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太行三匪
花烈不说话,他对曹阔骑在自己头上很有看法,花家不是没有人,凭什么让一个外人说了算,但是他不能反驳大哥,心下想着且行且看,这个二爷没有问题便罢,若有一丝异心定然一枪结果了他。
“老大,我也觉得二爷说的对,他惊涛楼、无思寨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咱们二爷有手艺,寨子里的生活好了,下次“十虎宴”的时候咱多吆喝吆喝,等山上有了人,好日子还不指日可待吗?”山猫道。
花想容也表示赞成,最后寨主同意曹阔的提议,并由他主持山寨的建设工作,花想容主动要求参与,进山打猎的任务交给了花烈和山猫,会议就此结束。
回到第六窝棚,屋子里坐满了人,除了第六窝棚本来的五个人,山猫、周雄、唐鹤、粱四儿、郭宝、马安都在此列,俨然成为了一个小集体。
如今在第六窝棚,曹阔居首,其他人顺次,山猫行六,他是硬把自己塞了过来,因为觉得离二爷近一些更有安全感。
“猫子,十虎宴是怎么回事?”曹阔对山里的事太缺乏了解。
“说白了,就是分地盘儿,这山里的土匪多如牛毛,大一点的寨子还好,有一些居无定所的今天聚成一股,明天汇成一片,不停的在各家地盘儿上找吃食,乱了规矩也坏了各家的收成。‘十虎宴’就是每年各个寨子聚在一起杀几只老虎盟誓划地盘,谁的势力强谁的盘子就大,不但可以在自家的地盘上‘做买卖’、‘打猎’,还可以抓一些到处飘着的毛杆子,壮大自己的势力。”山猫道。
“毛杆子?”
“就是一些过不下去的农民,手里没什么家伙,拎着把菜刀、木棒什么的偶尔出来做一票,特别是咱们这一片儿,属于外山,很常见。那十虎宴也不是真的杀十只老虎,有几年抓不到老虎,杀的是马。十虎宴也不单单是分地盘儿,也是众家寨子互市的地方,不只是交易东西和女人,还有一些落难的刀客想要投靠山寨,这才是各个寨子争抢的主要目的,就好像胡二哥这样的。”赵力年龄不大,但生在山寨长在山寨,对这些是很清楚。
“那这些毛杆子怎么不入寨子?”
“二爷您是不知道,寨子里的人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夜里能睡上娘们儿的能有几个,绝大多数的小崽子们有饭吃有衣穿就不错了。真能分到银钱的少之又少,花家的人也是拼光了之前百丈崖的人才刀枪齐全的,否则半数以上的人肯定还是拿着削尖了的棍棒去劫路。”说到削尖了的棍棒,山猫不自觉的闭了嘴。
“你们是说寨子里的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可不是嘛。”赵力接过话头儿道:“新入山的一般和有钱人家的仆役没啥区别,有饭吃、有衣穿就行,年底若是收成好能分个一二钱银子那都偷着乐。多少能混出些头脸的都被喊做头头儿,那是可以佩刀挂枪的,像血沫子和海碗他们这样的,但做了头头儿,冲杀是要在前面的,当然他们分赏也厚。在往上就是各位爷了,就二爷你这样的,说了算。最后就是寨主,说到底咱寨主是正经人家出身,以前是开镖行的,所以对寨子里的兄弟没管得那么严,我当初也是看好这点才留在寨子里的。”
周雄在一边搭话:“其实按规矩,新入山的人会被寨子用各种办法试探真假,以防有人混进来,‘遛鸟’ 是最简单的了。二爷您这种在寨子里有椅子的,正名之后是要进香和拜山的,可咱们寨子从来也没拜过祖师爷,所以我看八成您和猫爷是不用进香的,但是这山还是得拜,附近的几个寨子还是的走走,估么着也块了。”
“原来一个贼窝还有这么多说道,那惊涛楼呢?你们了解吗?”曹阔打听太行三匪。
“惊涛楼下鸿文洞,杜鹃坡上无思寨!”粱四儿搓着手道:“太行三匪,这惊涛楼算是最大的一支,早年间名声不显,但自从楼海山那个儿子失踪后,楼海山就借口有人暗害了楼飞,借着鸿文洞和无思寨的力量三家连续拔了几个大寨子,最后瓜分了无数财宝和兵刃,自此三家一跃成为这太行山里最大的寨子,近几年惊涛楼一直在壮大,原来竟是因为他那个失踪的儿子。”
“四哥,以后关于楼乐翔的事儿休提,大伙儿也是一样。”这事儿曹阔得看紧,万一谁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定会给寨子招来麻烦。
“那不说他,就说楼海山这老家伙,一条金鑚青蟒破甲枪当真是太行一绝,山里能在他手上走个十合八合的那都不是弱手,手下豺、狼、虎、豹四大头领都是杀人如麻的角色,据说他还有几房漂亮的小妾,可也没给那老东西添个一男半女……”
