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善恶终有报一
程山的人走后，梁竟的人迟迟没敢动身。那边冯春儿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十万火急地去了县城找陈树荣商量什么事去了。
走时冯春儿一再交代梁竟开启基地地库，把东西都藏进去锁好，外面摆满钻井机器，堆些石头，好好伪装一番，弄出个采矿基地该有的样子。
梁竟猜想他大概是怕人发现，没收掉装备。
做完这一切，冯春儿又打电话说基地里暂时不需要那么多人，让他暂时把人遣走，说过段时间事情平息了再回来汇合。
于是乎，梁竟也闲了下来。
一时间他也没了方向，东西不能用，人手被遣走，他就算想下去救人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无奈，他窝在家里喝起了闷酒。
一连消沉了两天，终于在他半梦半醒的第二天清晨，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叫醒了。
“快醒醒，梁竟别睡了!几天不见咋成这样了!”
顾万江扒拉他半天他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浑身充满了酒气!屋里混杂着潮湿霉味和没洗澡的特殊气息，一进来就闻到了，熏得顾万江胃里作呕。
“快起来，老朋友来了，要请你喝一杯呢！”
“快点起来，哎，看着挺瘦，你咋这么沉……”
顾万江试图把他扶起来，不知是他力气太小还是梁竟执意要往床上倒，几次他都没成功。
郑南捷在门外看不下去了，说:“起来吧！有沈怜的消息了!”
奇迹突然发生了!只见刚才还一摊泥一样往床上贴的梁竟突然站了起来，睁大眼睛望向门外，“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边问边去翻找衣服。
“当然是真的!”
“她还在下面吗？快带我去!”
“她已经被救上来了，在北京治疗!你先给我穿好衣服，我有点事要问你!”
听到郑南捷的话，梁竟的天便亮了!他乖乖地穿衣洗脸，急着要去看沈怜。
哪知洗漱完毕，郑南捷告诉他这之前有件事要去做。
梁竟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三人从梁竟家出来，就去了沈家酒楼，郑南捷提前定了一桌菜，三人一到，菜也刚好上齐。
梁竟一坐下就拿起筷子，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一样，夹着各种菜往嘴里送。
顾万江看着他努力干饭的样子，哈哈笑说他终于活过来了。
饭桌上，顾万江说最近这阵子发生了好多事，他忙着在家看热闹，工作都辞了。
郑南捷一听忙问都发生啥了!
果然和他猜的不错。
顾万江说，陈近被抓了!据他交代，他手底下有一大群人，成天做着不法的勾当!不光装神弄鬼，吓唬村里的人!同时还联合镇上县城一些商贩，贩卖假药，搞垄断抬高物价，破坏市场；他自己开的网吧台球馆内存在违规建筑，涉嫌虚假宣传；他还联合某电脑城，开发软件私自植入用户个人家电脑，控制人家的网络和监控……
“最可笑的是他那大群!把收敛来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等闲杂人等，分了好多个组。什么烟花组，真人组，技术组……怪不得村里老有人说看见鬼火，夜里撞鬼啥的，原来都是他们搞得鬼!那个白磷，知道不？那玩意燃点低!四十多度就能着!他们就是用这玩意做的鬼火。”
“还有各种灯光，隐藏发光源，藏在衣服里一按开关，照的脸上惨白惨白的，真真和鬼一样!你说他们也是闲的，有钱搞这些玩意!还有，据说群里好多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法律意识淡泊，被抓到的时候还玩起了江湖义气，宁愿绝食也不说真话，后来还是家长来揍一顿给好个开导才张的嘴!”
“还有，还有，王婶家!你知道吧！就你之前住的地方，有一天突然来了一群警察，给她带走了，据说是去问话。虽说当天就给她带回来了，但是民宿到现在还没开门，据说还在整改!听她说，她家电脑被植入了啥东西，要重新做个系统，电脑城的人说他家电脑太老旧，这几天她正忙着叫儿子回来给安台新电脑!”
“难怪我和廖姗住那会儿，总感觉有人在我们窗前鬼鬼祟祟的，但就是找不到证据，查监控总是在关键时刻照着别的地方!原来是电脑里植入了软件，一定是控制摄像头和监控的软件!”
“说实话，我那会儿调查过王婶家的茶叶，和廖姗找到了茶叶源头商家，我还拿了样品去检测，结果里面有安眠成分!我没跟王婶说，而是把样品寄到了市公安局!然后……”
郑南捷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说他把人一锅端的事。
“哦，原来是你举报的!怪不得王婶家被查了!”
