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就是他
曹阔被扔在一辆破牛车上,半路上人就醒了,只是没睁眼。一些被绑来的人拴在车后,身边不断传来喽啰们的喝骂声、嘀嘀咕咕的偷笑声,还有几个受伤的在哼哼唧唧。除了知道这是一伙土匪,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可以肯定,这里已经不是现代了。
目前的情形是何年何月不知道,哪朝哪代不知道,身处何地不知道,但是此女绝非外甥女这个事儿知道,用酒坛子砸自己那一下真是干净又利落。
现在逃跑希望不大,直觉上有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既然没杀自己那就有回旋的余地,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牛车晃悠了大半天,最后走了一大段上坡路才停下来。
“姑娘回来啦!”有人发一声喊,气氛一下热闹了起来,周围明显嘈杂了许多。
“姑娘,抓到男人没有啊?”
“滚一边儿而去!”
花想容不理会手下喽啰,对车上继续装死的曹阔哼道:“别装了,起来吧,再装就拉出去喂狗了啊。”
曹阔腰间挨了一脚,不重。睁开眼,那女人就大马金刀的坐在面前的车沿上,也不知道盯自己多长时间了,一手抓着酒坛子一手盘着自己的吊坠儿。
院子里忙热火朝天,卸货的,抢人的,女人哭喊的声音特别刺耳,这大概就是到了所谓的山寨了吧?曹阔眯着眼睛瞅了瞅天空,能看见两侧的青山和头上的一片石崖。猛地坐了起来左右乱看,紧张叫道:“狗在哪呢?”
花想容吓了一跳,举着酒坛子惊疑不定的盯着他,难道这么大一个贼窝还没有一条狗可怕?
两个喽啰过来把曹阔推搡到所有被抓的人一起,大概有十几个人都蹲在地上,不过他们这堆儿都是男人,女人都被拉到窝棚里了。
曹阔抬起头看了看,足球场大小的一块地,四周胡乱搭着好多窝棚,看上去能住百八十人的样子。北面是山崖,很高,估计从上面掉个鸡蛋下来都能砸死人,东西两侧极窄,都是林子,东侧的林子口竖了一排挺高的木墙,好像还有个小门儿。南面只有个寨门倚在山壁上,其他地方连墙都没有,也许是山崖之类的天险,所以不需要设防,因为回来的时候走了很长一段上坡路,所以曹阔推断这是一个在半山腰上的断崖,地方虽不大但是足够险要。
一通折腾过后天就快黑了,他们被赶到院子西侧,那里搭着个一人高的台子,上面摆着一张长桌和几张椅子,主位上四平八稳的坐在一个秃顶大汉,长得倒是相貌堂堂,只是年纪有些大了。左侧坐着一胖一瘦两个人,可能是什么二当家三当家之类的,那女人单独坐在右面,两脚叠在桌子上,手上还摸索着那个吊坠,看也不看下面这些人。
“我是寨主花寿,我身后这条枪在这太行山也算得上一号,山里的朋友们叫我“花枪”,可我这人从不耍花腔。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今天入了百丈崖,以后就是寨子里的人了……”
这个看上去有些直爽的寨主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大意就是他如何如何了得,跟着他有肉吃,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诸如此类。然后就让喽啰把他们分散到一些窝棚里,大概一个窝棚分一两个新人,每人又分了点简单的吃食了事。
和曹阔分在同一个窝棚的新人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弓着腰低着头,紧张的都快把刚分到手的窝窝给捏碎了,一直跟在曹阔身后不敢看人。
窝棚里还有三个人,除了一个年纪不大的正在端详自己长刀,其他两个都躺着没有起身,应该是受伤了,空气里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你们两个就躺门边儿。”那个男人说完自顾自的继续看他刀,不再理会他们。
曹阔不紧不慢的捏碎窝窝一块一块往嘴里填,没什么味道,是“粗粮”。开始一点一滴的整理思绪,可想来想去手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和对面床上的小孩儿低声聊了一会。
这孩子叫伍诚,是伍家的家丁。如今少爷、老爷都让土匪剁了,剩下这十来个人都是家丁护院之类的,那些女眷也都是丫鬟小妾什么的。
聊了一会儿,伍诚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曹阔从他那里知道现在的皇帝姓朱,是明朝!而且新皇忙着削藩,这两年政令迭出,搞得老百姓怨声载道。
不会是朱允炆和朱棣这俩货吧?若是清朝的八旗曹阔还了解一些,最起码清朝已经被各网络大神穿成筛子了,好歹十二个皇帝的排序还是知道的。可明朝咱不熟啊,别人到明朝都当个王爷、败家子什么的,自己到明朝掉贼窝里了,这个差距是不是大了点。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喽啰怀里抱着一个大布包,手里提着一盏灯撩开门帘走了进来,把包裹往床上一扔,对着那个还在看刀的男人说:“五儿和六儿都没了,他们的那份姑娘都给咱们了,你先挑。”一边解包裹还回身看看两个新来的。
等他看到曹阔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定住,然后突然大叫:“就是这和尚!真是踏破……什么来着,就是他!”
