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子乘舟,情牵卫水

在卫国的都城，城墙巍峨耸立，城内的宫殿错落有致，彰显着这个国家曾经的辉煌。然而，如今的卫国却被一片阴云所笼罩。国君卫宣公，年迈而昏庸，他的心中被权力和欲望填满，早已不顾及父子亲情和人伦道德。

公子汲，卫宣公的长子，他生得风度翩翩，面容英俊中透着一股儒雅之气。他自幼饱读诗书，心怀治国安邦的抱负，为人谦逊温和，在卫国的百姓心中颇有威望。公子寿，是卫宣公的次子，他与公子汲感情深厚，虽性格略有不同，却同样心地善良，对兄长敬重有加。

卫宣公曾为公子汲聘下齐国的公主宣姜为妻。但当他听闻宣姜的美貌后，竟色心大起，在黄河边修筑了一座华丽的新台，将宣姜据为己有。这一违背人伦的行为，在卫国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也让公子汲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屈辱之中。

公子汲虽然心中愤懑，但他生性纯孝，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没有对父亲有任何怨言。然而，卫宣公却并未因此而放过他。随着公子汲和公子寿的逐渐长大，他们的才能和威望日益彰显，卫宣公心中产生了忌惮。他担心公子汲会因夺妻之恨而对自己不利，更害怕公子汲会威胁到自己的王位。

于是，卫宣公心生毒计。他假意派遣公子汲出使齐国，却在公子汲必经的河道上安排了刺客，准备在途中将他杀害。“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公子汲接到出使齐国的命令后，心中虽有疑虑，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行程。

公子寿察觉到了父亲的阴谋，他深知兄长此去必定凶多吉少。他心急如焚，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兄长。在公子汲出发的前夜，公子寿来到了他的住所。兄弟二人相对而坐，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们凝重的面容。

公子寿看着公子汲，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他说道：“兄长，此去齐国，路途艰险，父亲他……恐怕心怀不轨。兄长万不可去啊。”公子汲微微苦笑，摇了摇头，说道：“寿弟，君命不可违。我又岂能因一己之私而逃避？”公子寿见劝说无果，心中更加焦急。

公子寿深知兄长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于是，他决定另想办法。在公子汲出发的当日，公子寿在岸边设下酒宴，为兄长践行。他频频向公子汲敬酒，公子汲心中感动，也不忍拂逆弟弟的好意，一杯杯酒下肚。很快，公子汲便醉倒在席间。

公子寿看着醉倒的兄长，心中默默说道：“兄长，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说罢，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公子汲的服饰，拿上公子汲的信物，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船只，向着齐国的方向驶去。

当船只行驶到河中央时，埋伏在暗处的刺客看到了船上的公子寿。他们以为公子汲就在船上，于是纷纷现身，向着船只围拢过来。公子寿站在船头，心中并无畏惧。他看着逐渐靠近的刺客，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奉命行事的人，可知自己所做之事是多么的不义？我兄长公子汲，为人正直善良，他从未有过忤逆父亲之心，你们为何要对他下毒手？”

刺客们面面相觑，但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又怎会轻易放弃？他们不顾公子寿的质问，纷纷举起武器，向着公子寿刺去。公子寿没有躲避，他坦然地迎接死亡的到来。鲜血染红了船舷，公子寿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的目光望着远方，心中想着的是兄长能够平安无事。

公子汲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岸边的营帐之中，而公子寿却不见踪影。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走出营帐，四处寻找公子寿。当他看到河面上那艘熟悉的船只缓缓驶回，船头却躺着公子寿的尸体时，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公子汲悲痛欲绝，他飞奔到河边，跳入水中，向着船只游去。他爬上船，抱起公子寿的尸体，放声大哭：“寿弟，你为何如此傻？为何要替我去送死啊？”他的哭声在河面上回荡，仿佛是对这无情命运的控诉。

公子汲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阴谋。他心中的仇恨如火焰般燃烧，但他此刻却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他抱着公子寿的尸体，回到了岸边。他决定不再逃避，他要为公子寿报仇。

公子汲安葬了公子寿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复仇之路。他来到王宫，面见卫宣公。卫宣公看到公子汲前来，心中惊恐万分。他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但公子汲根本不听。他手持宝剑，向着卫宣公刺去。卫宣公在慌乱中躲避，但最终还是被公子汲刺中。

公子汲看着倒在地上的卫宣公，心中并没有复仇的快感。他知道，这场悲剧已经无法挽回。他的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在杀死卫宣公后，公子汲知道自己犯下了弑君之罪。他没有逃避，而是选择了坦然面对。他来到卫国的宗庙前，向祖先们忏悔自己的罪行。然后，他自刎于宗庙之中，结束了自己年轻而又充满悲剧的一生。

公子汲和公子寿的故事，在卫国流传开来。人们为他们的遭遇而悲痛，为他们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而感动。他们的故事，也成为了卫国历史上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时刻警示着人们，权力和欲望的膨胀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而亲情和正义在这黑暗的现实面前，又是多么的脆弱和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