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独自下山
留在嘴边的解释，化作无声的叹息，随着他的呼吸，又咽回腹中，他苍白的手还在半空，她的背影极为孤冷，根本不愿见他。
从她现段正骑的杀意时，她就后悔了。
身后的脚步声起，又愈来愈远，伴着雨声，逐渐被掩盖，倪妹明白，是他离开了。
望着塌上被他收拾好的包袱，她泪眼朦胧，鼻尖一酸。
因为她，差一点就害了云林的性命，这是她的过错，云林说的对，哪怕他待她再好，她也是个不贞的女子，谁都配不上。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日，她躲在屋中一直未出，期间段正骑来敲门数次，她以休息为由，将他拒之门外。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她便起身，出了屋子，出了院子，一个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雨停了，她还是离开了，临走前她还想去看看孩子，独自一人，无人相伴。
凭借记忆，她一路走到小溪旁，经过一夜大雨的冲洗，树下已经没有泥土翻新的痕迹，只剩下几片被泥土冲过的花瓣，四处乱糟糟的。
天刚微亮，她靠在树旁，任由树上残留的雨水，滴落在她头顶。
“孩子，娘要走了，等娘报仇再来陪你。”
她清冷的目光此时化作柔情，指尖想落又迟迟落不下来，她紧闭双眼，一滴眼泪从眼角留下，滴落在泥土上。
就算孩子已故一月，她还是不能走出悲伤。
她蜷缩双臂，一合拢，手指触摸到衣袖里的荷包。
掌心展开，三根银针被包裹在荷包内，这是她昨夜问青山要的，与当初约定的一样，三根银针，沾着剧毒，一旦伤到人，顷刻毙命，这是她仅有的东西。
她要用它，去取走那些人的性命，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她绝不后悔。
“再见。”
她蹲下身子，深意一口气，抚摸着泥土，犹豫多时，下了决定，起身离开，向着树林深处去。
她的身上，除了荷包，还有一个包袱，装着两身衣裙和一些银两，别无其他。
孤身一人，离开此处，她冰冷的侧脸，没有犹豫。
昨夜夜深人静时，云林在窗外说了几句话，让她义无反顾离开。
“倪妹，你是好人，一直以来我都对你高看几眼，可是公子，从你的出现开始，变得让我与夫人都不认识。公子为你做的何止这些，你还不清的，如果你有良知，千万别为难公子。你与他，不能在一起的。”
“还有一事，我想应该告诉你，我答应公子助你报仇，绝非帮你，而是有我的私心，我要五王爷身上的一道解药。”
“五王爷绝非我能接近，只有你才能接近他，倪妹，我要你寻到那个解药，只有那个东西，才能解开公子身上的毒。”云林的声音，愤恨不满，直戳入她的心口。
昨夜她没有开门，打开了窗门，与窗外的云林对视了一个时辰，她至今还难以相信，段正骑只有四五月的时日了。
“倪妹，公子中的毒是七毒丸，你应该知晓，是公子为了救你才中的，公子一直将你蒙在鼓里，是不想让你自责担心。可是公子何时替他自己考虑？”
云林声声切切：“根本找不到缺少的两位药材，只有五王爷才有解药，公子每次毒，痛不欲生，唯有解药，才能根治，倘若没有解药，公子活不过四五月……”
“四五月……”倪妹除了震惊就是自责，原来他根本没有解毒。
青山说的药浴，不是根治风寒，而是压制段正骑身上的毒性。难怪她时常闻见那股草药味，原来是他毒。
仔细算起，一年之期过了大半，正是如此，段正骑瞒着她这么久。
“没错，公子心里只有你，就算自己性命攸关，也绝不会让你担心。几次我都想告诉你真相，被公子拦住了，所以今夜，我趁着大雨，过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真相。”云林目带泪水，径直跪在地上，仰望着窗前的倪妹，“倪妹，算我求你，一定要找到解药，公子的时日不多了。”
云林的声声请求，此时还围绕在她耳里，她不知是如何关上窗的，只记得心乱如麻，恨不得当面与段正骑对峙。
只是她不能这么做，因她还有良知。
“云林，我会去拿解药。今夜之事，唯有你我二人知晓，你可明白？”倪妹一夜未眠，离开前，入了云林的屋子，恰巧云林也未睡。
“公子早就叮嘱我不要告诉你，我自然明白。”云林不知她来的目的，只以为是倪妹良心不安，想来寻找心安，依旧没有好脸色，“倪妹，我与公子从小一起长大，无人比我更了解他，你去寻解药，别让公子现，否则公子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让你去冒险。”
“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的。”
清晨的大雾，笼罩着天狼山，泥土因为大雨冲刷，滑得彻底，倪妹小心翼翼的在树林间穿梭，向着小翠说的下山方向去。
她独自离开，是不想再让段正骑受牵连，她欠他的，用她的命也无法偿还。
解药，孩子，如今她的心里，只有这两桩心事。
天色刚亮，她已经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身在树林中。
四周的白雾，让她看不清去路，只能随着方向，一路向前。
走了许久，忽然回头，望着离开的方向，微微抿唇，段正骑现在应该现她离开了吧。
虽然看不见他，倪妹也能猜到，此时的他定是着急，恨不得掘地三尺，将她找出来。
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
她要去寻找解药，她要去杀了他们，再无犹豫与不忍，她是倪妹，绝不容许自己在这里活得这么狼狈。
停留片刻，她继续启程。
好在一夜大雨，山中的野兽都去避雨，一路上顺畅。
走了不知多久，她才看见山下的大路，稀泥流淌，此时也显得宽敞。
她抬手擦汗，喜悦笼罩，正要迈步，一行脚步声传来，踩在水洼里，脚步声剧烈。
她灵机一动，藏入丛林，用杂草遮盖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