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我还不如你

“娘，是我在山上救的姑娘，她无路可去，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娄山看了她一眼，将妇人扶到了院子里的木凳上。

倪妹也弯腰捡起了烛火，放在桌角，照亮了整个院子。

“是个姑娘啊……”妇人欲言又止，目带泪水，“姑娘别介意，家里穷，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姑娘的。我这里还有几个铜板，山儿你去老陈屋里买半斤猪肉，回来好好招待姑娘，别耽搁了。”

妇人从怀里掏出几个色泽泛黑的铜板，急忙递给娄山，生怕娄山怠慢了她，看着这一幕，她竟说不出话来。

曾经她也穷困潦倒，为了一口猪肉与周家人争执，可是现在，再次看见这一幕，心情复杂。

“不用了，娘，今日我猎到了好些猎物，可以好好招待姑娘，这些铜板，你留着吧，用不上。”娄山接了过去，又将铜板塞回妇人的怀里。

“真的？”妇人迟疑，虽然看不清娄山，也望着娄山的方向。

不等娄山开口，倪妹已经笑出了声：“大娘，娄山说得不错，猎物够吃了，不用再买猪肉，况且我也不喜欢吃猪肉，太肥太腻。”

妇人听见倪妹的声音，笑的眼角的皱皮都扬起来了：“多好听的声音，这个姑娘肯定长得美。”

“娘，林娇长得岂是美，那是美若天仙啊。”娄山附和了一句，让妇人眉开眼笑，恨不得伸手摸摸她，“林娇，好，好！”

娄山懂事地扶着妇人坐下来：“娘，和林娇在这里等着，我把猎物收拾一下，一会儿吃肉。”

倪妹扬着唇，看着这对母子的谈话，一时羡慕，曾经有倪妹的亲娘，待她如此，可是现在，不提也罢。

“娘吃过饭了，不饿，娘困了，要回去睡觉，你们吃，不用管娘！”妇人霎时变了脸色，起身就要回去。

“娘！”娄山不满。

“不用说了，娘困了，要回去了。”老妇人板着脸，固执己见，不听劝。

见状，娄山没有办法，才挤眉弄眼的对着倪妹使眼色，先把妇人扶回了房，再次出来时，掩上大门，有些为难的对着她笑：“让你见笑了，我娘就是这样，家里好不容易来个姑娘，她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我们，你别介意。”

她笑得温和：“怎会，我很羡慕你们，你和你娘的感情真好。”

娄山挽起衣袖，走到猎物堆，将竹篮里面的猎物全都倒出来，与野狼尸体放在一起，生火烧着热水，一边处理野味。

“林娇姑娘穿着普通，可是容貌不凡，来我这种小地方，是委屈了你，岂有羡慕之说，姑娘的家中，应当很富裕吧？”娄山撕开野狼的肚皮，把里面的脏物全都扣出，手法娴熟，还特意背过身去，怕污了倪妹的眼睛。

“我在家中，还不如你。”倪妹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惊的娄山回过头去。

原来不知何时，倪妹已经到了他的身后，挽起衣袖，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坐在他的身后，取过盆里烫了毛的野鸡，拔毛。

这样的举动，让娄山震惊得张大了嘴：“你……”

“这种小事，我做过无数次，你别意外，我说过，我过的日子，还不如你。”倪妹丝毫没有波澜，手上的动作更加娴熟，很快就将野鸡的毛拔得一干二净。

光洁的野鸡躺在盆里，倪妹又起身到了娄山面前，纤细的手臂，伸向了那只野狼。

这次娄山脸上再也挂不住的震惊：“这种小事我来做就是，你在一旁歇着。”

野狼的血腥味在她鼻中盘绕，她眼底毫无波澜，对这些野味毫无怜惜与惧怕。

正是因此，才让娄山震惊，寻常女子看见野狼袭击，早就惊呼，看见野狼的尸体，也会避让，怎会主动来碰。

倪妹的出现，让他现了许多不寻常的事情。

“我见过的场面，比这更甚，野兽围攻，险些丧命，这只野狼，想要吞我，风水轮流转，现在的它，落在我的手里，为何要让它好过？”娄山并不撒手，反而将野狼尸体往自己面前拉拢几分，让她无法触及，她也不强求，起身在木盆里清洗手，说得入神，“弱肉强食，不是它吃我，就是我吃它，我们都没错，错的是总有一方，太柔弱。”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眉眼深沉，冰凉的井水浸泡着她的双手，让她清醒无比。

这些话明明是说给他听的，可是她仿佛在自我叮嘱，绝不要手下留情。

“林娇，你一个弱女子，有这样的胆识，我娄山佩服，你的往事我不会追问，但只要你在我家一日，我就会护你周全，绝不让旁人伤害你。”娄明听得似懂非懂，最终琢磨不透。当着她的面，将狼皮挂在高处，老实地笑着。

“对不住，是我说太多了。”倪妹收手，仰望过去，娄山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提着野狼，走到灶台间，无比满足的笑容，倒是她的心寒如冰，片刻后就随着过去，敛去了阴沉。

萍水相逢，她何必与他说那么多。

“林娇，不瞒你说，整个杨家村，靠打猎为生，周边的大山根本不足以维持生计，我娘身体不好，需要抓药，我没办法，才偷偷上了天狼山。早就听闻天狼山有狼，可是为了生计，我不得不去，今日也是我第一次去天狼山，很顺利的在山脚猎到了野鸡，我很贪心，没有离开，反而偷偷上山，还想猎到其他猎物，没想到遇见了你。”

“好在我们都入山不深，只遇见这匹瘦弱的野狼，没有遇见狼群，否则今日，我们都回不来了。”

娄山执着刀，拍了拍野狼的腿：“你看这只狼，腿上受伤，瘦骨嶙峋，应该是被狼群抛弃，才在山脚觅食，我们运气好，才能碰到，否则空手而归。”

“你的胆子真大，村中无人去天狼山，你竟然独自前去，你娘在家里等你，倘若出现差错，你让你娘怎么办？”倪妹凛眉，带着不喜，瞧娄山的目光清冷了几分。

娄山一刀宰在野狼腿上：“我娘的药完了，我在这里，只是无功而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娘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