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日记（34）1998.09.06

晓薇：

过得还好吗？枫没有欺负你吧？如若欺负你了，你就告诉小毛头，小毛头这回要当一当男子汉，非狠狠地治他一治!

这几日他没有荒废功课吧?若他尽知道和你缠绵，那你可要告诉他不可如此，陷于儿女情长的人算不得男子汉，要知道为了长久的幸福不苦干可不行的。若他不听劝，那么就上“刑”，闭门不见，三天之后（也许一天都撑不下来）保证他来求你给他机会改过。

这件礼物还满意吧？不好意思，小毛头找遍了徐州的商城也未见红色的珊瑚，不过白色的也很不错的。只是后面被碰掉了一点，这也不是小毛头碰掉的，你可别怪他啊。对了，那方帕一定把你骗了吧？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怎样做才是最重要的。你听没听说，我听人家说，“亲吻总是真的，耳边轻语却是假的”，所以虽然感动难免，但也别被他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清醒清醒，严格监视他的行动。告诉你吧，这个家伙可不老实了，“花心”得很呢！

不好，我把这些秘密告诉你，不知臭寒枫到时怎么收拾我，你可不要出卖我哦！

小毛头可不可以也吻你一下（为什么枫就行，这太不公平了！）不过我也不敢吻你的唇，吻一下你的脸蛋还可以吧？不好，看，他来了！我赶快逃吧！

最后祝你们过得快乐幸福！

小毛头

98.9.6.

他的日记（35）1998.09.24

晓薇：

现在是下午5：45分，只是你的枫此时没有等在电池厂的大门口，而已回到了久违的“家”，铺开纸给你写信。没有信纸，只好用白纸代替了。

到了家，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爷爷奶奶连我上次离家的日子都记得十分清楚。

在整理床的时候发现了一盘带子，猾猜是谁的？郑智化的专集！对了，其中有一首是《蜗牛的家》，下面我把词录给你（现在这首歌就在耳边回响)：《蜗牛的家》——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找不到我的家，在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浪迹天涯，我身上背着重重的壳努力向上爬，去永永远远丢不掉背上的枷。给我一个小小的家，蜗牛的家，挡风遮雨的地方，不必太大，给我一个小小的家，蜗牛的家，一个属于自己温暖你，蜗牛的家。

这些词可能有不对的地方，带子质量不好，听了好几遍也没能听清楚。另外的几首是：《水手》《星星点灯》《麻花辫子》《冬季》《朋友，天堂好吗》。还有几首我没听过的歌，如《凤凰花》《避风港》《沉默的羔羊》《大民国》等，几首好听的歌一定都学会然后唱给你听。现在该吃晚饭了，奶奶在叫我了。

晓薇，昨天你上班了吗？今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才知道我们又已是海角天涯。昨天这时还拥着你，吻着你，可现在却山水迢迢！晓薇，不要哭，不要难过，记住，在大雪纷飞的那一天，枫就去看你，那将是一个信中的寒枫，你痴迷的寒枫。

晓薇，中秋的时候我就给你打电话。那天晚上八点整，记住了。前天晚上我们简单地提前过了一个中秋，想起来十分惭愧，不过明年中秋如果你不回家，或是到我这儿来，一定给你过一个美丽的中秋。中秋的圆月却没能一起去抑望，当然同在一片蓝天下，也同在一轮圆月的光辉里，但如你所说，那是不一样的。是的，很不一样。所以“千里共蝉娟”只是一种诗化了的美好，其实不过是一种惆怅，悲伤。

晓薇，想你，想抱你，吻你，可是现在一切却只能压抑着。对了，那些药不要再吃了。那些药品对身体没有什么益处的，再说现在吃也不起什么作用的。晓薇，以后见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好吗？省得如此担心受怕的。不过得声明一下，我可绝没有后悔，而且也绝无不负责任之心，·但谁又能保证错误不再重犯呢(不要误解了，这“错误”当然是指“不老老实实”而言)。

对了，你的信怎么会有人拆？真是太……！这封信如果拆了可就惨了，挂号信应该没人拆吧？那也难说，不过保险一点，还是寄挂号吧。

今天早晨挺冷的，一从你那里回来天就变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许犯傻。若下雨也别再出去淋雨了，秋雨，特别是现在这种天气，淋一次足够你躺上几天的。我不在你那儿，你受苦也不知道，所以说千万不要犯傻。我的考试很紧张，若你不能让我安心，以后见到你可别想躲过一顿“刮”！所以枫要求你晚上九点钟准时睡觉。晚饭尽量到外面炒个菜，反正身体健康平平安安是目的。

到矿上之后再寄信给你。下面是《水手》里的最后几句歌词，与你共勉：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晓薇，未来几多风雨，寒枫为你遮挡！

温柔地吻你，长长地，甜甜的！

你的：枫。

98.9.24.

