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古茹诞生

圆光微微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已经很熟悉的天花板。

四肢无力，头脑昏沉，嘴腔里满是鲜血的味道，将身体过度使用就是这样的结果，酸痛的肌肉连动一下都感到困难，所能忍受的只有延绵不觉到麻木的痛苦。

“我活下来了。”她这么对自己安慰着说道。

温暖的太阳光穿过窗户，照耀在她身上，缓解着她不断产生的各种不适。

望着变得纤弱的手臂，她深切的感到自己似乎瘦了不少，不然怎么也不会虚弱到这个地步。

“战斗，必须不断战斗下去。”

透过皮肤的血液的细胞里，那铭刻在dNA中的超古代战士的基因已经被彻底激活，它仿佛正在这样不断的朝自己咆哮的，每时每刻的催促着她立刻把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献给近乎于永恒的斗争中。

“这就是我的命运……”

少女坦然的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周边太阳的光也开始消散，犹如被黑洞所吞噬，实际上也没错，圆光将这一块的光芒全部吸入体内，通过极为精密的操作，快速修补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肉体，到达能活动的级别。

这也使她的身体更进一步和光融合，离人类这个物种目前的样子又远离了一步。

不一会，她就可以下床了，不过，这种操作对于精神消耗也是极大的，所以她又睡了一会才爬起来。

等再次睁眼时，居间惠已经坐到她病床旁边了。

“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还好，奥特曼的身体恢复速度可是超乎你们想象的。”

居间惠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立加德隆已经被彻底消灭，那三个人的家属也得到妥善安排，这次，没有你和其它奥特曼的奋斗，我们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

“你不追究我没跟你说就出去战斗的事情吗？”

居间惠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终究不是你的父母，我的立场也不允许我去做出拦阻你的事，只要你下定决心，这个星球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哦。”圆光一脸平淡，她有些奇怪居间惠为什么开始说起这种废话来。

“就算你去任性一点，也是可以的。”

圆光更加迷茫，她实在没太听懂居间惠这句话的意思：“任性什么？”

“嗯，就是你可以以奥特曼的身份向我们提出些要求。”

“要求……但我对你们没什么要求啊，我不缺吃的，不缺穿的，唯一的要求的话，就是希望人类能变得更强吧，这样打怪兽也更顺利。”

“可这是人类本身就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算不上你的要求啊，只属于你自己的，更加自私自利的愿望呢？”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提出什么啊，这确实是我自己的……嗯…那么，多关注一下怪兽受害人群，多善待一下底层老百姓？你看，我觉得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吧……说到底，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居间惠似乎有些愤怒，但最后，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释怀了，她发现，奥特曼的眼界和普通人的眼界有着层次上的差距，眼前这个少女不渴求金钱，不渴求财富，不爱惜权力，她难道不知道，以她的身份，就可以换取大量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东西吗？她知道，她只是纯粹觉得不应该而已。

不是没有自私自利的欲望，而是普通人那种欲望被另一种欲望，另一种渴求给彻头彻尾的取代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16岁少女该有的样子。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了，那么，最近还是多去去去学校好不好？”

“我不是说过…算了，你都这么要求我了，如果比较安定的话，我就去一下，行吧……”

她确实需要些时间把自己身体调整为全盛时期，否则这将不利于战斗。

“那么，有没有关于怪兽和阿古茹得资料？如果有的话，还是快点解决最好。”

“……我根据你之前给的一些线索，查到了一个名叫藤宫博也的人，他是目前还没有投入使用的光量子计算机的研发者，最近却不知道怎么的主动辞职撤出了队伍，不知去向了。”

“和他的团队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那个叫高山我梦的人，只是说藤宫再最近几个月里独自去调整光量子计算机后，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的了，他说，如果你要去找他的话，就前往这个地方吧。”居间惠转手向圆光的手机上发出了一个定位。

“我会速战速决，这是一个隐患，越早解决会越好，我战斗的时候，你们不要插手，除非，我真正意义上，开始动死手。”

“……我觉得，你还是先注意好身体吧。”

过了两天天，这两天都比较风平浪静，没什么大怪兽，只有时不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怪，什么巴赞甲啊，巴顿啊来自宇宙和地球的各类野怪，在圆光轻松击败它们后，她便老老实实的去上了学，等到了星期六放假，才出发。

