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背叛，欺骗，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化作无尽的怨恨，倾注于谢清微指尖，流淌于琴音之中。
琴音愈发凄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原本虚幻的水琴，此刻竟泛起幽幽鬼火，森冷可怖。
白鹿书院，仙气缭绕之地，此刻竟浮现出鬼界忘川的景象。
彼岸花开，血色蔓延，忘川河中，怨鬼嘶吼。
众人如坠冰窟，仿佛置身于森罗鬼域。
四周，不知何时，入目尽是面目狰狞的枉死之鬼，伸出枯槁的利爪，发出凄厉的哀嚎，向众人扑来。
浓烈的杀意，如洪水猛兽般扑来，侵蚀着在场每个人的心智。
众人双目赤红，杀意沸腾，理智逐渐被吞噬。
就连修为高深的孟院长和翁老，也未能幸免，双目赤红，面色扭曲。
唯有穆天祁，目露挣扎，保持着一丝清明。
他诧异地望向谢清微，心中惊骇。
他不知谢清微心中究竟埋藏着怎样滔天的怨恨，竟能弹奏出如此骇人景象，影响诸多强者。
此刻，谢清微只需一个念头，便可将所有人，尽数诛杀。
此刻谢婉馨和轩辕无痕，面目狰狞，状若恶鬼。
谢清微盯着二人，心中的杀意凝成实质。
“救命啊！鬼啊！”轩辕默扯着嗓子一声惊叫，将谢清微从无尽杀意中惊醒。
谢清微心中一惊，抚琴的手指微顿，指尖那几欲凝成实质的杀意，倏然消散。
万年了……
她心中暗叹，原来，自己从未忘怀。
怨恨如附骨之蛆，不知不觉间，竟已滋生心魔。
谢清微看着瑟瑟发抖，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的轩辕默，心中微微感慨，幸好有这个活宝在。
现在若自己痛下杀手，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一无所有的滋味。
终有一天她要清算所有，回到故土！
谢清微指尖轻弹，琴音骤然一转，原本凄厉的音色，变得柔和舒缓，如清风拂面，似暖阳照雪。
天空中，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乌云，驱散了笼罩广场的鬼蜮景象。
彼岸花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盎然之景。
万物生长，百鸟朝鸣。
众人猛然惊醒，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盛景，目瞪口呆，仿佛一下子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一念黄泉，一念碧落。
圣音也不外乎如此。
曲终，琴音袅袅，余音绕梁。
众人只觉心境通透，修为隐隐有所精进，就连孟院长的境界，也似乎有所松动。
翁老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他口中艰难地吐出四个字：“琴音入圣！”
谢清微，竟然在音律上，踏入了他此生都未曾达到的境界，她还如此年轻！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谢清微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刚才那是真的吗？那些鬼呢？”有人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谢清微……她竟然如此厉害？”
“一曲琴音，掌控生死？”
“她真的只有十六岁？不会是哪个老怪物转世吧？”
孟院长面露惊疑，“谢清微，你究竟是何人？来白鹿书院究竟有何目的？”
谢清微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仿佛刚才那操控鬼域，令人心生恐惧的，并非是她。
翁老脸上满是苦涩，“老朽……自愧不如。”
翁老对着谢清微深深一鞠躬，语气诚恳。
“谢道友琴艺精湛，已入圣境，老朽甘拜下风。”
“还望道友不吝赐教，指点老朽一二。”
谢清微神情冷然，语气淡漠，“琴心一物，唯自渡，旁人不可及。”
“翁老若想精进琴艺，还需自行感悟。”
翁老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却依旧开口谢过。
谢婉馨站在人群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强压下心中的妒忌，挤出一丝笑容。
“姐姐，妹妹从来不知道你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琴艺。”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可姐姐不是只得了青竹尊者的丹药传承吗？这琴艺又是从何而来？”
谢清微嗤笑一声，看谢婉馨如同跳梁小丑，“我何时说过，我得的是青竹尊者的传承？”
她话锋一转，语气傲然，“我所得传承，乃圣师之师，圣祖传承。”
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清微。
孟院长更是震惊地差点扯断自己的胡须。
“圣…圣祖！”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开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
另一位身着黄衫的女教师也是一脸震惊，“圣祖早已仙逝万年，竟有传承流落在外？”
一位中年男教师喃喃自语，“圣祖只收四徒，无一不成祖成圣，这谢清微岂不是跟圣师一辈？”
……
孟院长目光闪烁，心中暗道：“如此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还得再试探一番。”
穆天祁看着谢清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谢清微，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谢清微心中冷笑，林谦竹这个逆徒也配当她的师傅？
想都别想，连名义上都不可能！
翁老看着谢婉馨，语气严厉，“婉馨，你今后可要向谢道友好生学习。”
谢婉馨咬了咬牙，垂眸遮掩眼中的恨意，恭敬应答：“是，老师。”
谢清微冷眼瞥了谢婉馨一眼：“日后记得叫谢教师，别再叫那两个恶心的词，否则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
谢婉馨脸色青白交加，羞愤难当。
可这一次，没人再为谢婉馨说话，实力决定一切。
众人皆被谢清微这一手琴艺折服，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如此惊世骇俗的琴艺，若能学得一二，岂不是受益终生？
更何况还有圣祖传承！
虞芷柔素来性子温婉，此刻却难掩激动，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莲步轻移，走到谢清微面前，盈盈一拜，带着些许恳求，“谢教师琴艺无双，芷柔敬仰，恳请谢教师收我为徒，传授琴道！”
周围的学子也纷纷回过神来，眼中闪烁着同样的渴望。
谢清微看着眼前这张充满期待的姣好面容，轻轻摇头，“我的琴艺，并非人人可学。”
“它更像是一种……顿悟，而非技艺。”
谢清微顿了顿，补充道：“我只能教你们炼丹。”
众人闻言，皆是惋惜不已。
琴心入圣，熟人不想，可惜无法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