他的日记（36）1998.09.24

晓薇：

现在是下午6：00，若不来该在你那儿等你了吧。也许还要在等上半个多小时你才能出来，但总归在久久的等待之后，能见到我心爱的姑娘。可是现在就是你下班的早，我也无法见到你。

真想再坐上汽车飞回去。真的，若不是半年没回家了，我倒真能做得出来。当然见到你之后还会有离别。昨天爸妈问我上海的情景，我就编了一通“上海纪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是在你那儿！

晓薇，想你，想抱着你，然而明知已又是山水重重！

晓薇，真的，好像我感觉离你特别近，好像坐上车马上就能见到你，最多五个小时，就又能看到你的脸，你的眼晴，又可以抱你在怀里，又可以尽情地吻你了！

可是这一切当然都是想象之中的，而且我还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你是怎样去上班，怎样去食堂吃饭，怎样坐在床上发呆发傻，怎样抱着我给你的日记到深夜还没入睡。晓薇，上天怎么会让我们撞到一起啊！

现在你下班了吗？是不是明知道外面已没有了枫的等待，却依然傻傻地跑出去，希望在那灯光下看到我熟悉的身影？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看到我啊！可是这已是幻想中的事了！大门口依然很热闹，可在你的眼晴里又是怎样地凄清？你抱着包，任泪水滑落，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天边已露出一轮弯弯的新月，如眉，如钩。可是昨天在这儿等你的枫呢？到哪儿去了呢？

你不知站了多久，然后回到了宿舍，趴在床上任泪水滚涌，打湿了枕巾，打湿了日记，泪眼朦胧中，那白色的珊瑚，美丽得如诗如梦。

过两天你就会收到我的信的。晓薇，枫没有走，他就在你的怀里，就在你熟睡的身边为你赶走闷热和蚊蝇。晓薇，睡吧，甜甜地睡吧，我的唇正吻在你的面颊和唇上。

那天虽然很困，但在我的感觉里却十分地美好。当你无意中醒来，看到我正挥动着的驱赶蚊蝇的手臂，一声带着困倦的催促：“睡吧，快点睡吧，听话。“那时，我幸福极了！

或是在人家未启用的楼房里，或是在土坎的下面，用自己的胸怀给你一个温柔的梦乡，那时纵然给我一个黄金铸就的宫殿，我也毫不动心。拥着你，看着你入睡，睡在我的臂弯里，那种快乐和幸福，盈满心间，洋洋欲溢，连那满天的繁星也异常地晶莹，快乐如我！

晓薇，记住那句歌词了吧？“星光灿烂，穿过黑夜飞到你身边……”今晚的星光依然灿烂，看那闪闪的星儿正是枫的眼晴，在看你如何地想他呢！

晓薇，祝你今晚好梦甜甜，梦里有我的温柔陪伴你！

你的：枫

98.9.24.晚

他的日记（37）1998.09.24

晓薇，你的头发现在看起来挺好的，索性就这样好了。当然留长发更好。我还没有见过你长发披肩的样子呢。

喜欢那种给你洗头发的感觉，那一种温馨是拥抱，亲吻所无法代替的，只是很不好意思，洗发水买得不好，下一次一定买好一点的给你洗头，当然是我亲自给你洗了。不过你不给我洗这就不大公平了，是吧？下次我的头发你就包了吧·告诉你洗头的感觉，哦，美极了！

你的脸会“变”成好几种样子，因时间、心情、角度的不同而改变。我喜欢你所有的样子，我能够从你不同的样子里读出那一个相同的一如信中的那个晓薇，也能读出风情不同的你。

下面的一段话，你可要认真地想一下才行。

上海的朋友也许帮不上我们，也许能帮得上，但我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能在此。独立奋斗，是我们这一代人中每一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命运。我们只能靠自己！也就是说枫只有靠自己一个人来筑起我们的家园。重负在肩，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半个月在你身边一如一个孩子，其实身上的责任和任务有多重，我时刻都不曾忘记。我不愿带给你沉重和烦恼，所以我不能给你一个信中的枫的面宠。但是我渴望在我无助的时候看到你鼓励的眼睛，看到你温柔抚爱的目光，那是我不尽的力量之源！

我不会让你等很久。你的父母也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我知道时间已十分紧迫！所以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要你爱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而且一定要做到使你快乐，幸福！

生存很艰难，如果放弃这一切，当然一切都变得十分地容易。但只有你能给我快乐，只有你才能使我感到心灵的自由，那是自由的欢歌！没有你，怎样过都行。

晓薇，不要离开我，不要！你若离开了，我的生命走向何处？！

晓薇，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拥你在怀里，我就是最快乐的王子，你若走了，我便成了一无所有的流浪儿！那时我便会去海边，让汹涌的潮水带走我轻盈地歌，海，便是我安睡的臂弯。

现在该吃晚饭了，若不回来，也许咱们正在小饭馆里吃饭呢！晓薇，你可不要犯傻，觉也不睡，饭也不吃。晓薇，你不仅是你的，也是枫的，不许你对她不好，不然枫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明天再给你写，好吗？

愿甜甜地睡个好觉，枫就在你的身边！

枫

98.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