普罗隆·卡拉莫斯，曾经是一个宇宙线研究所，后来，藤宫便一直在这里工作过，据说，尤其是在最后在研究队伍的日子里，他都总是一个人待在这个空旷的实验室里。

有种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阿古茹诞生的契机。

圆光走了进去这个实验室像是半荒废了一样，无人管理的杂草将其团团围绕，内部到处都是一层又一层的灰尘，很多精密珍贵的东西被掩盖在其下面，随意摆放着。

没有什么人，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他并没有妨碍自己深入，任由自己探索，圆光就这样一直走到了一个清澈的水池旁边。

藤宫默默站在栏杆后面，盯着这水底看，头也没回，良久，他缓缓开口：“这是一种大型中微子探测器，里面存在着世界上最清澈的，没有任何杂质的水，用于捕捉中微子撞击原子核时的一些光。”

“光和中微子，哦，原来如此，你就是用这个，和地球联系上的吗？”

“准确来说，是地球，是阿古茹在这主动找上了我，在我研究出了那台光量子计算机，并做出预言之后。”

“是吗？我仔细调查过你的背景，这次战斗也算是和你共同经历生死，但即便如此，我也依然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在我看来，你不是那样仇视人类的人。”

“是啊。”听到这句话，藤宫罕见的无奈的笑了笑：“我已经不太清楚我自己了，每当我真的想下杀手，想去履行地球赋予我的使命的时候，我却下不了手，当看到怪兽来袭时，我甚至本能的去救人，我也怨恨着，讨厌着这样懦弱又矛盾的自己呢。”

“你明明都已经如此了解自己了，却依然怨恨着人类吗？我这次发自内心的来邀请你，我们共同保护这个星球，保护人类吧，我不觉得，这两者是冲突的。”

“不，你不懂，这两者是冲突的。”

“是因为那个预言吗？那个你所研究出的光量子计算机？”

“……没错。”

“那么给我讲讲也无妨吧。”

“我也正有此意，我也觉得，是时候应该有个联手的伙伴了，你成为了奥特曼，就应该跟我一样才对。”

“这方面还是等你先看你说的吧……唉，要不是为了地球，加上这次算是共患难吧，我本来可是对你的过去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哟。”

如果言语不通，就直接请他试剑了，还打不服，那作为拥有奥特曼力量而不对人类抱有善意的他，就将会是文明的隐患，必须在这里消灭掉。

还有光量子计算机……她找居间惠具体了解了一下，马上就要正式投入运营了，如果存在问题，也必须提早解决。

然而…

“我们，不，人类的文明已经没有未来了。”

藤宫接下来张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

“你知道我为什么研究光量子计算机吗？”

“为什么？”

“在一次观海的过程中，我的父母死在了外星人的入侵下，为此，我一开始是出于对敌人的怨恨，出于保护地球和人类，让其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而研究着的。”

所以，他输入了这个问题，如何同时保护好地球和人类，如何延续人类文明。

然而，那天，光量子计算机却给了他另外一个答案。

“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方法。”

为了寻找正确的结果，藤宫用，光量子推演了未来，然而，所有的结果却无一导向了灭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星球，人类已经没有了未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人类在历史上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我们的死亡已经注定了。”

不管怎么样输入变量，短则十年，长则数百年，人类都会自我灭亡。

绝大多数灭亡的结果既不是基于外来的入侵，也不是因为自然天灾，和地球本身变化也没什么关系，事实上因为在奥特曼的保护下，人类基本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灭亡。

灭亡的原因，很简单，自我毁灭。

“我一开始怀疑是外星人故意黑入电脑，更改了结果，想挑起矛盾。”

但是不是这样的，无论怎么隔绝和外面的联系，清查，藤宫甚至重组了一遍电脑，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于是，我想同时拯救地球和人类。”

然而，他发现光他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这种事情是整个人类文明的问题，想要解决，也只能联合所有人，只靠藤宫一个人的努力和去调动，根本无济于事，就算联合了所有人，但是，真的能解决矛盾吗？

光量子计算机给出了那样的未来，是否定。

无论藤宫去干什么，是成为超越爱因斯坦的科学家，还是成为世界政府的首领，选用了怎么样的人才，灭亡都无法避免，光量子计算机判断以目前人类的知识和自我审查能力，并不足以改变未来。

“地球灭亡，人类一定会灭亡，人类灭亡，地球也可能会灭亡。”

“这怎么可能？”圆光首次提出了质疑，“仅凭人类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毁灭星球，更不可能摧毁地球。”

“如果是几百年后呢？”

“但你也说过人类灭亡可能是最近十几年发生的。”

“那是因为内战会导致地球的生态环境遭受毁灭性打击，力量大大削弱，人类灭亡后，这样的地球会被外星球判断为无主星球，他们将会占领并拆了这里。”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现在毁灭人类？这样就矛盾了。”

