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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察觉

京都内,永泽宫。

黑色细线再次出现在姜槐手腕处,但这次与上次相比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那些黑线像是有了生命似的,蠕动着没入她的体内,似乎在吞噬她体内的灵力。

干涉命运,必将受到天道的处罚。不过,没有关系。等她的庙建造好之后,吃人类供养的香火,便能恢复她的能力。

姜槐并不担心。

正想着,姜槐目光微凛,抬眼看向了前方。

只见几步之外出现了一道矮小的人影——姜十三。

“怎么回来了?”姜槐平淡的话语中听不出责怪的意思,但是以姜十三对她的了解,她绝对生气了。

之前她们说好了,没有这家伙的命令绝对不能回来。但是。现在她有需要解决的事,必须回来。

姜十三嘴角轻扯,低头说道:“给我一滴你的血。”

姜槐狐疑的看着她,困惑道:“为何不割自己的手?”

“我只是你其中一个人格,血液并不纯正。”姜十三解释完,觉得对面的自己有些多嘴。

姜槐无奈的叹息一声,握紧的五指缓缓打开,一滴血色浓郁的鲜血落入无形的瓶子中。

装着鲜血的瓶子消失后,凭空出现在姜十三的手中。

姜十三微微颔首,余光似不经意间扫到躲在长剑下面的影子,随口说道:“你打算让先皇的妃子一直保持这种姿态吗?”

姜槐神色温柔道:“是的。”

姜十三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此处的宫殿。

姜槐轻轻吹了一口气,让那口带着灵气的气息进入姜十三的体内,以防以后出现什么意外。

。。。。。。

正在施粥的某国国师忽然有所察觉,顿住动作,笑着嘲讽道:“用‘投靠’代替‘杀死’,用假血欺骗人偶。真是敞亮。”

话音一落,夜空忽然乌云密布,刮起了大风,暴雨落了下来。

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某国国师面带微笑,在众人的帮助下支起了棚子。

。。。。。

一团团纸张散乱的躺在地面各处。

宋诗白落笔又提笔,反反复复,直到重重的叹息了结了纠结。她把笔放到砚台上,将只写了个开头的信纸揉成一团,再次丢到了地面。

宋诗白想找谢晏商量一下此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忽的,她想起了国师留给她的那道符咒。

兴许可以问问国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宋诗白掐灭了。

有人安排我在你身边做卧底,问问国师你什么想法?亦或说,虽然我才进入公主阵营一二天,但没想到吧,还没扛过三天,我就叛变了?

国师听到之后,怕不是直接降下两道天雷劈死她!

还是找谢晏吧,顺便聊一下怎么赶走谢家、荣王妃的事。

不过,这么晚的话会不会打扰到谢大人休息呢?

宋诗白纠结了几秒钟之后,决定如果对方睡着的话,就把他从床上薅出来。

正当宋诗白让人准备马车,前往谢府时。

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亦是送信的暗卫。

第三封信?卢老这么快便把事情办好了?

宋诗白满怀期待的打开信封,发现还是明家的信。

原是她爹之前提过的百晓堂过渡到她手上的事情。

明善打算在她生辰的那一日将此事公布于众,并会邀请许多江湖重要人士过来参加。

这就意味着,在她没有真正控制百晓堂的情况下,接受百晓堂之位,便是明晃晃的成为明家死敌的新靶子,以前明家利用百晓堂得罪过得那帮子人终于可以找她‘报仇’了,就像对待之前的堂主一般。自然,最重要的是成功的为明家挡刀,消散朝廷对明家的忌惮。

好处也不是没有,可以利用消息不通的便利,借由百晓堂坑一些人入伙,扩大她的势力,助她解决某些的困境。

总之,好坏参半。

不算好,也不算太坏。

不过,在她生辰之前,掌控百晓堂大部分地方将非常有利于她。毕竟,她还需要用百晓堂作为进入黑冰台的筹码。早早将声名扩散出去,也将有利于她。

这般一想,似乎也算得上好事。

宋诗白略有欣慰。

不知道明善、陈见素会不会来?