“拉倒吧刀把儿,一说起这个你就来劲。”唐鹤打断梁四儿道:“除了惊涛楼,鸿文洞当家是柳鸿文,年轻力壮,手下有王良、张祥和东莱寒雁三员大将,都是年轻人,不过谁也没见过东莱寒雁,很神秘。那杜鹃坡上的无思寨是鬼婆婆说了算,没人知道那老太婆叫什么,她的两个儿子是她的左右手,可能是皮肉生意太缺德,她大儿子刀万林一口气生了四个丫头,只有二儿子刀万松得了一个儿子,之后再也没有动静。但是无思寨平时不怎么和山里人打交道,也很少出来“打猎”、“做生意”什么的,弄的神神秘秘,据人说刀家的刀法诡异狠辣,这些年和他们叫板的不管是武林的还是绿林的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梁四儿推他一把道:“少信那些唬人的瞎话,不过他刀家的人霸道倒是真的,刀万林的两个姑爷背着他们家姑娘偷女人,让刀家剁了四肢扔在山里喂了狼,至今刀家的姑娘无人敢娶,大姑娘、二姑娘守寡,三姑娘刀心玉不嫁,四姑娘刀清蝉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刀家为这事儿一直愁眉不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山里的事情,曹阔静静的听着,想着山寨发展的事情。寨子里的人完全是寨主给惯坏的,特别是二窝棚的那几个,整天围在花老三身边耀武扬威,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还破坏团结,上次花烈找茬儿,要是没他们几个在背后撺掇,也不至于打起来。
曹阔虽然不懂寨子里的事情,但是流传了这么多年的规矩必定有它的用途,所以规矩还是的捡起来,只不过可以稍微变化一下,换句话说百丈崖需要改革,不能整天混吃等死,自己的班底目前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改革方案了,到底该用什么方法管理山寨呢?
还有外山的事儿,曹阔自打住进寨子,对于当前的朝廷和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一直比较关注,这太行山太大,道路多,寨子更多,有势力的都在山里面猫着,没势力都在外围占山为王。
他们这种小寨子不但土匪们之间相互倾轧和吞并,官府有时候高兴了也来剿个匪什么的,这些人头可都是重赏。
百丈崖就属于外山,虽然这里是商客的必经之路,但是离州府也近,如果一击不中的话商客们会很快出山,寨子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曹阔思索了一阵儿道:“这几天呢?咱们抓紧时间把养伤的住所和吃饭的食堂建起来,之后我要重修山门,那滑车的杀伤力你们也看到了,可以是说我们目前守山的最大杀器,但我们不能满足于现状,应该继续改进和完善,将来哪怕就是官兵来攻山,让他们在滑车面前也得束手无策,回去都和大伙说说,别磨蹭,想过好日子就把干劲拿出来,若是谁偷奸耍滑就进山打猎去。”
“好唻。”众人应声,分头去找自己屋子的人。
他们走后,曹阔舔了舔唇:“赵力,咱们修屋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绳子搓的好,能再搓一些吗?细点儿的,越细越好。”
“没问题玉哥,要多少搓多少,干嘛用?盖房子的绳子足够了。”
“这我知道,我是馋兔子了,咱们搓些绳子,下山圈兔子去,上次下山我就发现坡下面的小山包上有好多兔子,咱们弄几只来吃吃,改善改善。”
“用绳子抓兔子?”胡老二不解的问。
“兔子这种小动物有个爱走老路的习惯,只要它不被惊吓,每天来来回回就那一条道儿,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就能找到它的必经之路,所以我们多做些细小的绳套子,在它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十面埋伏。你们不知道这些小东西特笨,它的眼睛长在脑袋两边,对正前方的东西不是很注意,很容易钻进套子里,而被套住的兔子只知道使劲往前窜,不知道往后退,越挣扎就套的越紧,所以我们等着它们自投罗网就好了。”
“那还等什么啊,搓绳子去啊。”洪九腾的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脑袋正磕在上铺的床沿儿上,鼓起老大一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