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的大管家

太阳已经升的老高，马上就正午，热气四面八方的涌来，啥也练不下去了，而且肚子饿了，连带身上原本的酒气都消散的差不多了。

我已经退进了屋内，喝了清水，立马吩咐青溪去准备吃食，一边休息一边等待我的饭菜。

青溪刚出门一下又退回来了，我刚要生气，就听到她说：“家主，木叔来了。”

我都把我这个孟家的大管家给忘得一干二净，一点头：“叫他进来吧，你去催一下饭食，快点！”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因为见到孟木的原因，青溪的表情已经恢复到没有表情的状态！

看着她快速退下去，我补充了一句：“吩咐完了赶紧回我身边。”我不能让这女人离开我的视线太久，对我的异状她是知道的最多的。

青溪赶紧转身应诺了一句，又再次转身去了。

青溪刚出去，就进来一个男子，看不出年岁，说四十也行，说五十也没什么错，脸挺长，皱纹不多，也不黑，头发和衣服都一丝不苟的。

汉代以及汉末都没有跪拜的习惯，大管家也是长长一揖，拜道：“家主，孟木给家主请安。”

一家之管家相当于一国之宰相，管理着里里外外的诸多事宜，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兴衰，我可不能怠慢了。

我赶紧起身，虽然浑身的皮肉都在疼，还是强忍着说道：“木叔，不要那些个俗礼，你是长者，是看着小子长大的，也给我们孟家做了那么多年的苦差，我早已把木叔当做我们家的一员了，以后不可如此。”

也许是惊讶于我的表现，木叔赶紧又是一揖，低头道：“家主可不要折煞老朽，两任老家主待老奴甚好，给小老儿安排了家妇，还给了小老儿自由之身，小老儿是感激不尽的，小老儿无以为报，只想着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报答孟家的收留之恩。”

我诚恳的说道：“木叔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小子孟浪的很，以前年幼无知做过许多糊涂事，以后还要木叔多多扶持，以后再有胡作非为木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小子一定言听计从，先父和祖辈们积累的基业可不能毁在我手上！”

木叔又是一揖，眼睛睁大了不少：“老朽可不可逾越，老朽分内的事情一定会鞠躬尽瘁的！”

该表达的我都表达了，不能再继续下去，我结束了这些，说道：“木叔，我守孝期刚满，家里大小事都由木叔一直维持着，可有甚问题吗？”

木叔清了一下嗓子回答道：“昨晚我已经把进出账目都呈上来了（他的目光转向了我的桌子上），（在看到我领会了后，又把目光转回我脸上）庄园内外倒是一切正常，只是老家主仙逝花销过大（这是嫌我排场太大，乱花钱呢），再有一个就是我们的田庄周边，有些形迹可疑的人在布道，我们没抓到人，不过通过一些庄户得知是五斗米教的道士，我们田庄内的部分佃户和雇农加入了这道教。”

五斗米教是道教的一个分支，而且在汉末崛起，汉中的张鲁就是五斗米教的教主，这个教派并没有因为后来张鲁被俘而消亡，一直到东晋西晋都广泛活跃于中华大地上，没有人知道这个教派具体是什么时候消亡的，亦或者它根本没有消失，只是后来换了一个名头继续存活了下去。

不过对我们小小的南中地区来说倒没什么，因为原本的历史上五斗米教在蜀地发展的十分渺小，没有什么作为。这跟刘璋与张鲁势同水火有关系，也跟诸葛亮的治理能力有关，所以在张鲁被灭后五斗米教在魏地和吴地发展却挺好，很明显是被赶出了蜀地和汉中。

我不动声色的问：“木叔，那加入的人数多吗？”

木叔：“应该不多，因为入教需要缴纳五斗米，大部分家里是拿不出来，不过因为那些道士行踪隐秘，我们无法确认到底有谁入教了。”

我想了一下，问道：“那那些东州士呢？”

东州士是指东汉末年从中原和江东涌入到蜀地的民众，有的是流民，有的是大小家族，这给蜀地带来了大量的人口和资源、技术，也是中国历史上比较大规模的一次人口迁移，这次人口迁移影响巨大，不仅仅将蜀地许多蛮荒之地开拓出来，也成就了刘备独霸一方，三分天下有其一。坏处也是有的，使得蜀地从三国时期一直到隋朝时都冲突不断，局势不稳，孟获的那次叛乱只是诸多叛乱中的一个，只是因为《三国演义》的渲染才比较有名气而已。

本地汉姓大族、本地蛮夷、外来的东州士、刘备带来的荆州势力各方势力不断争夺权势和财富，这也是无论诸葛亮能力多强，蜀汉都不可能统一中国的原因之一，也是最根本的原因。

我想到了东州士，立马就问了出来。

老管家眼里的精芒闪过，郑重的回答我：“家主，东州士倒是有许多加入的，那些大姓已经开始动手驱逐道士。”

我淡淡说道：“我们也要注意防范，道士们拐走了我们的人，我们的田庄也会有影响。另外木叔，你看着组织一下人手，抽调出部分精壮农户来，咱要组织一支专门的护院队伍，配上武器防具，还要操练，以备不测。”

老人眼皮一抬，发出疑问：“家主说的不测是东州士还是那些道士？”

“还有外面的势力。”我沉声说道。

“家主说的是曹操？”

“不，刘备。”

我看出管家的疑惑，并没有解释，只是说：“不管如何，我们能有一定的力量在手，无论哪一方出问题都更好应对，蜀地要乱!”

“是，家主，老奴马上就去组织。”

“人数也不要太多，一是不能引起太多的注意，二是抽调的人太多了我们的耗费太大也影响生产。”

“是，家主。”

我想起了那些账目，说道：“以后账目木叔把握好就行，木叔也晓得我的，我不喜这些书简竹简啥的，木叔办事我是放心的。嗯，另外我问一句，木叔为啥写的都是小篆，不用隶书？”

木叔有点惊诧：“家主忘了，老奴只会小篆，老家主也是喜欢小篆的，家主也识得小篆，不知有何不妥？”

其实我并没那么认识小篆.....

我赶紧说：“没什么不妥，只是好奇，现今不是用小篆的很少了吗？”

“家主，现今确实是隶书大行其道，老奴是秦地人，我的祖辈都是用小篆书写，小老儿从小也是学的小篆。”

“没什么的，只是我打小不喜文墨，有的小篆好像也遗忘了，后面有不认得的也好再请教木叔。”

“家主，这个自是自然的。”

“木叔，那你原本的姓氏是什么？”我尽量随意的问。

老管家望了我一眼，迟疑的一下，才开口：“在赐姓以前，老奴姓秦。”

秦地来的，姓秦，我总觉得内里还有些什么，便顺嘴问道：“那再往前呢，一直姓秦？”

木叔张大了嘴，又赶紧收了起来，言语磕绊的说：“启禀家主，老奴的祖辈凋零，族谱也早已遗失，我只记得祖辈姓秦，之前的就不知道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知道，只是不肯告诉我，里头还是有故事，不过我不急着探究，还有机会。

我赶紧换上一副自认和蔼的表情，安慰道：“木叔家也是流离的苦命人，不说那些了，一会我的饭食就好了，木叔留下来一起吃吧。”

木叔赶紧深深一揖：“不叨扰家主了，我赶紧去挑选护院人手。”说着就往后退了三步，我没奈何，就点头随他去了。

木叔一定也是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