一想到这件事,宋诗白便忍不住全身发凉。

应该不会吧。对于他们来说,这并非大事。不对,若是做给朝廷看的话,兴许会来。

宋诗白一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头皮发麻,胸口一阵窒息。

罢了,先找谢晏商量她爹的事情,再说其他的。

宋诗白强行将这些杂念拍出了脑袋外面,之后,让东方清为她准备一辆马车。

夜色宁静安详,马车车轮碾过石路的声音嘎吱作响.....晚风、树梢、明月依次路过。

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狭隘的巷口处。

谢府后门上的锁上了年纪,锈迹斑驳,仿佛一碰就能掉似的。

东方清一个使劲,便将那把锁拽了下来,推着自家楼主进去了。

两人都没有怎么来过谢府,对谢府并不熟悉。所以,在一开始进来时,走了一点弯路。不过,好在谢府不是很大,不到半盏茶功夫,便有之前宋诗白安排在谢府的暗卫发现了她们。并将她们带到了谢晏居住的小院子前。

东方清推门时,耳畔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手腕一动,在短短一秒之内,将内息聚集于掌心之内,抬手击破了射向她的‘暗器’。

那‘暗器’化为粉末后,在空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宋诗白对那味道很熟悉,不由抬头看向头顶的树叶,旋即察觉到了树上多了一道黑影。

谢家派来监视谢晏的人?

用内息控制植物的暗杀手法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她上次这么玩,还是七岁喜欢装x的时候。

宋诗白心下大致有了猜测,同时,也对对方的实力有了大致的把握。顿了几秒钟,宋诗白决定先不与对方动手,礼貌笑道:“我是谢晏的朋友,有事找他商谈。”

对面的态度丝毫没有松软,冷然的说了句:“笑面虎,虚伪,滚。”

宋诗白微笑不变,眼神略染了些冷意,右手轻轻放在扶手上。

东方清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正想教训他两下,便听到利箭没入树枝的清脆声响。紧接着,粗壮的树干‘吱呀’一声从半空中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发出风与树叶结合的‘沙沙’声。

这时,小院之内出现了沉稳迅速的脚步声。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之后,宋诗白看见身着便服的谢晏先是环顾四周,紧接着,便对着树上的人冷声斥责道:“滚。”

对面的人影未动。

谢晏冷笑一声,对着跟在她身后的老者说道:“若是他不走,直接杀了。”

那老者慈祥的应了一句‘好’。

对面的人影立马消失了。

接着,谢晏想强硬的将东方清挤到一边,然而,并没有成功......谢晏略显尴尬的站在一旁,默默地给自己找台阶下:“就不能有点眼力见吗?”

东方清觉得奇怪,略抬起下巴道:“喜欢楼主的又不止你一个。”

谢晏已经够尴尬够丢人了,此时东方一句反杀,给他气的不轻。恼羞成怒的指着她道:“我讨厌你。”说罢,又低头看向在一旁默默装鹌鹑的宋诗白,同样指着她道:“我也讨厌你!”

秉持‘谁也不偏袒’的原则,默默在一旁装傻的宋诗白瞬间醒悟,赶紧回了一句:“我不讨厌你。”

但这时,谢晏独自走进院子里了,只留给宋诗白一个恼羞成怒的背影。

东方清莫名有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之后,忽然之间不想推了。

宋诗白先找的谢晏,理应她的事更为重要。但是,感觉到今晚谢晏的情绪不太对,宋诗白便先说了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地事情。

例如,灵娘明日找他商议钱款一事,如何赶走谢家人的计划,以及白晓堂堂主的更换......

第一件事与第三件事,谢晏没有异议,但第二件事......他否定了宋诗白的计划,并给出了理由:“如果不能真正断了谢家的念想,反而激怒他们,他们可能会....挖我母亲的坟。”

宋诗白脸上浅淡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挖坟?

一个世家竟然能使出如此肮脏下流的手段?呵,这大概便是他们能活到的原因吧。

一群早该下地狱的贱种。

“你需要我做什么?”宋诗白问道。

“帮我拖住他们。”谢晏毫不犹豫道。“至少半个月。”

“好。”宋诗白答应之后,本想多嘴问一句他的计划,但注意到他没有解释缘由,便知道他不想说。于是,便没有多问。

但是,她很好奇某件事,便将昨晚发生的种种说了一遍。

谢晏听着,情绪从复杂流露一丝冷嘲,又渐渐变得严肃,却在话语最后的描述中变为震惊,激动的大喊道:“你竟敢试探国师?你疯了!”