“不是，我们举报的是镇上的送水站!并非王婶家，王婶是被蒙在鼓里，那茶叶她自己也喝，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这也是她这么快从派出所回来的原因。”
“他们说，一个神秘人给市公安局打电话举报一起恶性事件，他还找司机把证据和人证直接送到了公安局!老搞笑了，据说送去的是个梳着鸡窝头的独眼龙!那家伙还以为去旅游，结果车开进公安局门口他就傻了，好个嚷嚷说他们抓错了人，直到车里东西都被司机给拿下来当面打开，他才闭嘴!哈哈哈哈……”
梁竟听过也跟着笑，殊不知那个神秘人就是郑南捷，此时正和他们一起笑。
终于，顾万江讲完了!大概是刚才说得口干舌燥，这会儿他拿起啤酒咕嘟咕嘟对着瓶子吹。
郑南捷注意到梁竟有些心不在焉，他听着顾万江唾沫横飞地讲述这些事，偶尔跟着笑笑，但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喝闷酒。
他好像等了好久似的，可能是怕中途插话扰了大家的兴致，这会儿他终于开口:“沈怜，她怎么样了？”
那双直视郑南捷的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原本就瘦削的脸这会儿挂上眼袋黑眼圈，活像个僵尸……
“万幸的是，她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身上有骨折的地方，还有擦伤，需要养一段时间!”
“她在哪里?”
梁竟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保密!”
梁竟郑重地点点头。
三人吃完饭，已是中午，从沈家酒楼出来，郑南捷开车带着梁竟顾万江径直去了县城。
车子在狭窄柏油路兜兜转转，绕了许久终于在一栋独立公寓前停下。
梁竟的心跳个不停，大概是马上要见到沈怜，太过激动，以至于他下车时两腿打架，差点从车门摔出去。
幸亏顾万江及时拉了他一把，他才没在门口守着那两身板挺直的保镖前出丑。
“你看看你，至于吗？小心点!”
顾万江说完，笑着对郑南捷摇摇头，心想这家伙对沈怜是真上心，急成这个样子!
沈怜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刚忍着痛坐起来，他们就开门进来了。
梁竟见到沈怜第一眼，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他扑到床前拉起她的手就说:“太好了，你还活着，绳子断掉那会儿我还以为你……”
沈怜惊讶地看着他憔悴的面容，黑黑的眼圈，满脸的鼻涕眼泪，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快跟我说说，你都遭遇了什么？伤到哪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咱好好看看，别留下啥病根儿……”
梁竟抹了一把鼻涕说道。
“我刚从医院回来，已经没事了，养几天就好!你不用担心!”
说着，沈怜悄悄抽走了自己的手。
听到沈怜张口说话，声音没变，人也精神，梁竟这才彻底放心，起身擦干脸上的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梁竟脸上终于出现笑容。
郑南捷见他心情好了很多，便开始说正事。
“梁竟，其实我来，是想问你一些有关冯春儿的事!你也知道，绳子本来就是他剪断的，要害沈怜的人就是他!”
说到这，梁竟很有同感，他点点头，“没错，他这个人极度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拿人命不当回事!这趟下去损失了三个弟兄，他保险钱都敢私吞，只给了一部分，家属来闹他就拿出改好的协议来堵他们的嘴……”
“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跟着他?”
“我……”
梁竟一时语塞。
“冯春儿是最近才接手基地的，之前是由我直接负责，后来出了一些情况，陈老不再相信我了，所以派冯春儿来准备接替我!我后来又回去是想继续完成我的工作，毕竟那是我研究了几年的心血，设备啥都是我改良升级的，我舍不得……”
后面他想说，他想下去找沈怜才选择归队的，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突然想起了那日把装备给沈怜后自己被拒绝那一幕，现在一想起来心里还是很难过。
“你干啥了姓陈的不相信你了?要把你挤走!”
“我……我跟他说莲花村闹鬼，我想先调点人手查查谁在装神弄鬼，结果……”
“结果，装神弄鬼的是他自己对不对?”
梁竟没再说话，点头默认。
“哎！一开始你就跟错了人!”
顾万江为他惋惜。
“不是的，陈老人挺好的，对我挺好的，那些年我没工作找到他自告奋勇要去搞那座山，他手下的人都不相信我还嘲笑我不自量力!只有陈老，给我人手资金，让我放心大胆去搞!”
“他那是利用你呢!”
“不是的，陈老对我确实挺好的!”
