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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阴勒

花寿看不懂图纸,大致瞄了一眼,只问这个如厕的地方怎么画到山崖外面了。

曹阔的意思是让厕所临空,排泄物可直接排放到山崖下面,也不需要另做处理了。

花寿觉得这个想法儿好,省的下面的小崽子拉的到处都是,走路还得躲避,让他立即开工,具体的事儿找姑娘商量就行。

领了寨主的令,曹阔在院子西南角画了一排排的施工线,对着围在身边的喽啰们喊道:“大伙儿看见那堆木头没?我画线的地方都得凿出来,得把这些木头嵌在地面里。所以你们的石锁啊、大刀啊什么的都可以放下了,凿子锤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谁先来?都不说话就坚持不到一盏茶的先来,你们快!完事儿了给别人腾地方。”

“哈哈哈哈……”大伙儿一阵爆笑,笑过之后就有人捡起锤子凿子过去干活儿。

“刀把儿,你这么快,小窝棚里的女人要你吗?”某喽啰。

“哎我去你娘的,谁快谁慢咱比比,谁先撂挑子谁孙子!”叫刀把儿的喽啰叫嚣道。

气氛活跃起来后,曹阔指导大家干活儿,并叮嘱注意安全,还把在悬崖边上干活的人用绳子拴上让人拽着,别不小心掉下去了,之后在人群后面找到了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花想容。

“阿花啊,这如厕的材料和房舍的材料基本上够了,可你爹要一个聚义厅唻,你那小山谷里林子长得密,里面有不少像样的大树吧?咱们得砍一堆去去湿,留着来年盖房子。”曹阔嘴里含着半根儿草茎吊儿郎当的道。

“你敢砍那小山谷里的一根儿草,信不信我小娘就能把你从这崖上扔下去,还有你特么叫谁阿花呢,跟个村姑一样。”花想容说完捏紧酒坛子抡起来就砸了过来,“啪”的一下就碎在曹阔脑袋上,淋了一身酒水。

曹阔压根儿就没防备,他没想到花想容会为这个砸他,一副摇摇晃晃要倒的样子。

花想容也没想到曹阔不躲,平时他特别注意自己的酒坛子,今天怎么就打着了呢?慌张之下赶紧扔了手上的碎渣儿去扶人。

曹阔感到手腕被人抓住了,也没过脑子直接抬起另一只手压住对方手腕双手一翻做了个小缠,一把将花想容扭在地上,闭着眼睛使劲晃着脑袋。

“哎呀!你给我放开!”花想容撅着屁股半跪在地上大吼!

“看!大玉擒住姑娘啦!”也不知道哪个先吼了一嗓子,结果都不干活了,全跑来看热闹。

曹阔清醒后马上放人,刚松手腿上就挨了一下,紧接着就发现到处都是花想容的大腿和脚丫子,慌忙间就看懂一个玉环步,其他一个也分不清楚,全身从上到下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后,被一个正踹放到在地,紧接着又被踩住胸口压在地上。

花想容什么时候丢过这人,寨子里这些喽啰真能和她过招儿的都不到一手之数,让她撅着屁股跪在地上,谁敢!

“是不是给你脸啦?不给点颜色是不是觉着姑娘总惯着你们呢?”见曹阔不还手还十分配合的倒在地了,花想容微醺着脸也没真的使劲踩,但嘴上不饶人。

“大玉刚才不是擒了姑娘了吗?怎么一转眼就被放倒了?是不是中了美人计?”喽啰们跑过来起哄。

曹阔看着他们抬起一根手指道:“那些坑两天之内凿不完,以后谁也不准去小窝棚!”

话音一落众人作鸟兽散,瞬间就成了吃苦耐劳积极肯干的好员工。这些人在山上能干嘛?一、举石锁耍大刀。二、去小窝棚。就这点娱乐了,所以曹阔抓住要害一击即中。

见众人散去,得想法对付这一枝花儿了,在现代看惯了大长腿,所以花想容的身材和样貌一直没引起他的注意,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上次治伤看到阿贞她们曹阔才知道什么叫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还有洪九提醒过自己姑娘的特殊爱好,所以曹阔还真不敢在她面前肆无忌惮,以防自己的人格魅力无意间征服了她,虽然平时有些小放肆那也控制在火候之内。可刚才这一顿鞭腿让他真正认识到大长腿的好处,杀伤范围忒大!

