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老师
“平宁，等我们熬出头了，就一起吃打兴奋剂赢冠军！”
“这不好吧……”
“怕什么！我一个人打太显眼，你也要吃，知道吗？”
“……”
她们也曾彻夜畅谈，描绘着未来美好的蓝图。
“平宁，等我们熬出头了，就一起去逛街，戴着一样的墨镜，谁要是认出我们，我们就说不是！”
“好呀。”
“真的吗？！”
“嗯，说好了。”
“你呀，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因为是你说的，我都喜欢。”
她们约定好，未来要一起携手同行。
“……你觉醒了？”
“嗯，A级。”
“哇，不愧是平宁，你成功了！恭喜你……”
然而，这一切都在申平宁十九岁那年戛然而止。她觉醒了，而且是高级觉醒者，耀眼的光环让她一夜之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也让她们渐行渐远。
申平宁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努力不让狂喜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能够以这种方式再见到艾莎，她已经感到无比开心，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这些年来自己是多么想念她。
然而，艾莎却只是冷淡地问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艾莎，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去游泳队找过你好几次，他们都说你很忙。别太拼了，要注意身体。”
艾莎没有理会申平宁的关心，只是自顾自地抱起双臂，将头扭向一边。
自从看到申平宁的那一刻起，她的内心就如同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愤怒、嫉妒、不甘，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吞噬。
申平宁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一如既往地迟钝，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
“你不会是来看我的笑话吧？”
“不是的，我是陪我妹妹来的。我妹妹和天明在游乐园认识了，你说巧不巧？真没想到会这样遇见。”
申平宁丝毫没有察觉到艾莎语气中的敌意，依旧笑盈盈地说着。
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彻底激怒了艾莎，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喷涌而出。
“你还知道关心别人？”
“怎么了？”
“你这种人，除了抛弃别人还会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有很多珍惜的东西，比如你……”
申平宁的回答，让伊萝美感到一阵恶心。
她永远都不会明白，她那些无心之语，究竟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我说的是，因为你，我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啊？”
“我为什么要放弃运动员的身份去做演员？还不是因为你走了，你放弃我了！你把我丢下了！你觉得我还会想见你吗？”
自从申平宁离开后，她们所在的游泳省队失去了一个支柱型的优秀游泳运动员，在全国比赛中打不响名声，每况愈下，最终不得不遣散剩下的运动员。
“平宁长得漂亮，很听话，也很努力。可是她倒好，一声不吭就跑了，把我们都坑了。”
教练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在艾莎的耳边回响。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记得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希望和梦想都在那一刻破灭了。
申平宁的离开，带走了她的一切。
那些她们曾经一起描绘的未来，都变成了泡影。
“这…这……”
“你还好意思找我？还说我忙？我忙着打工呢！我亲口告诉他们，说我不想见你！”
刚开始的时候，艾莎还会觉得羞耻，羞耻于自己一事无成，羞耻于面对光鲜亮丽的申平宁。
然而，当申平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面前，艾莎心中那点可怜的自尊也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恨。
她不相信教练的话，但在这个时候，任何借口都可以成为她发泄怒火的理由。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申平宁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睁大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看到申平宁慌乱的样子，艾莎心中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感。
原来，看到你痛苦，我竟然会觉得开心。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对不起。”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想到刚才那些人看向申平宁的眼神，艾莎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那是她和申平宁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艾莎摩挲着自己斑驳的指甲，消失的指纹，心中充满了苦涩。
就算她拼尽全力，也无法企及申平宁的高度。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解脱？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其实，“老师”交给她的任务，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申平宁的软肋。
从初中时代开始，她就一直陪伴在申平宁身边，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
想要击溃申平宁的心理防线，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她精心挑选着那些能够刺痛申平宁内心的字句，如同尖锐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心脏。
申平宁抬起头，目光与艾莎相遇。
对申平宁来说，人生就像是一场游戏，她从来不需要为任何事烦恼。
她没有学习的压力，没有家庭的负担，更没有对未来的迷茫，她的人生永远都是阳光灿烂。
然而，这种无法感同身受的性格，在那些经历过挫折和苦难的孩子们眼中，却是如此格格不入。
“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是我！”
“现在你说把我丢下就把我丢下！”
申平宁沉默了，她从未见过艾莎如此冰冷的眼神，仿佛变了一个人。
“艾莎，你…你也这么看我吗？”
申平宁回想起那些年，艾莎总是亲昵地叫她宁宁，语气中充满了关怀和宠溺。
狭小的宿舍里，她们的床铺紧紧挨在一起；挥汗如雨的训练场上，她们互相鼓励，互相扶持；戴着同一副耳机，分享着彼此喜欢的音乐……
艾莎冷冷地开口了：
“是啊。”
申平宁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她从未体验过。
她不是不知道，别人都说她没心没肺，神经大条。作为一名觉醒者，这或许是她的优势，让她在战斗中能够保持冷静，不会轻易被恐惧和紧张的情绪所影响。
然而，在人际交往中，这却成了她致命的弱点。
她总是无法察觉到别人情绪的微妙变化，也不懂得如何照顾别人的感受。
艾莎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尖锐的石子，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情绪解离。
她选择性地忘掉记忆里痛苦的部分，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记忆遗忘丢弃。
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让她无法呼吸，也无法言语。
看到申平宁痛苦的样子，艾莎心中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
就在这时，一个妩媚的声音在艾莎的脑海中响起：
“你的朋友，真是个不错的素材呢。”
那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魅惑。
“老师？”
艾莎立刻意识到，是“老师”在和她说话。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伸出手，捏住申平宁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你就是申平宁啊，久仰大名。”
申平宁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艾莎朝自己走来。
不，这不是艾莎。
虽然声音还是艾莎的声音，但她的眼神、语气、表情，都和刚才判若两人。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申平宁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