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童计酒楼苑娘姐妹
男人走后,妇人手中的菜刀咣当落地,她整个人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泪水如决堤的雨滴般,从她的眼眶中滑落,那原本就略显苍白的瓜子脸上,此刻写满了痛苦与无奈,那模样着实令人心酸。
有个大嫂过去捡起菜刀,和宝儿一起扶着她进了酒楼。
路过的人,还有附近的摊贩店主们,等苑娘她们离开后,便纷纷开始议论:
“唉,真是作孽哦,这苑娘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王龙这么个混球。”
“可不是嘛,这童计酒楼也是几十年的老店了,从当初的客源不断,到如今门可罗雀几近倒闭,都是在这王龙入赘后开始的,真是可惜了。”
“听说王龙最近和金管家走的近,这苑娘姐妹怕是要吃苦喽。”
“谁说不是,哎 ,王龙今天就是要卖了宝儿,这才和苑娘打起来的……”
“别说了,这也不是头一遭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在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乔上云明白了个大概,也知道刚才这个妇人名叫苑娘。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酒楼,烫金大字牌匾,三窗四扇门的铺子,陈旧的桌椅板凳,应该是个老店。
之所以生意萧条,苑娘还在坚持开门,大概是不忍让祖上基业毁在她的手上的缘故吧!
这个叫苑娘的倒是坚强,乔上云起了一丝兴趣,抬腿走进童计酒楼。
刚一进门,便能看到地面是由有些斑驳的青石板铺就而成,石板上有着岁月留下的浅浅划痕。
酒楼的空间比较开阔,屋顶是木质的房梁,虽然有些陈旧,但仍能看出当年做工的精细,上面还挂着几盏样式简单的油灯。
大厅里摆放着十几套桌椅,这些桌椅板凳都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靠近门口的是一个柜台,柜台的木头颜色暗沉,上面摆放着一些账本和笔墨,还有一个用来收钱的小盒子。
在酒楼的窗户边,有几盆已经有些枯萎的花草,显然是因为缺乏精心照料。
尽管整个饭铺都呈现出一种破旧和萧条的景象,但从一些细节之处,还是能看出曾经的热闹与辉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家老店的故事。
“客官请坐,您这是要吃点啥!”苑娘已经收拾好情绪,尽管眼睛还有些红肿,但努力挤出的笑容,让她的面容多了一丝温柔。
她的头发简单地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耳畔,增添了几分温婉的韵味。
乔上云坐下后,拿起桌上有点破旧的菜单,仔细地看着,“你们这有什么特色的素菜吗?”
苑娘眼睛一亮,说道:“我们这的素面可是一绝,面条劲道,汤汁鲜美。”
乔上云一听,心中佩服苑娘的坚强,本没打算吃东西的,可又鬼使神差的点了一碗素面。
苑娘笑着应声,招呼宝儿上茶,自己跑进后厨,开始擀面。
宝儿生的眉清目秀,和苑娘有七分相似,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她做事也很麻利。
乔上云腹诽,这么小就被人强抢,真是可怜。
“素面来了,客官慢用!”苑娘腰间系着围裙,袖子半挽着,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腕,双手端着木盘走来。
古铜色的瓷碗里汤面分离,均匀韭叶面条上撒了些香菜,看起来倒是不错。
乔上云习惯性的找辣椒油和醋,苑娘给她送来醋,可就是没听说过辣椒油,她这铺子里也没有。
“老板,辣椒油就是一种自带辣味的调料,红红的,很好吃!”乔上云以为这里的辣椒可能有别的叫法,便开始形容。
苑娘想了想,笑道:“客官说的可是茱萸?茱萸也是红色的,味带辛辣,也可用作饭菜调味!”
“茱萸?也行吧!”乔上云自然是知道茱萸的, 这种植物也是自带辣味,但它的辣味和辣椒是不一样的。
苑娘这么说,大概是因为大丰国没有辣椒这种植物吧!
没有就算了,能用茱萸代替也不错!
苑娘很快就端上来一勺茱萸粉,“客官,您要的茱萸来了!”
乔上云倒了些茱萸粉在碗里,然后搅拌均匀,倒上麦麸醋以后就开始吃。
不得不说,苑娘的手艺是不错,乔上云一碗面条连汤都没剩的吃完了。
苑娘很是高兴,这可是她这段时间来招呼的第一位客人,面被吃了个一干二净,看来她的手艺未减。
“多少钱?”乔上云擦了擦嘴,一副很是满足的模样。
“五文!”苑娘笑道。
这么便宜!这饭的味道也不错,可这店里为什么没有生意呢?
乔上云也察觉到了,此时正值饭点,她进门也有一会儿了,可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进入,这就说明这家店的生意真的很萧条。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苑娘叹了口气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再遮掩 ,这镇上的人都知道我夫妻不睦。王龙那个混蛋,每天都要和我大吵一架,有时还会动手。成天这么闹腾,哪还有什么客人?”
原来如此,“老板娘,这是五文钱,你收好!”
事关人家的家务事,就算是再好奇,乔上云也不好多问,结了饭钱准备回医馆。
乔上云在往回走的途中,一个熟悉的背影蓦地撞入了她的眼帘,定睛一看,那竟是陈娇娇。
只见陈娇娇身着一身桃色的棉布襦裙,那裙子的颜色鲜艳夺目,如桃花盛开般绚烂。
她梳着少女独有的双螺髻,那发髻精致可爱,尽显少女的俏皮。
她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小巧的竹篮,袅袅婷婷地拐进了一条小巷。
就在她转身拐弯的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乔上云目光锐利,眼尖地看见了她头上戴着的绢花。
那绢花一大一小,虽然绢花的颜色都是粉色,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两者之间存在着细微的差距。
这一幕,瞬间勾起了乔上云的回忆,她想起了自己丢失的绢花,以及那次回家后,发现赵长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场景。
她恍然大悟,陈娇娇头上戴的两朵绢花,其中有一只定然是自己的,想必是大冯氏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