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余晖
身体组织受伤会产生肿胀和疼痛，那么身体里塞进两个灵魂呢？
从某种幻觉中找回自我的李，在恢复清醒的第一时间，就痛苦的尖叫起来。
李痛的在地上来回翻滚，期间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东西，有很多东西砸在李的身上，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但李完全不理会身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此刻最令李无法忍受的。
“不要，不要吞噬我！”
脑海中回荡着某种无法理解的惨叫，好像有一个人的人格被挤消失了。
脑袋要爆炸的痛感略微减轻之后，大汗淋漓的李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拼命喘气。
“李，不能睡，你要保持清醒！”
好像有谁在对着自己说话，李想要听清这个声音，可是耳朵却不听使唤。
李好像和对方隔着一座山，只能听到朦朦胧胧的音调。
“李！一切都结束了，你成功了！”
有人在李的脸上甩了两巴掌，借助外来冲击，李的精神猛地拉回现实。
视线勉强聚焦，李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欣喜的看着自己。
“…妈？”
“儿砸，你竟然没糊涂，真是不容易，看来你的升格仪式比我想象的还要成功！”
李妈见李没有变傻也没有变疯，开心的替李庆祝起来。
李却花了点时间，才搞明白自己此刻的状况。
亡灵巫师的升格仪式，灵魂融合，力量进阶…
“妈，我融合了一个外来的灵魂吗…”
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做了这么疯狂的事情。
利用邪恶的灵魂仪式，把自己的精神抽取出来投入冥河，从里面抓出强大的灵魂合而为一。
这种古老的灵魂法术，自从被创造出来后，总共也就十几人成功过。
而这些成功的人之中，思维还能保持正常的人，总共也就两个。
其中一名永居冥河，成为死亡的代言人，而另外一位就是维泽家的先祖，李的老祖宗。
“儿子，我也没想到，你把这件事做成功了，我还以为你要随便融合一个虚弱的灵魂呢，没想到你捉了一个比你还强的亡灵。”
身体轻松下来后，李能够回想起更多的情况。
维泽家自古以来都在钻研亡灵巫术，但邪恶的魔法会让人精神失常，因此主家开始逐渐转变魔法体系。
地水火风四元素更符合人类的审美，而且元素的力量同样强大，足以让法师家族在人类社会站稳脚跟。
李这一支维泽家的偏支，是被主家放逐到偏远地区的小贵族，脱离家族时李才三岁，他们家从主家拿到的分家财产，就只有一本满是灰尘的古代魔法书。
说起魔法书，李勉强撑起身子，看到了手边散发着微光的书本。
这本记载着古代亡灵魔法的古董书，正是李完成升格仪式的重要媒介。
李从小就特别喜欢这本魔法书，还爱钻研上面记载的各种魔法。
李对魔法书的特殊亲近感，让李做出了冒险的举动。
“妈，你怎么也不拦着我一下，万一我在升格过程中死掉了，你可就失去我这个宝贝儿子了！”
“放心吧儿子，那个升格仪式妈也用过，现在不是挺精神的嘛～”
李妈的确很精神，而且有些精神过头了。
“妈你融合的只不过是一个冒险者的灵魂，你跟我能一样吗。”
李妈在融合灵魂的时候，选择了一个意外离世的冒险者，那位冒险者大字不识一个，除了开朗的性格给李妈带来了正面影响之外，其他作用微乎其微。
“行了，你已经醒过来了，妈去给你做饭去啊。”
李妈乐颠颠的离开了，只留下李和周围几名仆人面面相觑。
“少爷，你挪一挪身子，我们要洗地板。”
李赶紧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血污，地板上还倒着一堆用途不明的架子和工具。
“小…小丽，我之前都做什么了？”
李最后的记忆，只有布置好仪式现场，然后对着亡者之书祈祷，后面他就失去意识了。
女仆小丽一边用某种动物毛发制作的刷子擦洗地板，一边讲着李在融合灵魂时发生的异常情况。
“少爷你是不知道，仪式开始之后，你的头就涨的跟牛头一样大，浑身噗呲噗呲的喷血，还发疯似的在地上来回翻滚，我们好几个人都按不住。”
失去控制的李，犹如过年宰杀的年猪，挣扎起来的力气大的吓人。
“…我那么惨，你们都不害怕的吗？”
“少爷，你是撞糊涂了吧？”
小丽一脸诧异的看着李，好像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一样。
李摇摇脑袋，很快想起来最近的情况。
领地附近来了一个豺狼人族群，小丽等人虽然不是士兵，却也要做一些善后工作。
把死掉的豺狼人剥皮抽筋，还有安葬惨死的同伴，都是小丽最近常做的事情。
对于生活在动荡年代的人们而言，曲曲血腥和精神异常，是再常见不过的小场面了。
“看来我真的睡糊涂了。”
在精神融合的过程中，李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李换了一身衣服，坐到干净的地方休息后，很快就睡着了。
当李妈端着一锅奇怪的汤过来后，被叫醒的李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李已经切换到了另外一个灵魂。
“傻儿子，你怎么直勾勾的，赶紧把安魂汤给喝了。”
安魂汤，使用炼金材料灯笼草，还有酸果和野兽棒骨熬制的浓汤，对于喝多假酒宿醉的人有奇效。
“啊？”
“啊什么啊，赶紧喝了！”
在李两眼懵懂的时候，李妈上去就掐着李的脖子，把滚烫的药汤灌进李的肚子。
又烫又酸的药汤，犹如放馊的泔水，差点让李把心肝肺都吐出来。
干呕了好半天之后，李才压下心灵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看着李妈认认真真的说出了一句话。
“妈你做饭还是这么难吃啊。”
不出意外，李的脑袋狠狠地挨了一下。
胡闹过后，李妈和李面对面坐着，斟酌了一下用语，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另外一个人，不是你的儿子。”
李以为李妈会顺着话题往深了聊，互相之间坦白更多的事情。
然而迎接李的还是一个爆栗。
“你吃了我的饭，喝了我的汤，你就是我儿子。”
“…行吧，妈。”
短短两次交锋，李很快就败下阵来。
不论在哪个世界，母亲大人的威严，都让李无从反抗。
这个世界原本的李睡着了，他在睡梦中修补灵魂和身体上的损伤。
有着地球记忆的李静静的坐着，手边放着那本依旧散发着余晖的亡者之书。
李默默的看着他，默默的注视着余晖，直到光芒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消散的，仿佛还有另一个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