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荒地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春意也越来越浓,
原来的二亩薄田,杂草有成人般高了,月娘只得先放弃。
看着忙忙碌碌的村民们,月娘不由的慌张。
对比了好几块荒地后,终于决定把屋后的那块地先开荒出来,种些小菜。
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且够干呢,这事还要请二丫帮忙。
正打着主意等二丫家空一些,却不料,某日月娘在那块地上捡石头拔草时被李安看见了。
“月儿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月娘从地中抬起沾满泥土的脸,人畜无害的说:“我在开荒地呢,李安哥哥。”
这人畜无害,在李安听来像玩笑:“你一个人?”
月娘听出了他口中的戏谑:“自然不会是一个人啦,二丫姐姐过两日就来帮我。”
月娘提出二丫,明显增加了可信度。
李安不自觉地也走了过来:“那我来帮你们吧。”
太阳慵懒的落下山去,二丫打着灯笼过来了:“月儿,你怎么还在这里?” 正巧撞见了李安。
一见二丫来,李安便急了,急着追问:“你为什么躲着我?”
二丫回避着:“李公子实在不该同我多有牵扯,免得张兰儿不愉快。”
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安却不依不饶:“二丫,你是最明白我心意的,我肯定会和他家说清楚的。”
二丫也急了:“说清楚?怎么说清楚?你是秀才,他们舍得放你吗?你鸡鸭也送了,甚至家中唯一的那只小猪仔都送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李安也失魂落魄的,独自走进了夜色中,月娘显然明白了状况。
想着改日多打听打听,在自己的记忆中,李安当上状元乃至流放,都一直孑然一身。
那之后几天,李安每天都来帮月娘,不到半月,屋后就开出了一亩地。
又火急火燎的种上了庄稼。
院子把杂草杂物打理干净后,看起来大了不少,又单独辟了一块,种了些葱姜蒜。
月娘也打听出来了,李安的定亲对象正是诬陷月娘偷鸡的张大婶的女儿,张兰儿。
这张兰儿自诩容貌过人,村中谁也不放在眼里。
李安早年家境还算富裕,又是个神童,早早的中了秀才,这才有机会和她结亲。
可如今李安家已经穷得不成样子了,滑人一个,若成了亲,只怕还要倒贴银子,现在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月娘想着和二丫聊聊,那夜回去之后,二丫就病了。
月娘带上了几个鸡蛋去看她。
看着床榻上憔悴的二丫,月娘忍不住打趣她。
“姐姐,你前些日子和我在刺骨的河水里捞鱼都不见得染风寒的,怎么天一暖和,你反而患风寒了?”
二丫神情倦怠的看着月娘:“月儿,你还小,不懂。”
月娘也不避讳:“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二丫将脸埋在了双膝上:“前几日张大婶来找我娘,说了好多不中听的话,说我勾搭他未来的女婿,娘被气到头晕。”
月娘看着外间正在洗碗的赵大婶,只能宽慰二丫:“可是姐姐日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也无用啊,姐姐这般温柔漂亮,怎么会怕找不到好郎君。”
“罢了罢了,我现在心里很乱。”
月娘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镜子:“姐姐你看。”
只见镜中之人容貌邋遢,眼眶红肿,几缕发丝落在额前。
“啊——”二丫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当即下了床,开始洗漱打扮。
赵大婶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女儿,到口的关怀却变成了:“你又抽什么疯?”
二丫尽力的扯出一抹笑:“娘,女儿好了。”
然后拉着月娘的手出了门。
陪着月娘上了小丘陵,走着走着,月娘语出惊人:“姐姐,买这一个山头多少钱啊?”
二丫满脑黑线:“呃,这个,一整个山头的话,约摸四五两吧。”这丫头不会打算买座山吧?
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月儿,你别冲动啊,买山来干嘛使啊,有这闲钱,不如置两亩田。”
“姐姐放心,我目前还没有钱。”又哈哈哈的干笑了两声。
突然,眼前一棵乔木型树引起了月娘的注意。
只见这树约摸一米七左右,叶子呈椭圆形,竟然是一棵大乔木茶树。
月娘捡到宝了一般,就去摘了许多叶子揣进随身带的小包里。
二丫看着疑惑不解:“妹妹,你摘这树叶干嘛?”
月娘也有些疑惑:“姐姐,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瞧着有些眼熟罢了,这是?”
“姐姐,这是茶叶。”
“这就是茶叶?”
月娘一路走去,大概有三四十棵差不多的茶树。
南山村人没有喝茶的习惯,主要还是茶叶的价格太贵了,他们也不了解制茶的工艺。
更坚定了月娘要把这个山头买下来的决心,不留给他们暴殄天物。
香料和茶叶,这可都是大买卖。
月娘将这山上的东西一一介绍给了二丫,末了还留了个心眼。
“姐姐,在我把这个山头买下来之前,这事只能你我知道。”
二丫郑重的点头,两人慢慢悠悠的游着回家。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散发着烟火的气息。
山下的大槐树下,有几个妇人正坐着唠嗑,为首的是那个讨厌的张大婶。
远远就听见她在吹牛:“我家兰儿可是要嫁给秀才的,未来还要给我争诰命的呢,哪是你们这里村里的丫头可以比的?”
其中一个嘴角有颗大痣的妇人怼她:“张大婶,那李安前段日子在村里众筹葬父,你家咋没个帮衬呢?还是付家的那个小丫头给了大头,这合该是你这个准亲家做的事啊。”
她旁边挽着她手的那个妇人也跟着帮腔:“对啊,况且李安只是你的女婿,诰命这等子东西,怕他替你争不动吧。”
张大婶恼羞成怒:“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村妇,你们就是嫉妒我找了这么个好女婿。”
嘴角有大痣的妇人啐了一口:“呸,嫉妒你?若是得空,好好管管你家张兰儿的鞋底吧,好了,我要回家做饭了。”
那个妇人走后,其他几个也散了。
张兰儿的娘没处发怒,狠狠踢了一脚老槐树,但槐树太硬了,脚都瘸了。
月娘二人从树后走出来,二丫刚散的阴霾又笼上了眉梢。
月娘听出了刚才那妇人口中的端倪,忙询问二丫:“姐姐,刚刚那个婶子说的鞋底是什么呀?”
二丫看了月娘一眼,如今她也很需要一个树洞来倾诉。
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所见所感倒了出来:“其实若张兰儿品行得体,我也不至于这般恼怒,可张兰儿不是个良人,甚至做出越轨的事,但李安迫于守信,张家又厚脸皮,掏空了李安的家当还不肯松手,输给这样一个人,我怎么甘心?”
月娘明白了原委:“姐姐,不如我们帮帮李安哥哥吧,只要让她在众人面前现行,再找两族长辈出面,废止这门亲事,不就能守住信义了吗?”
二丫鬼魅一般的望着月娘。
“月儿,我有些时候觉得你肯定不止九岁,合该我叫你姐姐才是。”
“姐姐莫打趣我了,若是你觉得可行,我们便找李安哥哥商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