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弟弟
卫惟愿赶到城东石阳派出所的时候，卫惟康正顶着红肿的脸颊冲年轻民警嚷嚷：“您怎么就给我大姐打电话呢，不也写了我二姐电话，您可真会挑。”
年轻民警一脸无语，只觉得这小伙真是个神经病，不让打你自己就别写啊。
仲司烨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身边的人冲上去就给了那正嚷嚷的男子一记大脑刮子，指着他怒骂：“卫惟康，你真是出息了，来北市没打招呼就算了，还把自己搞进这里，你冲人家喊啥呢，给我道歉。”
“大姐，我不是不说，是还没来得及，这不就遇上那伙人给我打成这样了”卫惟康指了指旁边挂彩的一伙年轻人。
“少废话，先道歉。”卫惟愿坚持道。
卫惟康迫于她的压力只能不情愿地向年轻民警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凶您。”
工作人员看了看这暴脾气的姐弟，尴尬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好好解决问题，别动手。”
卫惟愿脸腾地变红了，扯出一个略微僵硬的笑容：“好的，麻烦您给我说下现在情况？”
“说来我们应该感谢你弟弟的，感谢他误打误撞帮了我们一个忙，不过他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你还得管管。”
原来跟卫惟康起冲突的这伙人是一个长期乔装乞讨诈骗的小团伙，他们有时是没手没脚的残疾人，有时是落难骑行者，有时是救母心切的少年，真可谓花样百出。
这伙人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小孩，大部分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进入社会早，没有学历，做一些零工挣钱度日。一次意外的行骗乞讨尝到了甜头，一伙人就不再打零工挣辛苦钱，开始了他们的行骗之路。初入社会，心思简单的卫惟康就中了招，被骗走了两千元。
后面又因意外巧合在网吧碰上这群人才知道自己被骗，恼羞成怒的少年和行骗乞讨的街头混混当即在网吧打了起来，遵纪守法的网吧老板好心地报了警，一行人就被带回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民警一查才发现这是他们跟了好几个月的骗子团伙，多亏了卫惟康行骗团伙是全给圈进来了。
卫惟康在年轻民警绘声绘色地描述当中，不由得挺起胸膛，冲姐姐眨了眨眼，一副快夸我的骄傲模样。卫惟愿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刚刚挺起的胸膛瞬间就垮了下来，一脸的委屈。
“那您看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卫惟愿问道。
年轻民警语重心长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弟弟也太冲动了，还有点不服管教，这次就罢了，下次不一定这么好运，你们两口子把他领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什么两口子？”姐弟俩还是第一次这么默契。
年轻民警指了指从进来就未说过一句话的仲司烨尴尬道：“啊，不是吗，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你老公。”
卫惟康瞅了瞅从一进门就一脸不耐烦的仲司烨，又冲年轻民警嚷嚷起来：“我就说您这人眼神有问题，让你打我二姐电话，结果你打给我大姐。我大姐这么年轻漂亮，你就自动给她找了便秘脸的大叔做老公。”
“卫惟康，你给我闭嘴。”卫惟愿此刻真想拿针线把他嘴巴缝起来。
她悄悄瞄了瞄仲司烨的方向，见他看过来便扬起满是歉意的笑容。
被称作便秘脸大叔的仲司烨脸更臭了，出口的话也冷了几分：“快点解决，浪费时间，在外面等你们。”便转身出了门。
卫惟愿闻言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跟民警沟通后走完程序领着丧眉耷眼的弟弟出了派出所。
“哇，姐，姐，这车真牛。”卫惟康一出门直冲到停在外面的劳斯莱斯幻影绕圈打量。
“你不是我弟，请停止你的丢脸行为。”卫惟愿又一次无语。
“姐，你给我和他拍个合影吧，找好角度，别拍车牌，保护车主隐私。”卫惟康毫不在乎她的吐槽。
正说着车窗缓缓地降下来，车里的仲司烨面无表情的脸正对上一脸兴奋的卫惟康，只见车外刚才还跃跃欲试的人一瞬间蔫吧了下来。
“上车，浪费时间。”
“你坐前面。”卫惟愿悄悄捅了捅弟弟的腰。
车子开始缓缓前行，车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卫惟康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出口：“这位大……哥哥，你和我姐什么关系？”
“你觉得什么关系？”仲司烨一脸兴味地瞅着眼前肿成猪头的卫惟康。
“我哪知道？难道你……不说算了，姐，你说。”
卫惟愿怕弟弟再语出惊人直截了当回道：“仲司烨，傅姑姑的继子以及我的新老板。”
“啊，哦……这样啊。”
“那就是我哥哥了，我叫你哥哥行吗？”
“你们家可真爱认哥哥。”仲司烨状似无意地透过后视镜看了卫惟愿一眼。
卫惟康很是自来熟：“那就叫你哥哥了，所以哥哥我们现在去哪？”
后排的卫惟愿看了看车窗外也好奇地竖起耳朵。
“医院。”
“医院？”姐弟俩今天第二次默契。
仲司烨调侃：“最起码让我知道我的新弟弟长什么样。”
“哥哥你想得真周到，谢谢哥哥。”
“哥哥，待会能让我和你车子拍个照吗。”
“哥哥，你还是我姐的老板呀，那你可得多照顾她。”
