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非常嫌疑犯
解铃笑着说:“当然不是了,面壁目的已经达到,当不当和尚只是手段,我还会出山的,”
“太好了,解哥到时候找我玩啊,”罗小米高兴地说,
解铃看着她:“无忧无虑无烦恼,小米,你比我快乐,”
“哪有啊,”罗小米说:“我也有一肚子烦心事,但我这人没心没肺,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了,第二天是崭新的一天,”
今天的事情非常触动我,我在旁边默不作声,慢慢回味,解铃的悟道,王一安的责问,罗小米的通透,陈竹的痴情,都让我有了一丝对生活新的感悟,
解铃还要面壁,把他们礼送出庙,我带着他们三个回到前寺,王一安没有了刚来时那股劲头,陈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释德和尚找到我,说济慈主持有事找我,我只好和他们告别,看着他们三人融入了桃花人海之中,
我和释德来到禅房,济慈长老坐在高台上,看着我:“齐施主,你来的日子也不短了,每天的安般念早课都在参加,现在可知自己犯下什么错误了,”
我想了很长时间,点点头,说:“一言难尽,”
“那你以后想怎么办呢,”济慈问,
“不违背良心和原则的前提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说,
济慈笑:“好,你坐在蒲团上入定吧,我帮你驱体内之毒,”
我拿过蒲团,盘膝坐在高台下,双眼微闭,观想呼吸,缓缓入定,这次入定,很快就进入了境界,不深不浅,既在观想呼吸,似乎又在观想自己,
稍微一分神就会从境界中出来,所以这种境界的维持相当微妙,好像在走钢丝,
冥冥之中,耳旁响起济慈长老的话:“入定,不要分心,我为你驱脑内之蛊虫,或有痛楚,或有幻象,皆不足虑,”
他的话如涓涓流水从耳边滑过,下一秒钟,我脑袋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蛹动,不要分神,我暗暗提醒自己,注意力依然在呼吸上,它动自它动,我就当视而不见,
时间不长,忽然出现景象,说不清是真实还是幻想的,看到就当没看到,不往心里去,
这个景象说起来还真奇特,我看到那个穿着黑衣的东南亚老巫婆,拿着一把黑扇子,正站在荒郊野外,翩翩起舞,
她唱的是一泰语歌,幻象中歌词我居然都听得如此清晰,她的腔调低沉诡异,歌曲如同一股妖风,在黑暗的树林中盘旋,
我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唱歌,此景虽诡,可我依然遵从老和尚的教导,不分心,继续观想呼吸,
黑衣巫婆唱够了,扇子一收,点燃身前的长蜡,
她盘膝坐在地上,捧起一个银钵,慢慢掀开盖子,里面黑黑的好像装着什么,
她举起银钵,对着嘴倒进去,我不看是不看,可生的情景硬生生往脑子里钻,这个钵里,居然装满了类似蛆的虫子,每条虫子都有成人的食指长短,黄黄的,一节一节,分不出头尾,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不停的蛹动,
老巫婆嘴里塞满了虫子,她不停地嚼着嚼着,嘴角往外冒出黄色沫子,此时此景,太过诡异阴森,我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分心不要分心,
她打开一个空碗,把咀嚼过的虫子渣子,全都吐到碗里,然后用刀割破了手腕,鲜血一滴一滴落进去,再用小棒槌在里面碾压,捣碎,和成糊糊,
她把手指探进去,使劲搅了搅,再拿出来,右手食指尖全是这种东西,她站起来,缓缓朝我走过来,
我心里一惊,状态立即开始不太稳定,要从定境中出去,不对啊,她能看到我吗,这里不是幻境吗,
冥冥中,一个声音忽然响起:“稳住,”
是济慈长老,
我长舒口气,继续观想呼吸,不再理会老巫婆,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巫婆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来,黑色面纱下露出两只邪恶的眼睛,她看着我,慢慢抬起手指,把指尖沾染的那些东西,开始在我的额头上画,
