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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西宁侯

第192章

“伯爷,京官给您送来这么多礼,收不收?”

卫矛看着堆积如山的东西,找梁仲骁拿主意。

梁仲骁扫了一眼,道:“挑些土特产收了吧,贵重的一律不收。”

卫矛说:“有些进不来见您,放下东西留下名帖就走了。”

“那就按着名帖,原路退回。”

梁仲骁吩咐道。

卫矛心里有谱,点点头去检查那些东西,有些“土特产”乍看不起眼,仔细看却大有文章,属于不能收的范畴。

梁仲骁见了一天的京官,累得很。

刚想回房休息,贤良祠的又来禀:“伯爷,有人找。”

贤良祠的吏员已经语气娴熟了。

梁仲骁想推脱的,吏员讳莫如深道:“这两位您还是见见吧。”

两位?结伴来的?

梁仲骁最后见了这两人,一个中年男子,自称某某府管家,带了一位年轻女子过来,说:“伯爷,这是我家大人送来照顾伯爷起居的,伯爷请随意差遣。”

那女子走上前来,纤腰袅袅,冲梁仲骁福了福身。

梁仲骁看都没看一眼,同那管家,正色道:“我已有妻女,这丫鬟留着你家大人自己差遣吧。”

说罢便走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管家:“伯——”

梁仲骁是个武将,腿长步伐带罡风,走得快,管家一语未完,他都走出贤良祠的大厅了。

管家心想,难道是嫌贤良祠人多眼杂,不好意思收用丫鬟?

不,这哪儿是丫鬟,是他家大人花大价钱买来的瘦马。

西宁伯,不识货。

不不不,又不对,“方才……西宁伯是不是看都没看你一眼?”

管家问那瘦马。

女子面色苍白,点了点头。

管家带着女子灰溜溜走了,评价道:“西宁伯,不好色。”

来之前,他就打听了,梁仲骁也不好钱。

那他好什么?

在宫宴之前,没人知道。

为了耳根清净,梁仲骁让卫矛打点了贤良祠的人,只要他住在这里,拒见任何人。

京中这种风气,他不适应,也懒于应付。

等到了宫宴日,梁仲骁带着梁虎和副将参将们,进皇宫赴宴。

同去的还有文官。

谢元昌那边有礼部官员引导,和梁仲骁不是一路进宫,甚至连宫宴座次都不同。

梁仲骁近坐于天子身侧。

谢元昌虽然也混了功劳,却只是个边缘人物,坐在连景安帝的脸都看不清的地方。

“梁卿,这是朕亲自为你刚出的女儿在护国寺求来的平安符。”

吕安呈来平安符。

梁仲骁跪谢:“臣,叩谢皇上。”

景安帝心情很好,刚才他还喝了点酒,已经微醺了,便趁着醉意,提前宣布封赏,“梁卿为朕立下大功一件,朕心甚慰,欲封仲骁为——西宁侯。赐宅邸一座,金千两。生丝百匹,缂丝百匹。”

后面的赏赐都不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京中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但……西宁伯变成西宁侯了!

梁仲骁封侯了。

一公七侯,现在多了一位西宁侯。

朝局都将改写。

梁仲骁早知道景安帝有此打算,眼眸中除了惊讶,便是微微一丝惊喜,最后便是知恩图报的忠诚。

这一切落入景安帝眼中,令他十分满意。

梁仲骁再次谢恩,入座之后,左右全是恭贺他的人,不少人举起酒杯,与他推杯换盏。

就连梁虎这个小的,都被潮水般的恭维给淹没。

梁虎很不习惯,绷着脸同他们喝酒,眼睛到处看,便瞥见了李惠风。

却见李惠风闷闷不乐。

但在宫宴上,二人不便于交谈,梁虎便先不管。

接着,景安帝又赏了一位文官,只是这奖赏就远不如梁仲骁所得。众人都知道,这只是皇上为了不落文官面子罢了。

这一仗主要功劳在于梁仲骁。

谢元昌的心思却活了,听说女婿封侯,他愣了半天,随后大喜过望,差点忍不住四处张扬着:“我是西宁侯岳父!我乃桐源同知,与西宁侯是翁婿关系!”

