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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吾名——陆压

“想问些什么?”陆爷爷慈祥的看着褒洪德,就像是在看自家后辈一样,但同时,眼神中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

褒洪德虽说是注意到了陆爷爷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情感,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心中所疑:“陆爷爷,你说人间真的无仙了吗?”

陆爷爷摇头,语气平淡:“有,怎么没有!”

褒洪德看向陆爷爷,陆爷爷也不回避,眼神对碰。

“我就是天地人间最后一仙!”

饱经风霜的食指弯曲,指着自己。

褒洪德若有所思的看向陆爷爷身后的明月,再看看一旁的清风。

如获大赦一般,放声大笑。

“是极是极,陆爷爷即为人间最后一仙。”

陆爷爷眼神微微眯起,一抹红日火光一闪而过。

“褒家后生,知其先辈为何吗?”

褒洪德颇为无奈的摆手摇头,“不知,虽说族谱祖地查到些许杂乱的线索,将其整理后查了下去,但一查到夏朝——”

“——就毫无头绪了。”

褒洪德摆手,颇为无奈。

陆爷爷倒是觉得一点也不意外,那家伙动的手脚,就是个有头无尾的懒故事。吸引人不假,却是白话一大堆。当别人一点点整理其留下的线索痕迹,最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估计,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听说过大禹治水吗?”陆爷爷接过一旁明月递过来的山楂,在有些破烂的衣服上简易的擦了擦,张开嘴,随意丢入,一口一个。

褒洪德与明月道了声谢,接过山楂,自己吃了一个,又给早就趴在石桌上的水蛇一个。

“自然,禹帝之功绩,万古长青!”

陆爷爷看向远方,似在回忆:“有褒氏是褒国的开国国君,褒国现在的疆域都是当年周天子在其原有的疆域分封而得的,有褒氏是禹帝的子嗣,启的兄弟。”

“当年启逼宫的时候,有褒氏是持反对意见的。两兄弟大打出手,而嬴伯翳那时正在接受人皇传承,无暇顾及二者搏杀。最后启斩下有褒氏的一只手臂,铩羽而归后又将虚弱的嬴伯翳斩杀,成为了夏朝国君。”

“启虽说不喜有褒氏,但大局刚刚稳固,夏朝上下又都有嬴伯翳的追随者,便只好将其放逐褒国地界,避免其鱼死网破。”

褒洪德有一些意外,没想到这弹丸之地竟然是逐龙之地。

“那您这般存在不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吗?那些历朝历代的国君可不会容许一个足以威胁他们统治的一个家伙存在,尤其还是行走在人间不受管束的仙人!”褒洪德看着陆爷爷,这个世间最后一仙。

“哼哼,那群当国君的以前可没少给我使绊子,那又如何?老夫一刀就可以断了他王朝的国祚。”陆爷爷皮笑肉不笑的讽刺。

褒洪德不知,千年前的某国国君企图以三位一品武神,二位一品文圣一同截杀他,最后只跑了一个武神。他万里之外,驱刀砍掉了一国龙脉。

“不过,那周公曾约见与我,同我在落龙道详谈三日,最终与我约定,我不得离开褒国境内,但同时又准许我随意斩杀那些古神转世,我嘛刚好需要他的某些帮助何乐不为。”

“他那礼鼎是我帮忙寻找的龙脉,打造的祭台。”

褒洪德对这些昔年旧事不感兴趣,倒是对陆爷爷谈到的落龙道很感兴趣。

“陆爷爷,天下蛟龙海裔,在夏朝时就已经被捕杀殆尽,那这落龙道是——”

陆爷爷掌心向上,浮现出一座巍峨山脉。

天下蛟龙栖息之地——蜀山!

仙人点化,蛟龙潭息!

“蜀山氏栖居此地已久,为蜀国境地。妖狐涂山便是蜀地附属。”

“同时也是龙族喋血之地,天下蛟龙气运汇于蜀地,此乃天下第一福地!”

“而落龙道便是一条真龙自天摔落,走水时留下的道路。”

褒洪德颔首,道:“多谢陆爷爷解惑。”

陆爷爷坏笑一声,“小子,听了那么多秘密,不留点诚意?”

