旬才给自己也换了药。

一个上午过去,始终没有顾一的消息。

华夏送了药回来,也立即跑了出去,加入“询问下落”的队伍。

独留陆旬一人,在客栈等的心急如焚。

但是除了留在原地等,其他的,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办法,却完全没有方向。

唯一的线索只有顾一不在宅子里。

可她究竟会追去了哪儿呢?

完全猜不出来。

陆旬在房中坐坐站站,始终静不下心,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一会儿去望望客栈门口有没有人回来,一会儿在窗前,探身看着街道上的人。

两只眼睛转来转去一个个盯脸,生怕错过顾一的身影。

期间。

负责在外找人的华夏三人,都有路过他窗前。

但每一个都是对着他摇摇头,摆摆手,然后又迅速离开继续找着。

这小镇不算大,可几人在镇中来来回回转了一整天。

还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陆旬更闹心了。

一向好脾气的他,都感觉自己在即将就要爆炸的边缘徘徊。

他又急又担心,短短一天时间,硬是急得他舌头上长了个水泡,疼的要命。

华夏三人一直找到天色完全黑透了,小镇街上都没有几个人在了。

这才陆陆续续返回了客栈。

“陆哥,顾姐姐她会不会出事啊......”

饭桌前,华夏并未动筷,皱着一张小脸一脸的担心。

两只眼睛向下垂着。

盯着自己在桌下互抠的手指头,小声询问着。

陆旬其实也没什么胃口。

二人进屋落座后就揣着相同的心事,各发各的呆。

听见华夏开口问他,这才回过神。

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华夏碗中柔声道。

“不要担心。”

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以顾一的身手和以往的办事速度,她早就该回来了。

可如今一整天过去了,她却连个消息都没有。

“要么是疾冲此人不好对付,耽误了时间。”

“要么,只能是顾一出事了......”

陆旬心下暗暗想着,却未对华夏讲出这些话。

这孩子已经够担心的了。

看看这小脸儿皱的,跟没了水分的蔫巴苹果似的。

华夏皱着眉头,还想再说点什么。

陆旬把筷子搁在碗碟上,轻声打断他。

“好了好了。”

“天大的事也要先吃饭,知道吗?”

“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华夏嘟着嘴自觉吃不下,但还是听话的端起碗,拿起筷子。

“我知道的......”

“我就是,今天一直都没有问到消息,心里就很害怕…...”

“哎……...”

陆旬叹了口气。

当初的一场人祸,让这孩子一天之内失去父亲没了家。

这也才将将过去短短三年的时间,怕是心中有不小的阴影。

小崽子与顾一向来亲近。

若是她再出什么事,只怕这孩子承受不了啊。

人就是这样。

曾经经受过的伤痛,也许面上不显,但终归是会在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时光流转,印记不灭。

一旦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无论间隔多久,伤痛还是会持续叠加的。

“我也很担心她。”

“但是华夏,我还是更偏向于相信顾一能够回来。”

“她曾要求我们绝不可私自出镇寻找她。”

“换句话说,她是在跟我们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

“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她,然后在这里等着她。”

“而我们每个人对她的信任,全都来自于,她从未对任何人任何事食言过。”

“你说对吗?”

华夏抱着饭碗认真听完陆旬的话,用力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陆哥,我明白的。”

话虽如此说着。

可华夏脸上依旧还是不轻松,眉毛眼睛摆着“囧”字。

陆旬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再等等看。”

“如果后天她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那时,我带你一起去寻她。”

“好!!”

华夏听到这句话才终于有了精神,眼神亮起来,抬起头大声说道。

陆旬冲他笑笑,“快吃饭吧。”

罗庄郊外的一个山洞中,蜷缩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那人侧卧在地上的身体,微微起伏着。

呼吸粗重,似乎是睡着了。

从洞口处直至身后,拖着一串还未干透的血迹。

这人还能是谁?

正是没了消息的顾一。

不得不说,有时候老天爷,也是会给她点面子的。

她一身泥水血水,寻着自己脑海中并不确切的记忆一路爬。

没想到,还真的让她找到一个小山洞。

她的记忆确实没错,这里的确有个小山丘。

只是这山丘,委实有些低矮了。

若是再低些,恐怕都不能称它为山了。

洞口也开的歪歪扭扭,丝毫不规整。

兴许,是被些顽皮的孩子挖出来的也不一定。

好在此处比平地略微高出一些,这洞才没有被雨水给淹了。

不然别说她能卷在这儿半死回血了,估计现在,都说不好她都漂的哪儿去了。

顾一爬进洞后就力竭了。

停在靠里的一处还算干爽的地方,用尽最后一丝清醒侧过身。

略微弯曲了下身体,眨眼间就睡了过去。

哦不!