梁竟说到钱的时候，顾万江才暂时闭嘴。他说陈树荣给他开很多钱，他给他爸翻修了房子，还存了十几万。
但马上顾万江就嘲笑梁竟说，以他的文凭去外面薪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陈树荣一年拿个十万八万纯属打发鬼呢！让他在那白耗!
说完他还扭头问问郑南捷:“你说是不是?”
郑南捷默默地看向一边，点了点头。他能理解，陈树荣这是欺负村里长大的孩子生性淳朴实干不惹事，梁竟也是自幼家庭条件一般，苦惯了，不懂得拿捏别人，不懂得自身价值。
接着顾万江又问:“之前那辆好车呢？我看你那会儿成天开着搁村里晃悠，哪去了？被收走了吧！你看看那老狐狸，你有用的时候给你画大饼什么这也是你的那也是你的，等你没用了就啥都不是你的了!”
梁竟顿时就不说话了。
“那个冯春儿，现在还在基地里吗？”
郑南捷眼看他俩越说越远，只好给他们打断，把话题拉回来。
“他好像去县城了，据说是找陈老商量事去了!”
“你手里头有没有掌握些他犯事儿的证据?”
梁竟仔细地想了想，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跟他接触时间不长!”
“这样，你把你们基地里死去那几个兄弟的家属联系方式给我!大概他们都是村里人，不怎么懂法律，所以才这样被欺负!”
梁竟看着郑南捷郑重地点点头。
起初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但那会儿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怕被报复，如今有了帮手，他自然便有了底气。
许久，沈怜就靠着墙静静地看着他们说话。男人就是男人，遇到点啥很容易就忽略掉女人。
终于，三人想起了床上的病号已经被晾了多时。
“对了，沈怜，你在下面有没有啥发现?杜澜当初是怎样遇害的，你那里有线索吗？”
提到杜澜，沈怜心里还是会有些波动，她调转目光，看向一旁回答:“我听刘音说，杜澜很可能是被推下去的，但是她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你有没看见我的制服和背包?我收集了一些纸条，放在衣服口袋里，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穿上了这身衣服!”
“你的衣服和包我们带上来了，就在车里，你等我，这就下去给你拿!”
郑南捷说完，便转头对顾万江和梁竟说:“沈怜也该累了，我先送你们回去，让她好好歇一歇，改日你们再来看她吧！”
顾万江嘴里答应着好好好，眼睛一眯，露出一脸八卦的笑，还用手偷偷戳了戳郑南捷的肋八条，似乎在说:你小子忙着和心上人谈情说爱呢吧！这是怕我们打扰，先把我们轰走!
梁竟看看沈怜，似乎心有不甘，但见沈怜面容惨白，身上缠着绷带，他又帮不上啥忙，没办法强行待在这，只好跟着顾万江出去。
走出公寓门口，郑南捷特别嘱咐梁竟一番。他说:“你这会儿比较特殊，陈树荣考虑到你游走在两方中间，可能会花钱收买你，让你老实站在他们一列!你一定要耐住性子，不要做出格的事!尤其是冯春儿，一定要找机会掌握他的更多把柄!不放倒他，不光沈怜，你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梁竟点点头。
把梁竟和顾万江送回莲花村，郑南捷没有过多停留，简单嘱咐几句让顾万江闭紧嘴，他就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拧动了钥匙。
再回到公寓见到沈怜，她的状态明显好多了。此刻她盯着窗外发呆。
郑南捷支走了房门口守着的两人，拎起脚下的背包说:“包我拿回来了!你看看手机还在不在!”
郑南捷把背包放在床边，沈怜拿到包那一瞬间眼神中有些不敢信，许久她才拉开拉链，开始在里面翻找。
最先翻出了那身制服，沈怜在几个兜里轮流翻找，终于在裤腿上的封闭口袋里找到了那些纸条和手机。
她看到那些纸条的时候，手明显颤抖了一下，眼里也逐渐有泪光闪烁，郑南捷怕她见到那些字条引发伤感，这对本就有伤的她只能是雪上加霜，拖延病情。
郑南捷说怕纸上有残余化学物质，看之前他要检测一下，找借口拿走了那一大团纸条。并把手机给充上了电。
郑南捷出门之前，沈怜交代一句这些都是杜澜留下的亲笔字迹，让他小心翻看，看完还回来。郑南捷点头答应。
郑南捷走后，沈怜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纸条上的内容，她收集的时候就已经都看过了，冯春儿把杜澜推下去的经过，他也写出来了!不得不说，杜澜很有先见之明，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有人下去找到那个山洞，发现他留下来的东西!所以他要留下证据，指认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