褒洪德挠头,装傻充愣。“啊?陆爷爷,我这一穷二白的哪有什么好东西,有也就有我这手足兄弟蛇君了。”

桌子上的水蛇见褒洪德又要出卖自己,立刻腾起,死死咬住褒洪德的手臂。

“蛇兄,蛇兄——”褒洪德吃痛闷哼一声,连忙求饶。“我怎么可能出卖你啊——”

陆爷爷打散蜀山虚影,虚握无物,嘴中低语:“功德——来!”

原本被褒洪德藏匿于褒姒床底的半片功德薄叶,出现于陆爷爷手心。

褒洪德见状一惊,这种熟悉感很明显是那老头子留给自己的功德薄叶。

“陆爷爷——这可是我唯一的财产啊,没了他我会痛不欲生的!”

陆爷爷看着一旁哭腔卖惨的褒洪德,根本不加理会,直接将功德薄叶放入袖内。

褒洪德见功德薄叶已经落入他人之袖,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奇招。

褒洪德二话不说,跪地不起。连嗑三个响头,语气颇为尊敬。

“师尊在上,受弟子褒洪德一拜!”

陆爷爷颇为满意的点头,语气喜悦:“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哈哈!”

“这拜师礼,正是我所需的东西。看来把你转世于此的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陆爷爷扶起褒洪德,佛去衣袖上的灰尘。

“老道修行万载有余,你可算是我的唯一弟子!”

褒洪德看向位于陆爷爷左右的清风明月二人,颇为不解:“这二位——”

陆爷爷解释道:“清风明月是我闲来无事收的书童,只算半个弟子。”

清风明月拱手祝贺:“恭迎师尊得获真传!”

褒洪德作揖还礼:“见过二位师兄!”

清风明月再度作揖:“师弟莫要多礼,修行道路,达者为先!”

陆爷爷抚须而笑,对于某人给的这份礼物是格外的喜欢。

虽说自己被困人间不知何其久了,但不妨自己留念人间啊!

今天,老道甚是愉悦,传个拿手术法未尝不可。

陆爷爷拉过褒洪德,走至月下,言语道:“身为老道的亲传弟子,想不想学仙法啊?”

褒洪德两眼放光,一个劲的点头。“师尊愿教,弟子自是愿意学的!”

世间最后一位仙人诶,随便教个法术术法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放在江湖内,更会引起一番血雨。

陆爷爷又道:“为师术法以妖法为主,乖徒莫要抵触!”

褒洪德摇头,道:“自是不会!”

陆爷爷盘腿而坐,褒洪德有样学样坐于陆爷爷身前。

“为师一身未曾学过低级术法,天资聪颖,连遁法都不屑学之。”

“主张以暴制暴,杀伐止道。”

“其中道法,咒术更是一绝。”

“清风、明月所持刀刃皮卷便是为师的两件本命法宝,已是赠与二人,不可收回了。”

“那刀名为斩仙,哪怕是封神之前也是足以斩杀大罗的凶器!皮卷是一种秘法,名唤钉头七字书!凡是其上所刻姓名,皆会身殒!”

“斩仙的宝葫芦一直蕴养于清风的灵识内。若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敢窥探此宝,那就只会迎来一句“请宝贝转身”,瞬间斩杀!”

褒洪德已是惊讶的无法言语,这位陆爷爷竟然就是那在封神大劫中仙神谈之色变的那位。

“哪怕是香火法身,也是一并斩之!”

“为师今日所传之术法名曰:敕神!”

“天下苍生,皆为有灵;山岳正神、江湖龙君、布雨司雷、皆听我令!”

“受我法旨,唯有领命!”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萧呵,潦呵,独立而不垓,可以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此为大道——”

“玄黄六宇,乾坤阴阳;法之初曦,清明上台;玄内外宙,肆言难符;圣人有云,法神听令,敕令四方!”

“敕令——大道勃希!”

黑夜淡去,一轮红日自天边缓缓升起。

声若洪钟,化为长流,袅袅仙语宛若垂柳,拂过千山万水,汇聚一树!圣人法相伫立万丈,不怒自威!

天下山鬼拜服朝天,皆作跪拜礼!

万里之外的一座山岳间,一抹黑影冲天而起。

怒吼声震碎四座大山。

“竖子尔敢!”

圣人法相言语哄耳:“借你大周气运,修身法度!”