一股灼热感在额头散开来,我强咬牙关,越是不去看她,心神越是不稳定,
我终于坚持不住,“啊”惨叫了一声,慌忙睁开眼,
自己还在禅房里,哪是什么荒郊野外,也没有老巫婆,我擦了擦冷汗,眼前只有济慈和尚一个人,他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很疲惫:“齐施主,你脑中蛊虫已经取出,自己看看吧,”
他拿过一个黑色的钵递给我,我朝里看了一眼,钵的深处躺着一只类似大蛆的怪虫子,周身黄色,和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这才感觉到额头疼痛,用手摸摸,一手的血,
济慈说:“刚才你在定境中,我用法力驱逐出虫子,虫子无处可爬,只能破头而出,”
我心悦诚服,跪在地上给老和尚磕了一个头:“多谢师父,”
“你起来吧,”济慈说:“齐施主这段时间住在寺中,为人诚恳,做事有条理,寺中众僧都看在眼里,我把你的表现也转告了老友古学良,他说你可以出寺了,”
寺里虽然清苦,但突然要让我这么走,我还有点割舍不下,
看我恋恋不舍,济慈道:“齐施主,不必留恋,当走则走,以后如果遇到想不开的事、过不去的坎,还可以回到寺里继续修行,”
“是,”我点点头,想再说点客气话,谁知济慈把释德叫来,让他带着我去收拾东西,今天就离寺,
无奈,我只好跟着释德回去,装好包,我想起解铃,对释德说,还想去看看闭关面壁的老朋友,
释德道:“那位施主早一步出山,已经走了,”
我大吃一惊:“他上哪了,”
释德笑:“我怎么知道,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他爱上哪就上哪,”
我有点惋惜,至今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随即隐隐有些不快,解铃不够意思,走也不说一声,我征求释德的意见,用不用和主持打个招呼,
释德笑着摇摇头:“主持他老人家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他知道你走了,这就行了,我自会告诉他,”
无奈,我背着包从寺里出来,
在慈悲寺呆了不到十天,再次出山恍若隔世,走进市区,竟然感觉有些陌生,
我回到家,把家收拾收拾,静下后想着下一步怎么办,用不用找工作,
我给王庸打了电话,想让他通知执尸队那哥仨,晚上一起聚个餐吃顿饭,等接通电话,听到王庸的声音不对劲,在电话里唉声叹气,
我问他怎么了,王庸说:“别提了,黑哥摊上大事,公司要关门了,”
我有点幸灾乐祸,马上告诫自己这不对,我咳嗽一声:“出什么事了,”
王庸说:“都是倒霉催的,我们被人勒索了,”
“有人勒索殡葬公司,”我感觉匪夷所思,
王庸说起来,原来最近市里出了一批小偷,这些小偷极为阴损,号称摸金校尉,不偷别的,专门挖坟撬墓,专盗骨灰盒,然后用骨灰盒来勒索墓园的钱财,如果不掏钱,就和死者家属直接联系,
说巧不巧,目前丢失的这些骨灰盒,细细一查,原来都是祥云殡葬礼仪公司承接的白事,墓园找到了公司负责人黑哥,双方联手,一起调查这件事,
按说要是勒索骨灰盒的钱不多,黑哥最初的意思是该多少钱他认了,给这些小偷,只要能把骨灰盒赎回来就行,别把影响扩大,
谁知道和小偷一接触,人家张口就是一个骨灰盒十万,六个骨灰盒就是六十万,钱只要到帐,骨灰盒马上原物奉回,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黑哥气笑了,一个电话叫来了东北老家的三朋四友,通过明察暗访,非把这些小偷抓到不可,抓着就抽筋断腿,往死里收拾,
“报没报警,”我问,
“报个鸡毛警,”王庸说:“不能报,一旦让死者的家属知道了,咱们公司信誉就完了,以后没人敢来了,黑哥私下调查呢,”
我咂咂嘴说:“这些小偷可真他妈损,”
王庸咳嗽一下:“老菊,有个事我必须得和你说,”
“怎么,”
王庸在电话里犹豫了片刻,说:“黑哥怀疑偷骨灰盒的事就是你干的,你现在已经上了他的嫌疑人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