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韩国灭亡,韩安非之死
夏巽和李存旭快马途经阳关,守将告知屠蒙已经率军朝昌国郡而去。
同时他也收到了夏皇带来的消息,秦国和匈奴进攻韩国和燕国,老四夏坤自告奋勇,带领部队赶去增援。
天下就要大乱了!
秦国已经按捺不住,要趁机开启一统六国的进程了。
夏巽心里暗道,下令天策军稍作休整,继续朝昌国郡赶去。
李法儒的《谏逐客书》得到了各国客卿的拥护,鬼谷张仪更是对他赞赏有加。
“不愧是荀夫子高徒,果然远见非凡。”
秦国朝堂上,六国客卿终于硬气了一回。
每个人的腰杆子都直了许多。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
“寡人的诸位叔伯兄弟们,身为大秦嬴姓子弟,你们难道一点也不羞愧吗?”
秦王阿政满脸通红,双眼泛着泪光看向赢殇和赢步蓼等人。
“就连寡人也都感到羞愧!”
“国不可无法,国也不可无六国客卿!”
“李丞相所言甚是,寡人知错了!”
“请各位爱卿不要离开,给寡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也给你们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秦王阿政当众罪己,群臣无不动容!
“大王何错之有?”
“是老臣不识时务,是宗亲们不识抬举啊!”
宗伯赢殇老泪纵横,赢步蓼更是率领赢姓宗亲跪地痛哭。
想当年,平长安君成蟜、长信侯嫪毐和文信侯吕不韦之乱,他们这些宗亲出过多少力,如今又要新人换旧人了。
“老臣愿辞去太尉一职!”
赢殇带头辞职。
“臣愿辞去御史大夫之职……”
赢步蓼伏地痛哭,身后宗亲纷纷响应。
“臣愿辞去卫尉之职……”
“臣愿辞去中书令之职……”
秦王阿政拉住赢殇和赢步蓼的手指天为誓。
“寡人必不负各位宗亲,有我大秦一天,必有诸位叔伯兄弟富贵一天。”
秦王果然好手段啊。
韩安非默默看着秦王表演,脸上虽然古井无波,内心实则已经掀起了滔天波澜。
秦王借他和李法儒之口,兵不血刃就解决了宗室威胁王权的隐患。
同时他也为韩国的处境更加担忧。
“或许我现在出手,拿下秦王就能暂缓灭国的燃眉之急。”
最终韩安非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要说殿内有李法儒和赢步蓼两位大文豪,秦王阿政身上的武道气息似乎也恐怖无比。
秦王下令,提拔尉缭为太尉,总管全国军事,命王翦、桓齮为大将军,彻底将宗亲排除在军政大权外。
“寡人欲要一统天下,先生又以何教我?”
秦王阿政目光灼灼地盯着韩安非。
“商君曾言: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
“臣深以为然,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上古竞于道,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
“如欲以宽缓之政,治急世之民,犹无辔策而御駻马,此不知之患也。”
“是以欲要一统天下,国必法治才可久安。”
韩安非一番韬略,令秦王赞赏不已,留他夜宿秦王宫促膝长谈。
其后数日,秦王与韩安非形影不离,所有军国大事都要征询他的意见才能下诏。
丞相李法儒反而被冷落了,他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快。
秦军离开新郑,转头进攻赵国。
李法儒得知秦王阿政放弃此前灭韩的计划再次上书秦王。
“韩安非本是韩国质子,岂有帮秦不帮韩之理?”
“韩存,则韩在秦前,此乃人之常情。”
“如欲令其真心归顺,韩国必须灭亡。”
李法儒一语点醒秦王,于是他下了密诏给内史腾。
之后李法儒命人散布流言,韩安非入秦后,建议秦王先韩后赵,稳住楚魏、笼络燕齐,施行远交近攻的策略。
夏坤大军离韩都新郑还有半天行程,就听到韩国灭亡,韩王宗室全都被掳到咸阳的消息。
“尼玛这灭国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韩国君臣全都是饭桶吗?”
“就不能再坚持半天吗?”
“害老子白跑一趟!”
夏坤骂骂咧咧,调转马头朝燕国赶去。
直到韩王和一众兄弟大臣被绑缚到秦王宫,韩安非才如梦初醒。
“韩安非,你到底有没有父子之情,家国情义?”
“为何一定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你想当韩王,我让给你就是了。”
“何必借他人之手,覆灭自己的母国!”
“你贪生怕死,奴颜媚骨,愧对祖宗社稷,你不是我韩国男儿……”
被俘虏的一众王公大臣全都义愤填膺,怒骂韩安非是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韩安非百口莫辩。
“秦王负我!”
韩安非的心无比疼痛,秦王不仅灭了韩国,竟然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其实这次他真的错怪了秦王。
年少的秦王确实十分欣赏他的治国才华,为了大秦千秋万代,他又怎么舍得迫害韩安非呢?
他不会想到,幕后的主使者,竟然是他眼前的老同学。
“韩国虽然早已经归附大秦多年,然其扼守大秦咽喉,无论韩王表现得如何温良恭俭让,始终是大王的一块心病。”
李法儒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瓶。
“大王想要对韩国动手,又怕天下悠悠众口,所以只好借你之手来剜去这块心病。”
“大王为何如此待我?”
“呵呵呵,为了韩国能够偏安一隅,我已经委身秦国。”
“我尽心尽力替他谋划一切,到头来却落了个国破家亡,万人唾弃的下场。”
“为什么?”
韩安非目眦欲裂,浑身文人才气激荡,正想抽身杀入秦王宫,向秦王问个明白。
“非兄,亏你聪明一世,如今怎么却糊涂一时了?”
李法儒连忙挡住他的去路,他害怕韩安非见到秦王,随即又语重心长地劝慰。
“你怎么还不明白?”
“韩国虽然归附,但始终不如自己人用起来安心。”
“秦王是一代雄主,有东进逐鹿天下的豪情壮志,岂容自己的要害,掌握在别人手中?”
“韩国肯定是要灭亡的。”
李法儒将手中把玩的琉璃瓶递给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独自离去。
“如今韩国已灭,只有你死了,韩王他们才能活!”
韩安非闻言浑身一震,文人才气为之一空。
眼中霎时没有了飞扬神采。
满腔的愤恨化作不甘的泪水。
拌着瓶中的苦涩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