然而天子贵人面前,不是他造次摆谱的地方。

只得激动地端着酒杯,遥遥敬了梁仲骁一杯。

“玉惜,爹有你这个女儿,当真是无憾了。”

谢元昌喝着宫中的酒,颇觉得有滋味,完全是桐源尝不到的新鲜啊。

他现在也归心似箭。

要知道,他如今有了一位封侯的女婿啊。

锦衣夜行有什么意思?他巴不得立刻随梁仲骁一起回桐源!

宫宴进到中段,景安帝把目光放到了梁虎身上,笑道:“虎门无犬子,仲骁,这是就你的大侄子吧?朕听说,他也立了三等功?”

这些事文官们早就写进折子,呈奏给景安帝了。

景安帝现在提起来,只是为了扯出话头。

梁仲骁道是,还让梁虎出去叩首问安。

梁虎跪下抱拳。

景安帝见他面孔年轻,一看就是个童子,便笑问:“娶妻了没有?”

梁仲骁一看便是成了家的男子。

景安帝虽然喜欢这位武将,有心拉拢,但也不至于拆散人家元配,便把主意打到了梁虎身上。

梁虎也是反应极快,立刻醒了酒,道:“尚未,娶妻要听父母之命,臣父母不在,小叔如父,婶母如母,臣的婚事还要凭叔父婶母做主。”

景安帝就看向了梁仲骁。

梁仲骁实话实说:“回皇上,臣妻已经在为阿虎相看姑娘。”

意思是,已经有人选了。

梁家无意高攀皇室,梁仲骁暗暗庆幸,玉惜给阿虎说的这门亲事,还真是及时。

梁虎却不知家里都要给他说亲了,悄悄扭头瞪大眼看着梁仲骁,小叔,我要娶妻了?怎的没听说?

景安帝笑笑,点到即止。

天色晚了,宫宴就散了。

景安帝在离席之前,意味深长拍了拍梁仲骁的肩膀,爱卿长爱卿短地叫。

梁仲骁在人前颇为感动,但也觉得颇有压力。

景安帝仿佛在做给所有人看:梁卿,朕待你如此恩重,你若对朕有半点不忠,就是你的不对了。

梁仲骁自然一心忠于朝廷,如若不然,俞大当出言蛊惑的时候,他也不会打掉他满嘴牙。

只是,君臣之间忽然被强加上额外的枷锁,他会觉得头顶压着座大山。

“伴君如伴虎,就是这般。”

出宫回贤良祠的路上,梁仲骁酒后吐露了一句心里话。

谢元昌却听不懂,沉浸在女婿加官进爵的喜悦中,拍着梁仲骁的背,语重心长道:“仲骁,皇上将要重用你,还在京城给你赐了宅,你千万不要错过良机啊。趁此机会留在京城,等着皇上给你提官吧!”

他一辈子都没盼来升为京官的机会,他可不想女婿错过良机。

梁仲骁点了点头,道:“玉惜还没出月子,待她养好身子再说。”

便是以后要到京城来,也不急于这一时。

谢元昌皱眉,很不赞同:“男人怎么能儿女情长?玉惜先在桐源养身子,你在京城等她,有何冲突?”

见梁仲骁不为所动。

谢元昌急了:“你就留在京城,我未受提拔,不日还要回桐源,等玉惜养好了身子,我亲自送她进京,可以了吧?”

梁仲骁闭上双眸,抱臂道:“您醉了,歇会儿吧。”

要不是他喝了酒,不适合骑马,他并不想跟岳父同坐一辆马车。

岳父今夜太聒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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