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投奔二叔
“刀下留人！”
“刀下留人！”
几声急促的呼喝声响起。
就见三阳城门方向，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的往这边跑，一路风风火火不断擦着额头虚汗。
看着中年人到来。
陆鸣眼眶瞬间红了，忍不住失声道：“二叔！”
“你干什么！把刀给我放下！”
远远就看到陆鸣提刀指向曹爷。
许久未见的二叔吓得汗流浃背，冲上来便是一声当头棒喝。
陆鸣抬起头，二叔比起几年前意气风发，此时头上已经出现了几缕白发，脸上的神态也多了几分沧桑。
“爷他……”
陆鸣没有动作，几度哽咽。
中年人走近才看清少年模样，即便已经消瘦到不成人样，可依旧倔强的站在原地，那一身凌云之志，铮铮傲骨，也不由感觉鼻头一酸。
想要伸手抚摸，却又猛地缩了回去，又不得不狠心沉喝。
“我让你把刀给我放下！”
陆鸣心中悲愤，却又不敢不从。
“锵！”的一声。
陆鸣手臂猛然用力，大刀牢牢嵌入泥土，不断摇曳。
二叔看着心疼，却又不得不松了口气。
“误会！都是误会……”二叔回头看向曹爷。
曹爷冷眼看向二叔。
“你的人？”
二叔擦着脑门上的虚汗，阿谀奉承的挤出笑容。
“是！”
“这是我老家侄儿，这次八成是遭了大旱，逃难来到此地，年轻气盛顶撞了曹爷，还望曹爷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中年人用他那厚重的身躯，把陆鸣挡在身后。
这细微的举动，却让陆鸣心头一暖。
“陆老二！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他连我的人都敢杀，你以为几句空口白话，就能轻易糊弄过去？”
曹爷声音渐冷，盯着陆鸣杀意盎然。
“知晓！知晓……”
二叔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只有巴掌大小，却是非常小心。
“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身旁几个护卫眼疾手快，接过东西转递到曹爷手中，打开看了一眼，曹爷顿时心中一动，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可见对这份礼物十分满意。
“曹爷！”
二叔卑躬屈膝的笑着。
陆鸣觉得二叔好像看了自己一眼，就看到二叔向曹爷拱了拱手。
“可否借一步说话？”
曹爷目光深邃，幽幽看了二叔一眼，也未拒绝。
“跟我来！”
曹爷率先翻身下马，走在前面。
二叔则是小心翼翼的挤出人群，跟在曹爷身后。
陆鸣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就这样站直身子等着。
隐约之间，陆鸣透过重重叠叠的人影空隙，似是看到二叔正跪在曹爷面前磕头。
一瞬间陆鸣眼眶就红了。
兴许是发现了陆鸣的目光。
周围几个护卫立刻挫开身位，将陆鸣视线挡住。
在陆鸣印象中。
二叔是个事业有成，有滔天本事的人。
可此时二叔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他在陆鸣心中的形象彻底崩塌。
陆鸣此时他很想大喝一声。
提刀跟这些人拼了，他并不怕死，可他更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只会让自己二叔更难做。
不知不觉间，嘴唇已经被他咬出鲜血。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刀，最后他还是没有鼓足勇气去拿。
迷茫！
无助！
弱小！
绝望！
顷刻间陆鸣的盼望化为乌有。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的成为人上人，到底怎么做，才能不被人欺负，不会被人当做畜生一样对待。
“哗啦啦！”
脚步声由远及近，二叔他们终于回来。
陆鸣抬起头，眼眶还有些微红，细心的发现二叔衣服上还存留着尘土，陆鸣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如鲠在喉，说不出一个字。
兴许是注意到陆鸣目光。
二叔心虚的将身上泥尘弹去，脸上笑容依旧不减。
“这次给你一个面子。”
曹爷声音响起。
“陆老二，你这子侄气性大得很，你可要好好看管，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曹爷翻身上马，既然完成这一桩交易，自然懒得继续多留，大手一挥便带着手下弟兄，浩浩荡荡的消失在三阳城方向。
一直等他们彻底离开。
二叔才来到陆鸣面前。
“没事了！”
陆鸣深吸口气，知道这三个字背后的意义，看似简单，却重若千斤。
“二叔我……”
陆鸣想要说话，中年人却摇了摇头打断：“别说了，先跟我回家！”
“恩！”陆鸣点了点头。
此时二叔的目光落在爷爷尸体上。
能看出他目光有些伤感，本能的向前一步，可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你来吧！他从小就不待见我，我也不屑于抬他尸首！”
中年人对老者还心存怨气。
当年他要是跟自己离开，又何来今日之苦，不光是连累了这个苦命子侄，就连自己也死在这糟粕之地。
何苦！
何苦！
陆鸣此时已经背上老者。
看着走在前面的二叔，默不作声的快步跟随，一起踏入了三阳城地界。
城内人群川流不息，叫卖的小贩也是络绎不绝。
这一切都是穷乡僻壤看不到的场景，四处林立的琼楼玉宇，繁华热闹的大街小巷，在这大旱之年，怕是仙宫也不过这般。
陆鸣不知多少个日夜，曾幻想过眼前一幕。
可真当他踏足此地。
却不见当年心头的愉悦，步步宛若千斤重，步步宛若血骨肉。
“到了！”
很快陆鸣跟着二叔停在一座别院前。
陆鸣抬起头，别院不大却很精致，门前两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颇显威武，只是他一身破烂的衣裳，在这高大门庭前显得格格不入。
“老爷不好了！”
房门打开，从里面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小斯。
“发生什么了？”
小斯顿了顿足，诧异的看了陆鸣一眼后，才火急火燎的冲二叔抱拳。
“城主交下来的矿区，又有人闹事，咱们伤了几个兄弟。”
陆鸣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站在原地，目光瞥向自己二叔。
“知道了！”
二叔神色如常，陆鸣却感受二叔脸上的愁楚又多了几分。
“你去安排一口上好的棺木，再找几个人过来帮忙。”二叔吩咐小斯一句。
说着，还伸手在陆鸣肩膀上拍了拍。
陆鸣瘦弱的身形微微一颤，莫名多了几分安心。
不一会功夫。
又有几个奴仆出现，开始手忙脚乱的帮陆鸣安置爷爷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