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商讨
丞相府。
府邸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铜钉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然而，府内的书房却是一副热闹的情形，好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神情凝重。
烛光摇曳，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显得庄重而严肃。
韦言之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
“这么说，皇帝应当还是信任大人的。”
“不一定，万一……只是想试探大人呢？”
“有理，但是皇帝没必要打草惊蛇啊。”
“……”
韦言之被吵得有些头疼，摆了摆手，道：“够了。”
众人都闭上了嘴。
他冷笑一声，说道：“闵才赭暴露，皇帝八成是怀疑到本相头上了。”
“而且……本相认为，他已经知道了使臣团会刺杀他，所以故意让本相来操办此事。”
有位幕僚明白过来了，说道：“如果使臣刺杀，操办此事的大人您，就会有重大嫌疑。”
这位名唤齐凌的幕僚，算是丞相府上最聪明的、也最受韦言之倚重的一位了。
他一出言，平时嫉妒他的其他幕僚坐不住了，纷纷开口说话。
有人问道：“可是，如果大人不做此事，顶多治一个办事不利、看管不严的罪责，与谋逆沾不上关系吧？”
有人附和：“对啊，又没有证据。”
齐凌说道：“第一，证据这种东西，是可以伪造的。”
“第二，你们难道不知道，大人原本就是打算此次借助使团，来刺杀皇帝的?”
韦言之略带欣赏地看了一眼齐凌，又将目光移到在座的其他几位官员的身上。
他道：“这次是最好的杀死皇帝的机会，因为……本相已经确认过了，他的确时日无多。”
有一位官员行了一礼，狐疑地问道：“单凭皇帝的一面之词，大人就这般确切?”
“非也，”韦言之丝毫不恼，露出一个悠然的笑容，说道，“当年周皇后的至交白辰，乃是大郢第一用毒高手，他下的毒，无人能解。”
众官员心下一惊。
皇帝竟是中了白辰的毒！
韦言之站起身来，走到众人面前，说道：“皇帝时日无多，不足为惧。”
“但皇位也绝对不能落入宣王手中，所以……此次，我们最大的目标，不是皇帝，而是宣王。”
“他们两个，都得死。”
有位赤禺人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赤鸻部落……等待着与大人您的合作。”
韦言之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向其中一位官员，笑眯眯地说道：“少监大人，你曾经说，皇帝在秘密研制着一种新型的武器，可有收获?”
军器监少监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道：“大人息怒，臣的确能偷来图纸，可是如果没了皇帝派来指导的那位女子，恐怕也做不出来。”
韦言之眯了眯眼：“女子?”
皇帝身边，竟有会研制武器的女子?
军器监少监补充道：“是啊，虽然她在女扮男装，但臣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位女子。”
“某一日，皇帝似乎亲自来过军器监一趟，可是他很谨慎，除了使者和一小批工匠，其余人都被遣散放了假。”
韦言之问道：“皇帝一个人来的？”
军器监少监说道：“无论臣怎么试探，使者都不肯泄露，那几个工匠也不肯说，毕竟……是杀头的罪名。”
他轻咳一声，说道：“臣也不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另辟蹊径，找到了当日的挑粪工。”
韦言之：“……”
韦言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很聪明。”
军器监使者说道：“挑粪工说，他曾远远地瞥见过一眼，但当时工匠们都在匍匐跪着，他也在跪着，没看太清。”
“其中一个似乎是皇上，另外还有三个人，一个红衣女子，一个青衣男子，一个明黄色衣衫的女子，穿着尤为华贵。”
韦言之眸中情绪不明。
宋知意，夏若至，还有一个……会是谁呢？
韦言之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说道：“少监啊，你就是太单纯了，你知不知道，让一个人开口的方式有很多种，扒皮、抽筋、断骨、剜眼、割足……”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阴冷，让人头皮发麻。
军器监少监背后一凉，冷汗涔涔。
“臣……明白了。”
韦言之依旧在笑，温和地说道：“明白……就好。”
——
这场商议足足持续到深夜。
幕僚就居住在丞相府中，他们还在讨论，而那些官员则开始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家。
军器监少监在经过了一条繁华而灯火通明的街道之后，来到了一处小巷口。
夜晚的月光无法穿透厚重的云层，巷子内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线从远处的高楼窗户中透出，映照在巷子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吞了吞口水，决定还是绕道而行。
岂料倏然之间，一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用手帕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了巷子中。
“唔唔唔——”
剑锋抵在他脖子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军器监惊恐的眼瞳里倒映出那人的模样，青衣锦袍，面容俊朗。
是七杀将军。
巷子里的风带着寒意，吹过古老的墙壁，发出低沉的呼啸声。
而他的身边，似乎还有一个女人，一身明黄色衣衫，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军器监少监认出了她。
秋霜晚说道：“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军器监少监：“……”
夏若至低笑一声。
秋霜晚想了想，然后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招供你们在丞相府里讨论了些什么。”
“第二……去和你的祖宗十八代团聚。”
夏若至移开了手帕。
军器监少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着说道：
“将军，还有这位女少侠，本官，不，我只是一个少监而已，丞相大人不会将重要的事情告诉我的。”
“他们只是想让我找到制作新型武器的方法而已。”
秋霜晚道：“早就觉得你鬼鬼祟祟，如今一看，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夏若至问道：“那就说说……军器监还有其他奸细吗？”
军器监少监哭笑不得地说道：“没有，就我一个，否则……我也不会举步维艰。”
他害怕地说道：“将军，放我一马，你们一定是陛下派的吧，我可以给你们当卧底……”
夏若至道：“奸细向来都不值得相信，背叛过一次，就有可能背叛第二次。”
秋霜晚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我转过身闭眼，你杀了他吧。”
“顺便伪造一下意外现场，制作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