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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娘

“那,那个小娘子,那个凶手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范其想到凶手早已了无踪迹,不知道会不会再回过头来害自己,惊慌地有些结巴。

宋灵淑叹息地摇了摇头,“只能交给大理寺去寻找凶手了。”

根据她的查出来的结果,这个凶手手法很生涩,还是一名女子。倒是不太可能与朝堂党争相关,更像是仇杀。

不知道这个厉玮是干了什么事,给自己招来了这等杀身之祸。

众人并没有等太久,大理寺的人终于来了。

“大理寺接到了报案,闾娘子何在。”为首的男子穿着深色服饰,腰上别着一把剑。

闾娘子快步下楼,赶忙招呼:“官人可算来了,快随我上楼来吧。”

知道了凶手与乐坊无关,闾娘子只想快点让大理寺的人带走尸体。

范其听到大理寺的人上来了,快步走出房间。看到来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庄于淳:“庄少卿,你得快快去缉拿凶手。”

庄于淳见是范尚书之子范尧,便拱手道:“卑职要先查验尸体,方能找出凶手。”

范尧有点着急,便跟随着他入了房间,把宋灵淑的推理和查验结果都告知了庄于淳。

庄于淳听完后,检查了厉玮的尸体,还查看房间内的痕迹。觉得这个宋公子的推理也合理,但具体结果还得仵作验尸之后才确定。

大理寺的其他人将厉玮的尸体抬走了,庄于淳想去见一见这个宋公子。

宋灵淑见大理寺的人已经接手案件,当下没有什么事了,与琴娘又聊了几句就决定告辞,出门刚好看见庄于淳从那边的房间内出来。

庄于淳走了过来,对着宋灵淑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宋灵淑瞬间看懂了这笑是什么意思,这位大理寺少卿已经看破了她女子的身份,忙拱手道:“在下宋陵,见过庄少卿。”

庄于淳没有戳破她的身份,“小郎君的推理确实精彩,只是定案还得仵作的验尸报告,小郎君大胆推测,但并未小心求证。”宋灵淑听见了他话里有对晚辈的点拨,有些郝然。

“在下确实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感谢庄少卿的提点。”宋灵淑态度谦虚地作揖感谢。

庄于淳满意地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宋灵淑听了庄于淳话里有对自己的肯定,内心是非常开心的。

“阿延,我们归家吧。”

两人正准备下楼时,玉娘面带微笑走了过来,“宋公子,月娘有事请。”

宋灵淑感到有些诧异,月娘怎么突然会找她。

宋灵淑跟随玉娘去了二楼其他的房间,月娘原本的那间房暂时不会再住人。

推门而入,女子正靠窗而坐,面容秀美无双,一双纤纤细手正拿着一本书,如此容貌当得起姿容绝代这一词。

玉娘离去时将门关上了,宋灵淑坐下悠闲地喝了口茶,并不准备先开口。

“你在找江州来的杨氏女?”月娘眸光中带着打量。

宋灵淑一听这话心里便有了猜测,“想必月娘定然认识她。”

“我确实认识,只是我要先知道你找她有何事。”月娘说此话时,又看了一眼宋灵淑身后的贺兰延。

宋灵淑笑了笑,“他与我如同家人,你不必有疑虑。”

转而表情又变得认真,“因为泾江决堤,牵涉的南都水司案。”

月娘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与阴狠,片刻又恢复了温柔的眼眸,“你查这个案子做什么。”

“因为我怀疑赈灾银的案子,与南都水司案的幕后之人有关联。月娘特意留我,想必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宋灵淑不再特意伪装自己女子的身份,悠然地喝起了茶, “在乐坊谋生的伶人定然能看穿我女子的身份。”

月娘也慵懒地倚靠在榻上,毫不在意地说道:“不错,客人进了乐坊都来寻乐子的,是公子还是小娘子并不重要,没人会去揭穿。”

话已说开,宋灵淑不再迂回:“月娘在来西京有两年了吧,厉公子会带范公子来乐坊,想必月娘早就知晓。放心,你我并非敌对。”

“不过很不巧,这个范公子怕是不敢再来了,只能再找机会了。”月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范公子的父亲范其,正是三年前朝廷派去江州的都水监使。

大虞的官制分三省六部和九寺六监,都水监又分南北都水司,南都水司主管泾江,汝江,允江三江水系,以及三江水系的支流。

三江水系复杂,水患频发,三江下游正是鱼米之乡的江南道,所以大虞官员对南都水司向来避之不及,在这个位置上出了一点差错,轻则贬官流放,重则性命不保。

三江的防洪堤,朝廷每三年拨款督修一次,而实则是南都水司年年都要抠着那点钱修堤,衙署穷的连俸禄都发不起了。赶上雨水多的年份,官途性命都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这个范其正是三年前朝廷派去江州督修的官员,作为南都水司使的顶头上司,有绝对的话语权。但如果不了解三江水系,又盲目指挥,想也可知会发生什么。

而范其在水灾发生后,不但完全脱身丝毫不受影响,还能借齐王之势升到了工部尚书的位置。

月娘这是想借范尧接近范其。

“那可未必,这个范公子肯定还会来的。”宋灵淑可不觉得范公子这个人胆小,就是不知月娘接近范其是何目的。

月娘饶有兴致地看向宋灵淑:“你能看破厉公子的死因,的确是有才能之人,只是江州的案子不是有才能就能翻案的。”

“有滔天的权势压着,城门口的人纵使跪破了天,那喊冤的声音于他们而言,也如同螽斯。”月娘脸上的平淡褪去,浮现出了悲愤的神色,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可笑,可笑,哈哈哈……”月娘笑得很大声,双眼泛红,眼眸中的恨意如同烈火。

这一番自剖般的话语,让宋灵淑切身明白了她的痛苦与愤怒,表现出来的悠然也快维持不住了,攥紧了手中的杯子。

她又何尝不恨,她又何尝不是家破人亡。

这滔天的权势她就想去掀一掀,是否就看不见清天月明。

月娘平复了脸上的情绪:“你能找到乐坊来,现在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宋灵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思绪,朝着月娘点了点头。

应该说是南都水司使杨敬之之女,杨珺如。

“我会帮你,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若……就算是我的妄念,我也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杨珺如眼中的泪悄然滑落,眼眸中含着期冀。

“我隐藏了自己的出身,就是为了找机会,如果不能还我父亲的清白,我就先杀了范其,再取齐王的狗命。”

看来杨珺如是想接范其复仇,如果只是杀了范其也太便宜他了,不让他跌落下来尝一尝令人践踏的滋味,这又怎么够呢?

“我会尽全力为这两桩案子平反昭雪。”宋灵眼神坚定地看向杨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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