那瞬间,宋诗白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奇怪的情绪,嘴巴微张,无措的神情中流露一丝疑惑,身体后仰的问:“这没有什么吧。我也只是顺势提了一句,合情合.....”

一道修长身影压了下来,紧张焦灼的气息包裹着宋诗白,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此时变得极为疯狂压抑,原本严肃的面容也变得极为扭曲。

最后那个‘理’字被宋诗白吞到肚子里。

“不要探究国师的任何事!绝对不要!”谢晏恐慌到表情扭曲,声音止不住的提高。

宋诗白歪着脑袋,盯着那双疯狂压抑的眼睛,眉头微挑,嘴角上翘道:“为什么?你很清楚吗?”

谢晏瞳孔微缩,受到刺激一般身体猛然腾起,止不住后退几步,颤抖着身体,嘴巴微张,不可置信的看向宋诗白,仿佛再问‘你居然在试探我?’。

不,应该是‘你竟然像对付外人一般对付我?’。

宋诗白嘴角流露一丝冰凉的笑意,歪着头温柔询问道:“你为什么要对付国师呢?”

那瞬间,谢晏遍体生寒。

除了对宋诗白的恐惧,还有对宋诗白的担忧。

五秒过后,谢晏从宋诗白营造中的恐怖氛围中挣脱出来,精神清明之后,恢复了以往的震惊。眯着眼,注视着一米远的宋诗白,低声警告道:“不要探究,不要猜测。”

宋诗白忍不住冷笑了几声,在讥讽之前,选择先将事情弄清楚,道:“你为什么做这件事?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件事的?你怎么接触到这件事的?选择公主莫非与此有关?”

在一连串的问题中,谢晏依然保持着冷静地姿态,不为所动的开口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明早忘记所有事。”

宋诗白慢慢的握紧拳头,旋即将右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手指轻轻按着里面的开关,充满怒气的威胁道:“如果我要杀你,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谢晏站在烛火照不到的昏暗中,意志坚定的说道。

宋诗白深吸一口气,陷入了长久的静默里。

谢晏也未说话,反思着这几日出现的纰漏。

唯一表现比较明显的是昨晚,但是他为他的行为做了铺垫,至少合情合理,不该如此起疑才是。

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让他暴露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国师。

国师再怎么不着调,做事自然会有自己的逻辑与目的,所以,在她突兀的将宋乐蓉带走时,宋诗白便产生怀疑了。加之谢晏恰好出现在那里,又恰好问出那个试探性的问题,瞬间让宋诗白明白了什么。

长久的静默后,宋诗白率先打破平静,毫无感情的询问道:“你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

谢晏略显迷茫的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短暂的静默几秒后,他低声回道:“我从未想利用你达到任何目的,也从未如此做过。”顿了顿,他又真诚的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所拥有的,未来拥有的,皆得益与你。我.....至死都不会害你。”

宋诗白内心毫无波澜的听完谢晏的话语,继续毫无感情的询问道:“选择这条路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打算活下去?”

“是。”谢晏回道。

宋诗白垂下眸光,神情平静的注视着某个地方,心脏某处却出现了短暂的停歇与抽痛。她悄悄地呼了一口气,缓解着心脏带来的毁灭性疼痛。

长久的静默之后,宋诗白再次开口:“你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的未来吧?”

“不会。”谢晏略显自豪的开口,同时,内心感到一阵失落。

宋诗白厌恶的点点头,冷漠开口道:“从现在起,你我保持距离,最好形同陌路。若非有事,否则不要联系。”

这一瞬间,谢晏感觉到撕心裂肺如有实质一般的痛感,体内似乎有某些东西碎掉了。他努力的张嘴,喉咙里难以发出那个应答,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宋诗白问。

谢晏本想摇头,却想起自己确实还有事,便沉默的点了点,尽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将荣王妃的计划说了一遍。

“你觉得荣王妃会用什么理由打动陈见素让她帮忙?”宋诗白问。

她觉得陈见素有理由帮荣王妃。但是陈见素会因为什么理由而会帮她呢?就像上次陈见素利用那个小倌害她,又是出于何等理由呢?

夺权?

宋诗白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毕竟,陈见素只需要态度服软,便可以轻松得到她想要的。但从这些年的情况来看,陈见素并不在乎这些。

很快,她想到了一个人——她娘,宋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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