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姐妹叙话
“黑玉断续膏?呵呵,你师父可真敢要!”
张迎秋被气乐了,冷冷地看着巧笑嫣然的左湘儿。
来时左湘儿就清楚这一趟不容易,是以现身后才会表现得那般魅惑,就是希望扰乱张迎秋的心神,最好是让这老家伙按耐不住想要对她上下其手。
可惜,张迎秋防备之心太重,不吃她这一套,倒是苦了严邵光这个无关之人,到现在还没爬起来。
眼看张迎秋不上道,左湘儿也绝了好声好气与他说话的心思,当即沉声道:“张师叔,你可要想清楚了,当真要与我师父为难?”
闻言,张迎秋眼角一跳,沉默半晌方才说道:“黑玉断续膏乃是本门秘药,炼制不易,老夫现在也拿不出来。”
见他松了口,左湘儿又恢复了风情万种的模样,娇笑道:“哎呦~黑玉断续膏这等神药,想必浣花派中当是有些存货吧?这药我师父急用哩,张师叔你看……”
张迎秋眼角又是一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问道:“你师父要此药作甚?”
闻言,左湘儿心知张迎秋已经应下了,只是心有不甘想要弄明白她师父的意图罢了。
只见左湘儿眼珠一转,随即笑道:“我家师父有位故人因跌落山崖昏睡不醒,赶巧前些日子这位故人醒了,只是跌落山崖伤了手脚,这不就想到张师叔您了哩。”
张迎秋深深地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左湘儿,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不禁露出一抹嗤笑。
“想不到那人竟还没死,你师父照顾得倒是周到得很,就不知那人会不会念你师父的情了。”
说罢,他也不理左湘儿难看的脸色,扬手抛出一支玉瓶,转身便向严邵光走去。
左湘儿接住玉瓶,眼神冷冷地盯着张迎秋的背影,轻哼一声,也不说话,直接腾身而起,转瞬间便没入密林中。
张迎秋用余光扫了眼左湘儿离去的方向,暗道:白霜儿啊白霜儿,你视那人如珠如玉,他可未必将你放在心上,日后只怕有你苦头吃的,呵呵。
想罢,张迎秋提起晕厥过去的严邵光便走。
不多时,密林中又恢复了它原本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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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后,云绫的伤势好了个七八成,她会合李思道和阴世师后,又将自家三师姐介绍给二人认识。
随即,四人便在玉麟卫衙门的静室中说起了昨夜的情况。
当云绫说出严邵光使出了浣花派绝学《落花神剑》时,除了李思道外,其余两人俱是眉头一皱。
李思道不解地看着神色凝重的几人,问道:“这浣花派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云绫对魔门其实也不甚了解,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只得看向了另外两人。
云绦还在沉思,阴世师只得开口道:“大郎没听说过也很正常,这浣花派乃是魔门的一支,自魔门沉寂后,这一支也有百年未曾出世了。”
李思道这才点了点头,随即又不解道:“按说魔门既然沉寂了百年,那阴先生不在江湖行走,又是怎么知晓这些的?”
闻言,阴世师捋了捋胡须,笑道:“在下好读杂书,对江湖的了解也多是自书上看来的。据记载,魔门至少传承了千年,很多书中都能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尤其是本朝开国那段时间的记载,这个魔门可是活跃得很。”
说着,阴世师又将他所了解到的魔门信息一一道来。
大致而言,魔门分作了六支,并称“魔门六道”,分别是:玄天宫、无极宗、青阳宗、浣花派、阴姹派和鬼谷派。
玄天宫曾是魔门执牛耳者,其宫主即是魔门共主,号称圣尊,只是不知为何后来没落了,鲜少再有传人出世。
在此之后,无极宗盛极一时,更是纠集了魔门一众势力尝试在乱世之中逐鹿天下。大周立国之后所严厉打击的,也正是无极宗。
青阳宗、鬼谷派过于神秘,阴世师并未看到过多少关于他们的记载,便未多说。
浣花派传闻每一代只有一个传人在外行走,阴世师表示真假未知。
最后,阴世师着重说了说阴姹派。
据其所知,阴姹派是魔门中极为重要的一支,相传历代阴姹派掌门都身兼魔门圣女的身份,故而在魔门之中权柄仅次于玄天宫。
相传魔门圣女是魔门圣尊的天命之人,二者结合所生下的第一个女儿,则是下一代圣女。
只是这个传闻,阴世师也不知其真假,只能姑且这么一听罢了。
听完阴世师的叙述,云绫不禁点了点头,暗暗咋舌于魔门行事的隐秘。
在她看来,阴先生饱读诗书也才知晓魔门这么点消息,很多还是真假难辨的,不得不说魔门是真的很能藏。
好在,相比于公孙玉瑶只是简单提了几句,阴世师给出的消息则要详细了许多,至少云绫知晓了魔门六道是哪六道了。
“这么说,严邵光极有可能就是浣花派当代的传人了。那么,嵩阳剑派掌门难道就是浣花派的当代掌门?”