是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晕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她无意识翻身时,才被伤口处的疼痛给扯醒了。

晕香的药效,此刻还没完全散去。

但好在也算是下去了一些,她身上已经恢复了四五成的力气。

想必是因为那面罩的关系。

乔西北当初被晕香直接撒中,那可是躺了好几天才能起身。

顾一此番戴了面罩,虽然格挡住了药粉直接吸入。

但这东西只要是闻见了,看来就会有作用。

只是开始发作的时间略微延长,药效散去的速度略微快些罢了。

顾一心中思忖着,缓慢起身想坐起来。

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全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无敌难受。

裹了一夜的湿衣服湿布条,又淋了一身的雨。

失血和高烧,以及残存体内的药效,依旧让她脑袋昏沉,四肢乏力。

这身湿衣服裹在身上可太太太难受了。

她坐起身来。

向后随意靠在旁边石头上,拎起一小片衣角甩了甩,全是水。

“真想立刻把这身衣服鞋袜全都脱了扔掉!!”

顾一心里狠狠嚎叫。

山洞外的雨下了一整夜,现在已经停了。

天上那乌云倒还倔强的挂在上空没走,天色依旧一片灰蒙蒙的幽幽刮着风。

她坐在那里清醒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尝试着站了起来。

双手扶着山洞岩壁蹭到洞口处,抬抬头抹了把脸。

额头因为发炎引起的高烧而滚烫的。

脸上也红蕴蕴,唇色却因为大量失血发着灰白。

“我得赶紧回去找陆旬救命了。”

顾一心下了然,一路扶着山壁慢慢蹭出去。

当她终于拄着自己的刀,一脚踏进小镇客栈大门时,已经是深夜了。

客栈中空无一人。

老板早就去睡下了。

负责守夜的店小二也趴在柜台前,呼呼睡得正香。

顾一靠着客栈大门的门框,粗粗喘气。

鬼知道她是怎么蹭回来的啊!!!

这一路上她走走歇歇。

原本只需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她整整走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才到。

“真是要姑奶奶狗命。”

顾一靠着门框,模糊不清的嘀咕一句。

扭身一路贴着门墙,脚步虚浮的,蹭到了陆旬房间门口处。

还没等她抬手去敲门。

终是体力不支,眼前发黑,身体一下子瘫软着,晕了过去。

“哐当”一声。

失去知觉的顾一,一下子全身撞在陆旬门上,砸的老大一声闷响。

“谁???!!!!!”

陆旬本来就没睡着,一直惦记着顾一的情况,睁着眼睛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忽的听见自己房门一声巨响,把他惊了一跳。

“噌”的一下坐起身来,大声询问是谁。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陆旬下床悄声走到门前,从门缝中向外望了望,没有人在。

犹豫片刻,他打开了一个小缝缝,退后两步,想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昏迷的顾一此时正贴着他的房门。

她跪坐在地上,上半身全都“pia ”在陆旬房门上。

整个人都靠着,这关的紧紧的房门,维持着跪坐的姿态。

随着陆旬打开了的小缝缝,她卡在门缝中的头部首先慢慢挤了进去。

身体也随之倒下,顺着门缝推进去,坠着力气一路向下砸。

小小的门缝也逐渐被这身体挤开来。

随着陆旬松开手,门扇没了对抗力,一下子就被单向的力气推开了。

眨眼间,房门大开。

顾一跪坐着,一头栽了进去。

陆旬吓了一跳,好在反应迅速。

眼疾手快的揪住了她后背领口,总算是没让她脸朝下的,栽在地上。

“顾……..顾一…...?”

陆旬费了半天劲,终于看清。

这个被自己揪住后脖领,差点一脑瓜子砸在地上的人。

不是顾一又是谁?

他惊讶的喊出声,嗓子差点都给喊劈叉了。

这一头一脸的泥,活似刚从稻田里打了滚儿出来的一样。

身上的外褂也不见了。

只穿着一件沾满泥水的贴身里衣,里衣的下半部分,还都被血水给浸透的七七八八了。

挺洋气?

还是个扎染?

只能说,认不出来,真的认不出来。

“老天爷!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顾一,醒醒,顾一!!”

陆旬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由得他不惊讶。

当发觉手中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身上温度还巨烫。

热度已经顺着衣领,热哄哄的传给了他时。

陆旬赶忙揪着衣领,蹲下身来,把人翻过来靠在他腿上,大声喊她。

华夏房间离陆旬房间很近,小崽子刚刚也被顾一砸门的大动静吓醒了。

还以为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都顾不上穿鞋袜,慌忙光着脚丫就跑出了门。

小家伙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就看见一个下半边身子躺在陆旬门外。

上半身被蹲在门口的陆旬本人的膝盖顶起,支撑着悬在空中。

一身乱七八糟颜色的衣服,脑袋还倒仰着,根本看不清那是谁的顾一。

孩子惊呆了。

张大嘴巴在原地愣了两秒后,赶忙“啪叽啪叽”跑过来。

跟陆旬俩人合力,把她扶到陆旬床上放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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