藤宫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我并没有毁灭的想法也还不是地球之光先不说，现在因为如果是作为地球之光，并是智慧生命的我亲手毁灭的话，我就会被判断为是地球之主，并且依靠奥特曼和地球的力量，加上我的头脑，足以接下来挡住外星人的入侵，相反继续拖延时间下去，人类的内战对地球的危害就会越来越大，当然，如果能避免内战，那最好不过了。”

可是，内战避免不了。

还不是光的男人认识到了这样的绝望，他意识到，地球和人类他一个都救不了，他没有那个力量。

但这个时候，地球找上了他，将光赋予给了藤宫，使其进化为了阿古茹奥特曼。

“在一片深蓝色的光芒中，阿古茹站在人类的城市废墟里，我意识到地球是在让我做出选择，它也给了我力量去选择。”

由一个都救不了，到可以选择救一个。

地球给光，自然是让他选择去救地球，他是这么理解的。

但是，却不认同这个结果，好不容易拥有了力量，为什么还……

“再将我的力量和删除人类作为考量输入进去后，未来第一次出现不同的走向，地球确实存活了下来。”

“不对！为什么有了奥特曼的力量，还是两个都无法拯救？”

“因为人类拒绝了阿古茹的拯救。”

“啊？”

“你最起码要搞清楚一件事情，迪迦，人类灭绝不是他们想灭绝，而是他们想活下去，和想去进取而灭绝，人类的内战本身没有犯任何错误和罪恶，而是为了去清除罪恶才战斗和反抗的，是为了进步，可是，未来并不会因为你一时的正确的而百分之百给予你回报，失败的结果就是全部灭亡，只能说，我们的文明从天生就具有缺陷。”

他的瞳孔微微增大，凑近问道：“还是说，你要让作为奥特曼的我去帮助压迫和侵略的一方吗？”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区别。”

“那是人类都灭亡了就不用谈什么正义与罪恶了。”

“那你也明明可以去帮助弱小的一方，插手于这场战斗的！”

“哈哈哈哈是啊，我一开始也这么想的，但我说了，是他们拒绝了我的帮助，你觉得人类会允许我这个强大的存在支配他们吗？而且就算一开始是正义和弱小的，怎么保证他以后也是？

于是，就是又一轮循环，我就不得不又一次去插手，并还想办法延长又一次的战争的到来，这也意味着我插手的更加深入，结果，我会越来越被我帮助和保护的一方和警戒和戒备，最后，我成为了他们敌人，当他们打我的时候，你说，我应该是杀死我所一直帮助保护的这些人，还是等着被他们杀死呢？”

选择其中一个，人类会成长为足以杀死阿古茹的时候杀死阿古茹，选择放弃反抗，阿古茹现在就死，而那种情况下，只要阿古茹死了，人类就会等到下一轮内战爆发灭亡，地球也会直接被人类内战波及而完蛋。

藤宫张开手，歪着头，冷酷又俊秀的脸露出个诡异而僵硬的微笑，他问道：“来啊，迪迦奥特曼，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择呢？无论我怎么做，最后有什么变化吗？”

无数次选择，无数次见证尸山血海，看着自己的尸体，看着自己杀死的人的尸体，他的心灵彻底崩溃而扭曲了。

这根本就无药可救，这个种族。

“我已经彻底理解，这是规律，这是天命，人类的灭亡就像是高山上的水终会往低处流，丢出去的石头最终会坠落在地上一样。”他这么对自己说的。

大自然，没有哪个生命是不死的。

他终于对父母的死亡感到了一种释怀，或者说，麻木。

对于外星侵略的仇恨当然没有忘记。

但是，紧接着的是。

“人类死亡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拉生育他们的地球去死？”

对人类的一种厌恶和烦倦。

“人类至今为止对地球，对无辜的生命，对大自然做了什么啊？”

藤宫曾经对那些环保主义者不以为然，作为理性的科学家，他用数据说话。

“要论对大自然的生态环境毁灭和破坏，人类哪里比得上地球本身啊，同为自然生命，弱肉强食罢了。”

可现在。

“简直sb，人类是什么东西，生态环境毁灭对地球屁事没有，相反没有地球就没有生态环境，所以它可以不在乎，可人类可是自然生命循环中的一环，又怎么能愚蠢到主动去破坏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甚至傲慢的以地球的视角来为自己推卸责任？”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但这个生存的环境，这个弱肉强食的极限，是地球来制定，不是人类来决定，这些有着缺陷的生命，也做不到能做出好的决定来。

拥有奥特曼力量的他，开始不将自己视为人类了。

藤宫，阿古茹奥特曼决定毁灭人类，来保护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