云绫说出这话后,自己都吓了一跳,只得看向其余几人,想听听大家怎么说。
未曾想其余三人齐齐摇头否定了云绫的话,教她很是不解。
云绦是在座江湖经验最多的,只见她轻声说道:“嵩阳剑派掌门何千秋何掌门乃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前辈了,为人刚正不阿,一副侠义心肠。在其尚未继承掌门之位时,就曾单人匹马深入大漠解救出数百被北凉掠去的百姓。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是魔门中人。”
闻言,云绫挠了挠脸蛋,讷讷道:“那也可能是装的呢?他徒弟不就装得挺好的。”
云绦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曾说江湖之大唯有十人可与她交心,这位何掌门就是其中之一,师父的眼光定然是错不了的。”
云绫还是头一次听说此事,不由好奇其他九人都有谁。
不过云绦并不准备满足她的好奇心,轻轻给了她个脑瓜崩后,笑道:“以后你自去问师父去,还是专心说说眼下的情况吧。”
被这么一说,云绫揉了揉额头,暂且收起了好奇心。
阴世师此时开口说道:“若云绫姑娘没有看错,那么严邵光很可能就是魔门安插在嵩阳剑派的钉子。以严邵光在嵩阳剑派的声势,日后继承掌门之位是完全有可能的。到那时,嵩阳剑派也就为魔门所控制。看来这魔门所图非小啊。”
闻言,三人齐齐点头,李思道则是说道:“云绫师妹,这个情况还是早些通知家主为好。”
云绫自是应下,表示随后便去公孙家的联络点,通过家族内部渠道传递这个消息。
几人又合计了一番,直到有兵卒来通知说刘筠光醒了,他们才带着刘筠光一起回了驿馆,毕竟玉麟卫衙门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路上,云绫与众人分开,独自去了公孙家的皮货店。
皮货店内堂,接待云绫的仍是先前那个张十七。
云绫写好信件后以火漆封口,而后交给张十七,嘱咐道:“这一封同前一封一般,都是十万火急之事,耽搁不得。”
张十七自是允命,言说五日之内必可交到家主手中。
回到驿馆时,众人都已安顿妥当,一夜未眠的李思道和阴世师都已睡下,刘筠光仍是安置在李思道房中。
回到自己房间,云绦早已等候多时。
姐妹二人经年未见,自是有好些话要说。
只见二女坐在榻上,云绫拉着云绦的手便问她为何会来雒阳,二师姐云绮怎么没来云云。
云绦抬手打住了云绫好似无穷无尽的问题,笑道:“你一下问这么多,教我先答哪个才好?”
“这有什么难的,一个个答便是了。”
云绫笑盈盈地将头靠在云绦肩头,这一趟出来她就没怎么消停过,不是在赶路就是在与人争斗,时刻都在内心中防备着不知何时会来的危险,便是以她的精力旺盛也深感有些吃不消。
如今有了三师姐在侧,云绫好似一下又回到了岛上的时光,有了依靠,人也活泼了起来。
云绦有些心疼地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云绫,抬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这么大人了,还往师姐身上黏糊,也不怕别人瞧见了笑话你。”
“这里又没外人,谁能笑话我哩。三师姐,你还没说你怎么来雒阳了哩?二师姐呢?”
“师父放心不下你,传信给我和二师姐让我们分出一人来,到雒阳看着你些。你二师姐在雁门关暂时走不开,这不就让我来了。”
“啊,你们都游历到雁门关去了?!二师姐遇上什么事儿了,怎会走不开哩?”
云绫一下从云绦身上抬起头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对方。
云绦见状,抬手又将云绫的小脑袋按回自己肩头,轻笑道:“是好事儿,别担心了。”
“好事儿,什么好事儿哩?”
“嗯……这趟回去,你可能要多个姐夫了,你说是不是好事儿?”
闻言,云绫又是一惊,随即猛地抬头起来,笑盈盈地问道:“真的?对方是什么人哩?”
这次云绦没再把她按回来,而是直视着她的眼睛,笑道:“雁门关镇将韩成章,也是澄心书斋大儒韩元让之子,人品倒是教人放心。”
“韩元让?那位当朝唐国公,与师公并称‘帝国柱石’的那位?”
见云绦点头,云绫又是一阵唏嘘,好奇他们是怎么遇上的。
闻言,云绦便简明扼要地说起了此事。
她们游历到太原时,听闻北凉寇边劫掠,二人一番合计,当即动身北上雁门,准备杀些北凉人出口恶气。
当他们抵达雁门关时,正遇上北凉攻城,姐妹二人便这么投入了守城战中。
随着战事进行,云绮与韩成章二人不知何时互生情愫。
虽然他们二人都未挑明,但身为旁观者的云绦可看得很清楚,为此还暗中查探了一番韩成章的品行。
结果自然是让云绦满意的,她也就未曾阻拦,默默盘算着二人何时才会挑明这段情缘。
云绦讲完这段,却没听见云绫的声音,这可不像云绫的性子,不由低头看去。
云绫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云绦肩头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可见这段时日把她累得。
云绦心疼地抚了抚云绫的脸蛋,随后小心翼翼地将云绫安置在榻上躺好,她自己则一脸笑意地守在一旁。
“不知不觉,小六也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