“哥哥，你家很有钱吗？”
“哥哥……”
“卫惟康，能不能闭嘴，就你长嘴了。”卫惟愿又觉得手心痒了，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拍卫惟康脑瓜子的冲动
卫惟康看姐姐生气了便乖乖闭了嘴，车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等他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卫惟愿同仲司烨客气道：“谢谢您今天帮我这么多忙，您看有时间的话我请您吃个饭。
“好啊，就今天。”
“您要是没时间的话……嗯？”话说到半截卫惟愿才发现不太对劲，诧异地看向仲司烨。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就知道你随便说说。
“没有，那您想吃什么？”
“上车，跟我走。”
姐弟俩又一次上了仲司烨的车，很快就来到了一家高档粤菜馆。仲司烨把车交给工作人员，三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他冲服务员摆摆手：“不用候着，老样子。”服务人员熟稔地点点头转身出了包间。
“哥哥，您常来？”卫惟康好奇问道。
“嗯，常来，有些小股份。”
“哥哥，您真厉害，从今天起您是我最崇拜的人了。”卫惟康满眼冒着小星星。
看着眼前眨巴着卫惟愿同款大眼睛的人，他突然就想逗逗卫惟康：“哦，怎么就崇拜了，你了解我啊。”
“怎么不了解，首先您的品位很好，车很帅，人也比我帅那么一丢丢。还有您多有范啊，完全是成功人士啊。”
“哦，怎么有范？”仲司烨好奇
“快点，浪费时间。不用候着，老样子。”卫惟康开始起范，模仿着仲司烨的语气。
“咳咳咳……”卫惟愿被弟弟的行为惊到，刚喝进嘴的水呛了出来，憋出一串咳嗽。
相比卫惟愿，仲司烨就淡定多了，还“好心”地给她重新递了一杯水。不疾不徐道：“弟弟真有天赋，就是可惜脸伤着了，就这天赋说不定能做个好演员。”
“真的吗？哥哥，您看我多可怜，才来北市就遇上这事，除了姐姐就没人能联系，我能加一个您的联系方式不，以后肯定要麻烦您。”卫惟康顺势卖惨。
“康康，别逼我打你。”卫惟愿见社牛弟弟丝毫不觉丢脸的行为，出言阻止。
敲门声响起：“仲总打扰了，给您上菜。”
菜陆陆续续被端上桌，卫惟康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姐姐，狗腿地夹了块她爱吃的排骨
“我的联系方式。”
“谢谢哥哥，您最好了，姐，你看哥哥就不是小气的人。”
“哥哥，我加您了，您通过下我的好友申请，就是那个愿安康的康康。”
“哥哥，您喜欢吃什么，我给您夹。“
“哥哥，您可太贴心了，知道我不能吃别的，这粤菜太合适了，是吧，姐姐。”
见话痨弟弟终于给她递话了，赶紧接道：“嗯，是。现在来说说你，在安城好好地怎么来北市了，来北市做什么？”
见姐姐神情有些严肃，卫惟康反射性地坐直了身体：“这不毕业了嘛，就想来大城市看看，找找机会。”
“你那小女友呢，舍得异地？”她继续追问。
“分了。”
“分了？前段时间不还爱得死去活来的。”
“那又怎样，也不耽误她嫌弃我没爸没妈，不如她的追求者有钱。”
“不过她也没错，我确实没爸没妈，没有钱，只有脸，现在还肿成猪头，所以哥哥、姐姐我啥都没有了。”说着就要做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虽然知道弟弟在装可怜，可卫惟愿此刻心里还是有些酸楚。
“继续，还没完，别假哭，来北市做什么?”
“还没想好，这不正找着呢嘛。”
“现在住哪？”
“招待所。”
“钱呢？”
“被骗走了。”
卫惟愿越听越生气，肚子里的火直接往心头窜：“所以你现在是没钱，没住的地方，没工作？”
“嗯嗯。”
“你还有脸嗯，要不是派出所给我打电话你想怎么着？”说着手已经伸了过来。
“哥哥，救我。”卫惟康放下筷子一把抓住仲司烨的左臂，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在卫惟康那双眼睛上停留片刻，若无其事对她道：“信我的话，我来安排。”
“谢谢哥哥，姐……”又回头向她撒娇。
“我不管你了，看在仲……哥哥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还没有正当稳定的工作就给我回安城。”她秀眉微拧，肃声回道。
“好的，姐姐，你放心，再次谢谢哥哥。姐姐这个给你，哥哥您吃这个。”
三个人的晚餐就在卫惟康叽叽喳喳中度过。卫惟愿礼貌地谢绝了仲司烨送她回家的好意，本想带着弟弟去她那凑合一晚，却被他以要搬东西为由拒绝了，只能自己一个人打车回了慕华城。
待她走后，仲司烨示意卫惟康跟上自己，两个人上了车。
车上仲司烨打了个电话，随后跟卫惟康说道：“带你去见朋友，我就先把你安排到他那，先跟着他长长见识。”
“好的，哥哥。”
红夜酒吧，“柒”包间。
仲司烨指了指坐在身旁的卫惟康道：“小五，人我带来了，按我说的好好照顾。”
傅小五瞅瞅那肿得看不清容貌的人热情回复：“那肯定，三哥的事我肯定亲力亲为。”又对卫惟康道：“哥们，怎么称呼？”
卫惟康肿着脸扯出一个笑容：“卫惟康，您叫我康康就行，我20岁，是叫您哥还是？”
“呦，真年轻，大你5岁，叫我五哥吧，三哥你说行不行？”傅小五一脸询问地看向仲司烨。
“随意。”仲司烨回复。
见仲司烨给出回复，卫惟康立马笑意盈盈地握着傅小五的手：“五哥好，您跟我大姐一样大呀，以后请您多多关照康康了。”
看着有些许错愕的傅小五，仲司烨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太正确了。终于找着一个比傅小五还要乖张、厚脸皮、无章法、缺心眼的人，这弟弟可比他那一本正经的姐姐好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