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傻子

此时，于小安并不知父亲的遭遇，只想好好养伤再去寻找父亲。

渐渐地于小安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开始和爷爷一起修补渔网，浆洗衣物补贴家用。

因为村里劳力不够，有时候小安一个女娃也能跟着大人一起出海，村民们照顾她，不管出海捕捞多少，都会分给她不少。

就这样在村民们的照顾下于小安一家子勉强维持生计，磕磕绊绊地她也十八岁了，成了嫁不出去的丑八怪。

……

村上难得的高兴事就是谁家娶老婆了，这天全村的村民都会去瞧热闹，也会帮衬着忙里忙外。

于小安也会特别高兴。有时候她也会想要是她的脸是张人脸应该还是会有人要她的。她会和这个人结婚，然后生几个小宝宝。

但是爷爷和弟妹怎么办呢？没有她，她们该怎么办？

还是现在好，没有人娶，她就和爷爷弟妹在一起，照顾他们。父亲要是回来看见自己，也一定会夸自己懂事。

可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

这天，于小安和钱小六一家子约好出船。一切准备就绪，风和日丽下，海鸟伴着大伙一起越驶越远。

今天的收获颇丰，一船人也心满意足地往回赶。

钱小六比于小安小两岁，但是男孩子体格不同，又长期在船上干活，看起来比小安壮硕不少，然而却还是小孩子心性，时常与小安打闹。

小安把脸露出来，他就被吓跑，但是过一会儿又故态复萌来扯小安头发。她就追着他满船跑，他爹娘在一旁笑着看他们闹，手上不停，船渐渐地接近海岸。

这时，钱小六突然停下趴在船舷处朝小安招手，惊奇地道：“于小安你快看，这些鱼都在往一个方向游。”

于小安以为他又在使诈，装作相信他的样子说：“是吗，我来瞧瞧怎么回事。”然后一个箭步跨到他身边就抱着他的头捶了两下子。

钱小六吃痛，马上就挣扎着跑到另外一边说：“真的，我没有骗你，这里也有，你快看。”

于小安看他说得极为认真，不禁狐疑，也朝水面望去。

只见平静的海面下成群结队的鱼儿在往一个方向游去。

以前海上也会遇到鱼儿往一个方向游，不过基本上都是一种鱼群，是在躲避大鱼的追捕，但是这次明显不同，鱼儿着急却又有条不紊地往一个方向游去，而且鱼儿种类繁多，好多鱼她都从未见过，似乎附近所有的鱼儿都参与了进来。

顺着他们游行的方向望去，模模糊糊地辨认出似乎是村民们说的海妖岛。

海妖岛其实离渔村并不是很远，但是鲜少有村民上岛。

一方面海妖岛地势陡峭，很难着陆，另一方面，海妖岛时常能传出美妙的的歌声。由于千百年来关于海妖的可怕已经根深蒂固，村民们深深地相信关于海妖的传说，怕再靠近就会被歌声迷失心智，所以但凡隐约能听见歌声就知道离海妖岛太近，会立马掉头远离，以免丢了性命。

说起海妖岛，人们都会说起隔壁村的傻子。他原也不叫傻子，叫二牛，原来也不傻，多年前他和他哥大牛仗着人高马大，偏不信邪上岛，还和村上的狗子打赌，海妖岛上根本没有海妖，说不定是强盗放置金银财宝的地方，故意编造吓人的海妖来吓唬村民，用来保障财宝安全，歌声也是强盗找人来唱的。

狗子看着大牛二牛驾船往海妖岛方向去。

二人是早上去的，到晚上还没见二人回来。

狗子着急找村长。村长听说二人是去海妖岛，直呼胡闹。

当时海上起了大风浪，无法行船，村长和其他村民也是干着急，打算等风浪平息一些马上出发寻找二人。

焦急地等到第二天天蒙蒙亮，风浪终于小了一些，两艘船已经驶出海岸出发寻找二人，没想到隐隐约约望见远处有一艘小船驶来，待靠近些看见来船，正是大牛二牛的船，村民们不禁欣喜。

待船靠近时，狗子发现只有二牛一个人在船上抱着什么东西喃喃自语，问他大牛去了哪里，也不见他回复，嘴里一个劲地重复：“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大牛呢？”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二牛身上都是血，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狗子就想拉开二牛看看怀里抱的什么，但是二牛的劲头很大，狗子使了很大力他也没松开。

没办法，二牛见船上有条鱼，就把鱼塞到二牛怀里，嘴上说着：“鱼给你，跟你换。”趁着二牛稍微松懈就把怀里东西抽了出来。

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二牛一下子就把鱼扔了出去，抱着头乱窜，嘴里不停嘟囔：“海妖是真的，海妖是真的，真的有海妖，海妖吃人了，哥，哥被海妖吃了，哥，你快跑啊……啊……”

二牛四处乱窜，眼见要摔下船去，顺子和村长见状，上前控制住二牛，不停安慰他：“我们会找到大牛的，你放心。”

狗子见二牛平静了一些，就想看看从二牛怀里抽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看吓了一跳，把东西扔了好远。

村长忙问：“狗子，是什么东西？”

狗子有点哆嗦：“是，是，是……”

“狗子，你怎么结巴啦，到底是什么啊？”

“是，是，是……”

“真是活见鬼了，一个个都变傻子了。”

“是大，大大大，大牛……”

“什嘛？”

大家倒抽一口凉气，看地上那东西是一块带血的皮肉，还带着人的衣物。

顺子壮着胆子上前，看完后苍白着脸看着村长说：“是大牛的肩膀头子，他肩膀头子上有块疤形状像海星，我认得。”

这时二牛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童哇哇大哭起来：“是海妖，是海妖……”

目前为止，虽然大家才出发不久，但事情真相基本已经明朗了。村长为了不让大家再冒险，带着已经疯癫的二牛和大牛的遗骸回了村。

从此，村里少了大牛二牛，多了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