曹阔被他喊的一愣,什么和尚?寻思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头发是短的,和其他人明显不一样,不过我干什么了?这喽啰咬牙切齿的表情就跟撞见情敌似的,抡起拳头就轰了过来。
这不明不白的也不说清楚再打,得先制住对方再说,曹阔松开手里的窝窝,跨步转身背向门口退了一步,引这喽啰身体前探,待他姿势用老后在忽然向前进半步,曲左臂将对方直拳格在身侧,左脚勾住对方右脚,整个身体沉肩坠肘向下发力,将对方的架势带偏,在猛向左拧腰,一个别颈摔就把这喽啰给扔门外了。他也紧跟其后走了出去,那个一直看刀的男人眨了眨眼也跟在伍诚身后出了窝棚。
院子里燃着几堆篝火,突然就从窝棚里飞出一个人来,顿时引来一群没事的土匪围观。
打起来了,这一定是白天上山的新人要出头啊,这么快就不安分的还是头次见,大伙嘻嘻哈哈的往这边凑,一个个勾肩搭背吃瓜看戏。
被摔出去的喽啰躺在地上哼哼半天没起来,用手捂着肋叉儿还在地上滚了两下。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货是白天被自己踹飞的那个?曹阔当时蓄力一击用了多大力他自己是知道的,还记得当时这货在空中表演了个七百二度大回旋才脸先着地,这都没踹死他?
在这山上指不定得呆多长时间,和睦相处很重要,他可不想整天提防着别人过日子。本着打好关系的态度上前将这喽啰扶起来:“哎?我想起你了,白天的时候顾着逃命,手底下没个轻重,你这没事儿吧?”
“去你妈的!”这喽啰刚站起来又挥拳来打,太近,曹阔没能完全躲开,脸上蹭了一下往后面退了两步,这喽啰不依不饶继续上来撕打。
看来退让不是办法,过了两手后抓住一个对方又出直拳的机会,曹阔一把搂住他右肩,紧跟着左手缠他颈项一翻将人夹在腋下,左手掀他右手同时又抬左膝顶住对方左肋,用一招格搂扭颈将这喽啰制住:“都一个窝棚里的,不能商量吗?”
围观的喽啰们看到这喽啰不是新人的对手就起哄:“喽啰强,你这两下子不行呀,动不了了吧,认输吧。”
“老二帮我揍他!”这个叫喽啰强的头被压的低低的,但还是抽着气的叫喊。
那个在窝棚里一直看刀的年轻人听到喽啰强喊,连刀带鞘奔着曹阔的肩头就劈了过来。
这个“老二”不一样,且不说招式,光凭速度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曹阔那两下花架子完全不够看,只得放手边闪边退。“老二”追了几步看出他没有还手的意思,将长刀横在腰后,空着双手要和曹阔过招儿。
曹阔勉强比划了几下,不行,还是挨揍。既然跑不出这院子,又打不过人家,那只能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揍我不是吗?我揍喽啰强去。
于是院子里就出现了“老二”追曹阔,曹阔追喽啰强的喜感画面,曹阔也看出“老二”没认真,自己对喽啰强也只是吓唬,偶尔踢个一脚两脚也不重……
寨主下了高台顺着西侧的林子往里走,来到一间屋子前推门而入,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杯牛饮了一口,瞅着花想容嘿嘿直笑:“下面的小崽子们说这趟还挺扎手,死了几个还伤了十几个,你没事儿吧?”
“边儿去,我什么时候给你丢过人!只是这伙人不普通,动起手来着实凶狠,还好咱们人多。再说这趟够咱们吃半年的,有几个小丫头挺水灵的,你没吃一个?”
“哎?!可别瞎说,这让你小娘知道了可了不得,一准儿把你娘牌位搬出来让我跪个三天三夜。”寨主伸着脖子往门外望了望继续道:“你三叔说你这回捡了个和尚?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还使劲瞅,怎么没看见秃头?”
“哎?!可别瞎说,那不是长着头发吗?短点就是,这要是传出去太行山一枝花喜欢和尚,那我还要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