曹阔又开始从花想容的眉眼往下看,明显能感觉到她身子一震,但人愣是没动,还死撑着不挪地方儿,于是他抬起一根儿手指指着她两股之间小声儿道:“破了。”

花想容“啊”的一声惊呼跳开老远蹲在地上。

见她自顾不暇,曹阔一咕噜爬起来跟个兔子似的三两下就跳到人堆儿里,一会儿揉腿一会儿揉胳膊,心里想着肯定都踢肿了。

大家都看见姑娘叫喊之后就蹲在地上不起来,等大玉跑回来她才转身匆匆跑了,赶紧询问:“你又把姑娘怎么了?”

“什么叫我又把她怎么了?那不活蹦乱跳的吗?”

“哪有?我看见姑娘是捂着裤子蹲在地上的。”喽啰甲。

“我都听见姑娘叫了。”喽啰乙。

“你是不是对姑娘使阴招儿了?”喽啰丙。

“不懂女人别瞎说行吗?”曹阔争辩。

“你到底把姑娘怎么了?说啊?”喽啰丁。

“每个月都有阴天下雨的那几天。”曹阔敷衍。

“胡说!那阴天下雨还能是连雨天咋地?这都半个月了!”喽啰甲乙丙丁戊……

“屮,都懂。”曹阔黑线。

这些人一说这些就来劲,越说越离谱儿,可越是这样曹阔就越是和他们显得亲近。

“哪有破?这混蛋。”小屋里花想容看着换下来的裤子,恨的她直跺脚。

“怎么了?”小娘黄君兰在里屋问。

“没事儿,今天没去小坡上晒太阳?”花想容走进内屋。

“阴天了,没有阳光了。”小娘道。

“午饭我去院子里吃。”花想容撂下一句又出了屋子。

曹阔和大家坐在一起,捏着窝窝一口一口慢慢的嚼,正普及脏东西会让人伤口中毒,和箭头上蘸金汁是一个道理的时候,花想容从后面走上前来坐到他身旁,也从筐里捞了个窝窝,众人识趣的蹲的远远儿的,给他俩腾出地方。

花想容看到大家主动离开后,大玉也没什么不自然,心里很高兴,自己和大玉这算是自然过度,想想以后心里就觉得高兴。

以前因为自身的问题,其他寨子的人不敢嫁,抢过来的男人不是刻意奉迎就是像遭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特别是自己的隐疾,不论是书生还是商贾,简直让这些人跟遇见鬼似的,虽然在这太行山自己算得上是长相出众,但到了双十年华还是一个人。

平日里和其他寨子的人碰了面人家都会喊一声“一枝花”,可自己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在笑她,爹为了这事都愁的头发都没了,每每唉声叹气。

不过大玉不一样,虽然自己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感觉上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就是了。

看着曹阔一口一口啃着窝窝,装作不解道:“他们怎么走了?不是有意要打你,是没想到你不躲。”

说完见曹阔没理她又道:“你比刚上山的时候瘦了,吃不惯是吗?其实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初为了一口气占了这百丈崖,结果死了一大半的兄弟,我们自己建不起来,又舍不得这里险要的地势,在这里吃不好住不好,也没有人愿意过来投。因为人少,大的商队抢不了,小的商队没油水,还有其他山寨的人虎视眈眈,动辄拳脚摩擦,时常损伤人命。有的人偷偷跑了,爹也不拦着,现在寨子里这百十号兄弟那都是信得过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方面了,叹息着:“不该和你说这个,你又不懂……”

曹阔把半个窝窝扔回筐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指着手上的两个水泡道:“看见没?干活的时候磨的。”

又指指地上的箩筐:“以前白面馍馍我是不吃的,没味道,可现在活儿也干了,窝窝也吃了。”

花想容瞪大两只眼睛看他,有白面馍馍不吃只因没有味道?那这山上得多委屈他?他是一个富家公子,自己是一个落难女贼,他们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和别人一样嫌弃自己,如果有一天他要走怎么办?一会儿工夫心思已经飘到孩子那一辈儿去了。

“你为什么换裤子?”曹阔冷不丁来一句。

“啊?什么?”花想容完全没有跟上曹阔的思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没什么不妥啊?

“我问你为什么换裤子。”看她不明所以,只好解释道:“还记得小窝棚那一盏茶吗?我问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的时候,有人要走,可我问为什么要走的时候却没人走了,那你为什么换裤子?你说他们怎么走了?”

花想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腾”一下站起来,感觉脸上都能烙炊饼了,使劲咬着嘴唇,一窝窝砸在曹阔的脑袋上,跳着高就往小山谷里跑,把远处时刻关注这边动向的喽啰们看的一愣一愣的,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

“大玉,姑娘为什么拿窝窝砸你?说吧,你到底把姑娘怎么了?”某喽啰。

曹阔抬头,观天不语,引众喽啰同视,半天后蹦出一句:“天阴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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