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秦人
渐渐的,连着几杯酒下肚,两人便敞开了心扉。
“大王,汝乃伯乐也,…若无伯乐,谁人识之千里马乎?”
韩信感激着刘邦的‘识人重用’,而刘邦则更多的提到了‘天下苍生’。
“唉!项羽蛮横霸道,…他岂知天下之事乎?”
“大王所言不虚!”
“可楚人悍勇,…将可亡…而不亡矣!唉!”
“…大王……”
韩信的欲言又止,仿佛勾起了刘邦的兴趣。
“齐王,…何事支吾不语?吾等虽君臣,此乃私下谈心,…当述则述也!”
“…大王……”
“…速速言之!”
韩信拿起酒杯,他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时,看到了刘邦的满脸期待。
“…大王,…若速胜楚军,小王已有计策尔!”
刘邦略微迟疑,他揉了揉脑门。
“哎呦,…年长矣,不胜酒力尔!”
“…大王无碍否?”
“无妨无妨,齐王乃吾军之统帅,…既有良策,便放开手脚便是!…本王何曾疑之齐王尔?”
“…可……”
“哎呦!”
刘邦捂着脑门,他的表情极为痛苦,就仿佛酒劲上了头。
“齐王,吾需休息片刻,…汝既生良策,便放手施展之!…待灭亡项羽,吾等便共饮酒共享天下尔!”
话罢,刘邦扶着矮桌悠悠起身。
他看着韩信笑了笑,便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看向刘邦略显佝偻的身躯缓缓离去,韩信拿起了酒杯。
他仰头一饮而尽后,他的眼神变的无比冷厉。
此刻,他仿佛下定了决心。
很快,他便令人找来了军中的‘秦人将领’。
………………
一日过后,两军依旧相对而立。
楚军中军大帐,项羽一脸的不屑,范增则神态悠然。
项羽看了一眼帐外,他冷哼一声。
“本王之破釜沉舟,已令吾军士气为之大振,…若汉军识趣,三日内将不可擅动刀戈!”
“籍儿,如此甚妙!…若三日近,吾军气衰,籍儿可否再抵挡数日?”
“亚父,…‘若非为之谋划’,破釜沉舟时便乃进攻之良机尔!”
“不可,汝之战法众人皆知,汉军岂能不防?再者,…汉军乃韩信尔,此人绝不可轻视之!”
“亚父所言极是,…籍儿两次与其交手,已看出此人乃用兵甚妙也!”
“…籍儿细细言之?”
“此人善谋算,无论再多之兵力,于其手中皆可如同臂膀尔!…实乃进可攻、退可守,一进一退间,偶尔卖弄破绽。…若遇贪功冒进者,必遭其道!”
“…卖弄破绽?”
“潍水之畔,其亲身范险、百般引诱之,若非本王心思缜密,怎可小胜矣!…垓下对决,其深知籍儿用兵之道,也乃费尽心思引诱之!…后引诱未果,其竟肯舍弃十几万汉军之性命,…如此之行径,皆为一胜!”
“籍儿已知己知彼,…老夫当安心矣!”
“…………”
“呜…呜呜……”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时,远处传来了号角声。
项羽闻声而起,他面露疑惑。
“只乃一日,…汉军便欲进攻否?”
“…籍儿,…吾等不可轻视!”
“亚父所言甚是!籍儿谨记!”
接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中军大帐。
待两人来到军阵前,汉军方向竟出现了‘怪异的一幕’。
只见,汉军阵列从中间打开。
打开的军阵处,竟走出大致五百汉军。
这五百汉军虽排着阵列走来,可他们皆赤裸上身,并每人手提一把长剑。
那长剑皆拖拉地面,俨然一副‘不惧生死’之架势。
在这初冬季节,天气已经异常寒冷。
可这五百汉军赤裸着上身,竟面色从容。
远远望去,竟从他们冷视的眸子里透露出无比的‘决绝’。
项羽大为困惑,他侧目看去。
“亚父,…汉军此乃何意?”
范增没有说话,他满脸皆是震惊。
他低头沉思一下,又看了看迎面走来的汉军。
再次看去,他的瞳孔瞬间扩大。
“籍儿,…速速令江东子弟出列!”
“…江东子弟?…为何?”
“莫要多言,…速速调之!”
眼看范增很是迫切,项羽也不敢耽搁。
“吾之江东子弟,皆尽数来之!”
他一声大喝,江东子弟便齐齐走了出来。
待他们来至近前,项羽满意的点点头。
“亚父,…当初八千江东子弟随吾过江而西,七年矣,只剩一千八百余。…除去钟离将军处一千人,垓下对决又乃阵亡两百余,如今陪伴籍儿者,只乃六百尔!”
说到这,项羽露出了满脸的自豪。
范增没有回答,他眼睛目视前方久久没有移动半分。
“…亚父?”
被项羽这么一喊,范增猛然回头。
他看了看六百江东子弟,便立即看向了项羽。
“籍儿,…‘吾军后阵危矣’,…汝速速前往后军,…万万不可耽搁尔!”
范增很是急切,他一边说,一边还动手拉起了项羽。
第一次看到范增如此失态,项羽很是不解。
“亚父,…后军怎可有恙?”
“莫要多言,速速离去!”
范增一声大喝,他俨然用尽了浑身的气力。
看到这,项羽有点懵。
他不敢迟疑,连忙点头。
“…亚父,…籍儿这便前往之!”
话罢,项羽接过乌骓马的缰绳。
他一个飞跃,便飞身上马。
“架!”
他一声催促,那乌骓马便快速奔向了大军后阵。
待项羽离开时,对面的五百汉军已来到百步距离。
他们凝视楚军半晌,一个貌似带头的人率先走了出来。
那带头一人手提长剑,他提剑指向楚军。
“灭吾国、斩吾王、屠吾军、焚秦祠,此仇可忘否?”
在他的带动下,五百汉军皆振臂高呼。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在五百汉军的呼喊声中,那带头一人目视着楚军,便提起了手中剑。
待五百人停下了呼喊,他们皆‘提剑放于脖颈之处’。
看到这,楚军大为惊讶。
他们瞪大眼睛,一边交头接耳的议论,一边还时不时的指指点点。
“…秦人否?”
“既有仇,当攻之,…为何提剑立于自身脖颈之处?”
“如此之行径,…岂非自杀乎?”
“…………”
在楚军的议论声中,五百汉军怒目圆睁。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话罢,五百人齐齐挥剑割喉。
一时间,鲜红液体飙溅如柱。
随着鲜红液体的‘无力’,五百人皆身死当场。
这怪异的一幕,楚军看得真切。
他们瞪大了眼睛,内心已生出了恐惧。
他们见过自杀的,何时见过五百人集体自杀的。
他们表情呆滞,皆是一脸的惊惧。
“…汉军皆如此悍不畏死乎?”
“…此战可胜否?”
“…若汉军皆如此,…吾等当为之奈何?”
“…………”
相对于楚军发出的‘噪杂声’,远处的汉军则瞬间气势如虹。
他们仿佛被五百人自杀的行为所触动,几十万汉军皆仰天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