周朝国都最高处,祭奠台上一座由周公以礼乐为基汇聚的青铜大鼎内,腾起一抹国运,直冲褒国境内。

大鼎旁,一位无人可察觉的儒衫男子,颇为头疼。

“三成周朝国运,这妖道是准备另辟王朝吗?”

圣人法相挥随意手击落万里外直奔褒国的黑影,才逐渐化为虚影。

骑马赶回褒国的褒珦远远看见此景,眼神中凝重。

那磅礴的气运如洪流般倒灌 ,褒洪德浑身化为金光,眼神中透露着丝丝龙运。

陆爷爷双袖腾飞,口含天蕴。“作法身!”

褒洪德背后浮现一具金甲法身,头顶红缨,手持法剑。

“谨遵法旨!”

……

渤海之滨外的缥缈大海上,一座仙岛上,早已枯死的男子肉身嘴角微微上翘。

身下杂草横生的万丈石像金光大放,惊的岛上走兽飞禽四散而逃!

……

那座漂浮于混沌与秩序之间的仙岛上,老者独坐紫竹林内,身前池塘内倒映着凡间发生的一切。

道童陈灵均在不远处趴下身子,观察地上两只和大部队走散的蚂蚁。

“圣人法相,不及其半分!”老者发出感慨,唏嘘着。

又转头看看那呆呆趴在地上一心一意观察蚂蚁的陈灵均,摇了摇头。“更不及你半分。”

“呵,前辈倒是十分消闲啊!”

讥讽声自身旁出现。

老者大笑一声,转身微言:“陆道友,昔日一别可有千年?”

正是透过那枚褒洪德的功德薄叶追寻自此的陆姓老者。

陆爷爷翻了个白眼,看着四周,言语:“吾母——”

老者打断其话语,“陆道友,令母已归,尚未知你神魂已至此!”

“若是陆道友思念,吾可瞬息请来!”

陆爷爷摇头,摆手婉拒:“不必前辈劳心!”

老者微微一笑。“不劳烦,不劳烦。”

“陆道友对我送去的礼物可曾欢喜?”老者询问。

陆爷爷眉宇舒展:“自是喜欢,特别是褒洪德那小子,让人大喜往外。”

老者听完,朗声大笑:“那就好,那就好。”

“周公礼鼎,被你这么一折腾恐怕都要气活过来!”老者开玩笑道。

陆爷爷神情一顿,看向这个老狐狸,语气有点生气:“他自身所愿,还是前辈你的某算?”

老者苦笑,:“陆道友,误会在下了不是,我已经很久不过问世俗了。”

陆爷爷讥笑一声,看向池中倒影。

“某算天地,不是前辈最喜欢的事吗?东皇前辈,鸿钧道兄,吾父吾母,何不是遭了你的道!”

老者食指点空,池中泛起涟漪,随即出现那时不周山的情景。

“陆道友为何不看看事情缘由?怪于老夫,实是冤枉。”

陆爷爷只是微微瞥了眼池中景象,便挥袖打乱池水。

老者挑眉:“陆道友这是想和老夫比试一番?”

陆爷爷不服气的看向老者,眼神中满是怒意:“那又如何?”

老者瞬间服软,连忙摆手:“陆道友的手段,天下神仙尽知,老夫年事已高,可不敢和陆道友比拼!”

陆爷爷弯腰捡起石子,丢入池塘。

“周公于我的三个约定,前辈是不是动过手脚?”

老者不解。“何故此问?”

陆爷爷手中动作不停,回答道:“我记忆中关于这三条法约的一些重要东西,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了。”

老者再次摇头苦笑:“那老头子我也是不清楚喽,如我前言所说,早已不过问俗世了。”

陆爷爷看了眼老者,知道这位老者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言。

老者突然开口:“陆道友的那两位书童,我瞧着不错,不如——”

陆爷爷一颗石子丢向老者,被其灵敏躲过。

“清风明月,他们俩我自有打算,前辈若是插手,我不介意把事情搅大!”

老者哈哈一笑,起身准备离开。

临至陆爷爷前,话语凝重:“陆道友尚还知身名?”

陆爷爷不予回答。

老者只得作罢,默默离开。

待老者离去许久,陆爷爷神情傲然:“吾名——陆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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