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逆流而上

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菜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在我心头蔓延。这片原本荒芜的土地，如今承载着希望，也承载着我和灾民们共同的汗水。百姓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更像冬日暖阳，驱散了我心中不少阴霾。

“大人，您真是活菩萨啊！要不是您，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一位老农握着我的手，浑浊的眼中满是感激。

我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老人家，您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我深知，仅凭这些蔬菜还远远不够。想要让灾民们真正安居乐业，还需要朝廷的支援。于是，我连夜写了奏折，详细说明了灾情和我的治理方案，并恳请朝廷拨款赈灾。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将奏折送往京城，日夜期盼着朝廷的好消息。然而，等来的却是一盆冷水。

“什么？朝廷驳回了我的请求？”我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信使，手中的信纸仿佛千斤重。

信使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大人，朝廷说……说灾区情况不明，需要进一步核实……”

我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信纸从我手中滑落，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怎么会这样？难道朝廷对灾区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吗？

这时，陈太守闻讯而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哟，这不是鲁大人吗？怎么，您的奏折石沉大海了？”

我强忍着怒火，冷冷地回击道：“陈大人似乎很高兴？”

“本官高兴，是因为看到有人不自量力。”陈太守阴阳怪气地说，“鲁大人，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竟妄想撼动朝廷的决定，真是可笑至极！”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与陈太守争辩毫无意义。他只是想看我的笑话罢了。

“陈大人说的是，下官的确是太过天真了。”我淡淡地说，“不过，下官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的。”

陈太守轻蔑地笑了笑，拂袖而去。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朝廷不仁，我便自行其道！我就不信，凭我的智慧，还救不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当天晚上，李富商来访。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或许能成为我破局的关键……

李富商神色凝重，给我斟了一杯茶，缓缓说道：“大人，我听闻周边几个郡县今年都获得了丰收，粮价低廉，若是能从他们那里购得粮食，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我眼前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李老板所言极是，只是……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知如何才能说服他们与我合作？”

李富商捋着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人不必担忧，此事就交给我吧。我与他们有些交情，可以从中牵线搭桥。”

我感激地起身作揖：“如此，就麻烦李老板了！”

李富商摆摆手：“大人客气了，我也是看着那些灾民于心不忍，能帮上忙自然是义不容辞。”

几天后，李富商带来了几位来自周边郡县的商人。他们在我的书房中落座，气氛却有些微妙。我热情地招呼他们喝茶，试图打破僵局。

“各位老板远道而来，辛苦了。我此次请各位前来，是想与各位谈一笔生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其中一位身材微胖，留着八字胡的商人率先开口了：“鲁大人，我们都听闻了贵县的情况，只是……”

他欲言又止，另一位精瘦的商人接着说道：“不瞒大人，我们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只是与灾区做生意，难免会惹人非议，有损商誉啊！”

我明白他们的顾虑，做生意讲究的是名声和口碑，谁也不愿意与灾区扯上关系，更何况是这些富得流油的大商人。

“各位的担忧我理解，但请各位相信，我并非是要占各位的便宜。我愿意以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各位手中的粮食，并且会签署正式的契约，绝不会让各位蒙受任何损失。”我诚恳地说道。

然而，我的提议并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几位商人交头接耳，脸上都带着犹豫和不安。

“鲁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需要再考虑考虑。”最终，那位八字胡商人起身说道，其他几位商人也纷纷附和。

我心中一沉，知道这次合作恐怕要泡汤了。难道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吗？

李富商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大人，别灰心，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我看着李富商，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李老板，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李富商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一丝决绝：“只是，这需要大人您亲自走一趟……”

李富商的话让我心中一动，难道他要我亲自去一趟那些郡县，和那些商人当面交涉？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耽误十天半个月，灾民们等得起吗？

“李老板，你的意思是……”我试探着问道。

李富商点点头，沉声道：“那些商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写信去，他们未必肯相信你的承诺。只有你亲自去一趟，让他们看到你的诚意，看到灾区的真实情况，他们才有可能答应和你合作。”

我低头沉思，李富商说得没错，眼下的情况，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我咬咬牙，下定决心：“好，我这就动身前往周边郡县，无论如何，也要把粮食带回来！”

李富商赞许地看着我，说道：“大人有此决心，老朽就放心了。我会安排人手，护送大人前往。”

我谢过李富商，匆匆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便带着几个随从，踏上了前往周边郡县的路途。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着如何才能说服那些商人，我的心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经过几天的奔波，我终于来到了第一个目标郡县——丰阳县。丰阳县今年获得了大丰收，粮价低廉，正是我理想的粮食采购地。我带着随从，直奔当地最大的粮商——王家粮行。

王家粮行的老板王员外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他听说我要收购粮食，脸上堆满了笑容，将我迎进了内堂。寒暄过后，我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王员外，我此次前来，是想从贵县购买一些粮食，以解我县灾民燃眉之急。”

王员外听罢，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一半，他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说道：“鲁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您也知道，今年各地灾情严重，这粮食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我若是低价卖给您，岂不是要得罪其他的同行？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啊。”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便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递到王员外面前：“王员外，您看看这个。”

王员外疑惑地接过文书，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原来，这份文书是朝廷下发的公文，上面明确规定，凡是向灾区出售粮食的商人，都可以享受减免赋税的优惠政策。

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王员外，您也看到了，朝廷为了鼓励大家帮助灾区，特意出台了这项政策。您若是能与我合作，不仅可以为灾区出一份力，还能获得实实在在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王员外沉吟片刻，似乎有些动摇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我，问道：“鲁大人，您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只是，我还有一点担心……”王员外放下茶杯，目光闪烁，迟疑道：“鲁大人，恕我直言，我对朝廷的这项政策倒是没什么疑虑，只是……我听说，您治下的灾民，似乎……”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灾区的情况错综复杂，人心难测。朝廷拨下的那点救济粮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为了争抢有限的粮食，灾民之间难免发生争执，甚至斗殴。有些好吃懒做之徒，更是宁愿坐等施舍，也不愿出力自救，长此以往，难免会让一些人寒心。

我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王员外所言，我亦有所耳闻。灾民之中，的确是良莠不齐，但请您相信，大多数灾民都是善良淳朴的，他们渴望自救，渴望重建家园，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有资源。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我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向您保证，每一粒粮食，都会发放到真正需要的灾民手中。我会组织他们参与到救灾和重建工作中，用自己的双手换取食物，重建家园。我绝不会让您的善心，被那些不劳而获之徒白白浪费！”

王员外沉默了，他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鲁大人，您的决心，我感受到了。这样吧，您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三天之后，我给您答复。”

我心中一喜，知道此事已经有了八成把握。我向王员外拱手道：“那就静候佳音了。”

离开王家粮行，我并没有立即返回客栈，而是独自一人在城中漫步。王员外的犹豫不决，让我意识到，解决灾区的物资短缺问题，只是第一步，如何稳定人心，如何让灾民重拾希望，才是更艰巨的挑战。

正当我思索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鲁大人，这么巧啊？”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陈太守的管家，他正一脸焦急地向我走来。

“管家，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语气急促地说道：“鲁大人，不好了，太守大人……太守大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