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着火似的
围着的新兵们见他承认了,又瞧见他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起哄道,
“营长!拿来看看!”
“营长!拿来兄弟们看看嘛!”
有胆大的,甚至伸出手,想趁他不备,把他手中的信抢走。
瞿临川的反应速度,当然不是这些新兵们能比的。
还没等那只伸过来的手碰到他的手,他就一个反剪,把那手腕逮住了。
直到背后有人痛呼一声,他才放开那只大胆作乱的手。
随后,单腿一扫,双臂一挥,排开众人,跳出圈外。
他淡淡地扫视一圈新兵们,把信件放进兜里揣好。
“想看?得先打赢我再说。”
众人泄气。
训练这么久,没人能单挑得过大名鼎鼎的瞿营长。
营队里的传说,瞿营长,不论身体素质还是各项战术技能,年年第一。
“立正!稍息!继续训练!”
“不会吧?营长?多歇会儿?您还没看信呢!”
“少废话!开始训练!”
看着瞿临川又变得严肃的脸,一排排新兵们哭丧着脸赶紧归队站好。
刚入伍的新兵们,总是耐力不够,老想偷懒,得严格。
尽管裤兜里的信件像着火似的,烫着他的大腿,他还是耐着性子,坚持把下午的训练任务完成。
好不容易等到训练任务完成,去食堂吃了晚饭。
然后,又接到通知到团部办公室开例行训练工作总结会议。
会议结束,走出团部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瞿临川只觉得裤兜里的信都被他攥得有些汗湿了。
他一手插在裤兜里,迈开大步,准备往宿舍方向冲。
“哎!小瞿!你急啥?”
团长郭明生笑着追上他,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瞿临川只得停下脚步,回头道,“郭团。”
郭明生是一个快四十的山西汉子。是他的老领导了,从入伍起就在他的手下,一直走到现在。
郭明生看着面前的瞿临川,大手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只觉得这小子的肌肉紧实得很,硬邦邦的。
“不错!不错!”他颇感欣慰。
瞿临川是他这么多年带过的最满意的兵了。他一直很关注瞿临川这几年的成长,感慨后生可畏啊!
面对一直栽培自己的老领导,瞿临川心存感激和敬意。
“感谢领导的耐心栽培!”
“哈哈!栽培谈不上,是金子哪儿都会发光。是你小瞿这块金子刚好在我这糙手上发光了而已。”
今天这么晚了,郭明生不是要跟瞿临川谈这个的,只不过临时兴起,逮住这小子八卦一下。
“小瞿!听说你有对象了?”
瞿临川看着领导那路灯下闪着八卦的眼,头疼。
“郭团!您又是从哪儿听到这消息了?”
部队里的汉子们传起八卦来,比起搽耳村的妇人们也不差的。
“你还问我从哪儿听说的,团部里今天都传遍了。说是瞿营这小子,这千年冰山万年冰川终于要化了,不知是哪一股春风把你吹化的——”
“郭团!您也跟着瞎吹个啥劲。”
瞿临川难得红了耳根,幸好路灯下光线不够明亮,让人看不太清楚。
“不是!小瞿,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对象了?前一阵子,我还寻思着,这么俊的小伙可不能流到别的地里去,我还想着要不要把我的姨侄女介绍给你呢!”
瞿临川吓了一跳,赶紧道,“郭团!可别!我真的有对象了!”
“真的?”郭明生仔细审视他的表情。
“千真万确!郭团!我哪敢在您面前撒谎啊。”
“行!你说是就是吧,那你跟我姨侄女就没缘分了。是哪儿的姑娘?”
“我老家隔壁的,看着长大的。”
瞿临川一次性交待清楚,省得领导细问。
“隔壁的?说明知根知底,了解得透透的。”郭明生作出认真思索状,黑脸膛在路灯下闪着精光。
瞿临川心里嘀咕:
可不是了解得透透的,都十多年了!就差直接娶进门了,哦不,是直接上门去。
“那你订下的姑娘,俊不俊?”
跟前的瞿小子,长得俊得过分,比姑娘家都俊,不知道他爹娘怎么生的他。
找对象,可不要找个丑的。
说起秦小霜,瞿临川马上想起丫头那娇俏的小模样,以及裤兜里捂了半天的信。
他眼里的笑意顿时就满满地,溢了出来。
“俊!是我们村里最俊的姑娘。”
郭明生看他那样儿,知道他挺满意。
就又再拍他的肩膀,“行!下次有机会,让人家来部队探亲,让咱团部的人也见一见。”
“好!”瞿临川一口应下。
想到丫头说的明年想报考沪上这边的大学,以后能经常来部队里也说不定。
郭明生其实也没别的要紧事,只是把瞿临川当成半个孩子看待,关心一下他的终身大事。
现在得了答案,也不拦着他了。
“忙去吧!我刚看你火急火燎的。”
可不!快急得上火了!
瞿临川朝郭明生点头,“那郭团,您也回去休息吧。”
说完,一手捂了裤兜,几步就窜出老远。
郭明生看着他逃窜的背影,摇摇头。
这瞿小子,怎么感觉慌里慌张的,没有以前稳重了?
瞿临川顾不上回头看郭明生走了没有,他提起一口气,一路飞奔回宿舍。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再呼地一下把门关上。
他把已经濡得有点汗湿的信从裤兜里拿出来,犹豫了一下,放在枕头边上。
还是等冲完澡再看信吧,反正已经耽搁半天时间了。
瞿临川这样想着,就以最快的速度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长腿一迈,进了卫生间沐浴。
五分钟不到,他就洗完澡出来,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
水珠儿都还没擦,顺着他根根分明的短发茬儿,顺着他宽阔挺直的脊背,顺着他块垒分明的腹肌线条悄没声儿地往下淌,径直没入他单薄的裤衩内。
他顾不上这个。
只是站着想了想,又赶紧端了盆,把刚换下的衣服也洗了。
几下搓洗完,在门外走廊上把洗净的衣服晾上。
回到屋内,洗漱完,坐在床边。
这下没别的事了,可以看信了吧?
瞿临川思索一瞬,这才躺倒在床上,拿过枕边的信。
他记得很清楚,十几年来,这丫头只给他写过两封信。
还是他刚入伍那两年,他离开老家,老是想着她,忍不住给她写过不少信。
她却只回过两封。
回去问她,她说,临川哥不是马上要回来了吗,有话当面说岂不是更方便。
可是,好多话,当面并不方便说。
后来,信就写得少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