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与出发

三天后，杭州的秋天依旧清冷，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水汽。街道上的行人依然匆匆，而我和胖子，早早地开始了准备工作。虽说这些年我们已经习惯了平凡的生活，但在骨子里，那种对冒险、对未知的渴望从未真正消失。胖子嘴上总说他已经过惯了市井生活，但看他这几天兴奋劲儿，我知道，这家伙和我一样，心里早就痒痒了。

前一天晚上，我们整理了不少设备：强光手电、绳索、氧气瓶、帐篷、食品，还有一些测绘工具。胖子甚至从后院里翻出了一把上次从潘家园淘来的工兵铲，一边擦拭一边说：“吴邪，这次咱们要是真找到什么宝贝，我可得拿点纪念品回来。”

我没理他，只是专注于检查地图。那张羊皮纸已经被我研究了好几遍，上面的标记和符号越来越熟悉，仿佛在唤醒我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那种感觉很微妙，似乎它和我过去经历的某些事情存在着某种联系，但又无法完全确定。

早上六点整，那个神秘的中年男人准时出现在了我们店门口。他依旧裹着那件灰色的大衣，神色淡然，但眼中闪烁着一丝紧张和期待。他自称姓周，具体名字并没有告诉我们，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保持某种戒备。

“吴先生，准备好了吗？”他走进店里，目光扫过我们准备好的设备，微微点了点头。

“基本上都齐了，”我回答道，“不过我们还缺一个人。”

胖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吴邪，你是说小哥？他现在还没消息呢，你打算怎么联系他？”

我笑了笑，心里其实早有打算。张起灵这次消失了半年，但我知道，他一定随时关注着我们。虽然他从不主动联系，但在关键时刻，他总会突然出现。我没告诉胖子的是，前一天晚上我梦到了张起灵，梦里他站在一片雾气弥漫的海边，背对着我，凝视着远方的大海。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无声的预告——他会来。

“他会出现的，”我淡淡地说道，语气却带着一丝笃定。

胖子瞪了我一眼：“你总是这么自信，真是服了你。不过话说回来，小哥确实从来不爽约。”

周先生听了我们的对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但他没有多问。显然，他对张起灵的存在并不了解，也许他只是听说过一些关于我们的传闻，却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那种诡异的默契。

“既然如此，我们就按计划行动吧。”周先生说道，“我已经订好了前往东海的机票，今天晚上九点的航班，先飞到宁波，再从那里出发。”

胖子撇了撇嘴：“又是东海，怎么感觉这地方总是有事？”

我笑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习惯了就好，东海这片地儿，水深着呢。”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锁好店门，便跟随周先生一起前往机场。一路上，周先生对我们的背景没有多问，显然他是个懂规矩的人，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太多的好奇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对这次冒险充满了期待，或许他比我们想象的知道更多。

飞机在宁波降落时已经是深夜，机场的灯光映照着湿漉漉的跑道，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迎面扑来。刚踏出机舱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个地方，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可言喻的东西。

“吴邪，怎么了？”胖子察觉到我的异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累了。”

周先生在机场外雇了一辆越野车，载着我们一路向东。夜色浓重，道路两旁的景色逐渐从城市的灯火变成了荒凉的海岸线。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低沉声音和海风拍打车窗的声响。

大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位于东海边的小渔村。村子里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远远地能看见几盏昏黄的灯光，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潮湿的雾气中，仿佛与外界隔绝。

车子停在村子入口，周先生转过头对我们说：“这里就是出发点，明天我们会从这里出海，前往地图上标注的那个位置。”

我下了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村子很小，几乎没有什么现代化的设施。远处传来隐隐的海浪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味，显得有些诡异和荒凉。

“吴邪，这地方怎么这么像鬼片里的场景？”胖子嘟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安。

我笑了笑：“胖子，别自己吓自己，咱们见过的可比这诡异多了。”

周先生领着我们走进村子里的一间简陋的小屋。屋子里光线昏暗，桌子上摆着几盏煤油灯，一个老渔民正在屋里忙碌着，看到我们进来，抬起头打量了我们几眼，随后点了点头。

“这是村里的船老大，明天他会带我们出海。”周先生简单介绍道。

那位老渔民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看起来经历了无数风浪。他没有多说话，只是对我们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忙碌。我们也没多打扰，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在屋子里休息。

夜深了，屋外的海风呼啸而过，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张地图和梦境中的张起灵，心里隐隐感到有什么东西即将发生。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口发出了一声轻响。那声音极轻，几乎不可能是村子里的人发出的。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翻身而起，几步走到门边，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是张起灵。

看到他，我心里一阵放松，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出现。张起灵的出现总是这么突然，没有任何的前兆，仿佛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你来了。”我轻声说道。

张起灵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目光扫过屋里的其他人，最后落在了我的手上，那张地图还握在我的手中。

我笑了笑：“看来你对这次行动也感兴趣。”

张起灵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明天出发。”

我点了点头，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张起灵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一种无声的力量，他的冷静和沉默让我相信，不管前方的路有多危险，只要有他在，我们就一定能走下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收拾好装备，准备出海。老渔民带我们来到海边的一艘小渔船前，船看起来有些破旧，船身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渔民告诉我们，这艘船已经经历了无数风浪，绝对可靠。

胖子看着那艘船，皱了皱眉：“吴邪，我怎么觉得这船像是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我笑了笑：“胖子，别担心，船老大都说可靠了，咱们就相信他。”

张起灵没有说话，直接上了船，站在船头，目光远远地望向海的尽头。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定感。无论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只要有他在，我就有信心面对一切。

船缓缓驶离岸边，朝着海图上标注的方向驶去。随着船越行越远，渔村的轮廓逐渐消失在我们身后，四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风吹拂着我的脸庞，耳边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吴邪，你说这张地图上标注的地方，真的会是那个传说中的海上帝国吗？”胖子靠在船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怀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海图上的标记。那些古老的符号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已经被遗忘的故事，而我们正在朝着这个故事的源头前进。

张起灵站在船头，依旧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我知道，他也在寻找答案，而那些答案，很可能藏在我们即将抵达的地方。

海面上雾气渐浓，隐隐约约中，我仿佛听到了某种低沉的声音，从海底深处传来，仿佛是久远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