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怎么讲宋濂的文章?
一旁的朱橚,笑道:
“你说呢,这大学是官家的。这么大一块玻璃,要好几十贯。”
朱桢便把他不安分的爪子缩了回来。
贫穷使他乖巧~
朱元璋看过玻璃则罢,倒是对入学的普通学生更有兴趣。
他在学生堆里穿梭,抓几个人,聊了一下。
了解些情况后。
便找了个无人的阴凉地方坐下。
让人从马车上抱来一堆奏疏,又开始批阅起来。
他笑骂道:“幸好咱早有准备……”
朱标刚刚一动,朱元璋便冷声道:
“不准去透风报信,咱就看那小孬熊上哪去了,什么时候能来!”
朱标笑道:“早知道,刚才路过时就提醒一声……
不过父皇放心,驸马肯定是知道分寸的。”
……
宽阔平整的水泥道路上。
一辆马车以惊人的速度狂奔而来。
陆知白终于来了。
哎呀,他只不过是,昨天晚上和娘子玩游戏,玩得稍晚了些。
今天开学典礼,他当然记得。
但古人作息也太早了……
这才七点的样子,这么多人在等着了。
陆知白定了定神,施施然下了车,徐徐向教学楼走去,优雅从容。
他身边的仆从,已是带着钥匙,拔腿就跑,一阵风似的去开门了。
陆知白向聚在一起、盯着他的那群学生道:
“孩儿们,都进来吧!”
他扫了一眼,看到许多读书人、朝臣也来凑热闹了,对他似笑非笑的行礼。
陆知白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管,便进了教室。
人群中。
身穿锦衣、手摇折扇的陆贤,盯着他的脸,舔了舔唇,遗憾的嘀咕道:
“传言不虚啊……可恨不是女子!”
等学生们来到教室门口,看到里面的模样,顿时都怔了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窗帘被仆从拉开了,阳光照射进来。
从外面也可以看到室内了。
外面。
那些一时挤不进来的大臣,踮着脚趴在窗户上,见到里面的景象,登时纷纷睁大了眼睛。
他们满脸的不解之色。
范显祖花白胡子翘了一翘,怒道:
“这是怎么修建的?老师岂不是要站在最下面?成何体统!”
“驸马真是奇思妙想,竟能把教室修建的如梯子一般……”
“教室前面墙上,为什么黑乎乎的一块?”
这阶梯教室极大,四座连为一体,每行一共十六座,共有十二行。
还设计了前后门,以及前后黑板。
这配置,在大明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那些学生,大着胆子进教室来坐,满脸都是好奇。
少年们都坐下之后,倒还有不少空位。
陆知白也不理会外面那些家伙,自顾自的开口道:
“各位学子,今天是春和大学,正式开学的日子……”
陆知白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大学的来历和底气。
说话间,又有一些读书人鱼贯而入,在空位上坐下。
陆知白看他们有点眼熟,好像是朝堂的同僚。
但他并没有停,自顾自地讲述起来。
这大学的一些东西,自己人虽然清楚。
但学生那里总有信息差,还是要讲清楚。
好叫他们知道,咱这大学配置到底有多么牛逼~
随着他的讲述,许多贫寒学子的双目越来越亮,激动兴奋之色难以掩饰。
“太子……周王,还有楚王……天啊!俺走了什么运?”
陆知白讲着讲着,却是冷冷一哼。
他拿起讲台上的“惊堂木”,猛的一拍。
“啪——”
教室里顿时寂静一片。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陆知白冷声道:“这大学不是享福之地,也不是躺平之所。
有些时候还要把你们当兵去练,在太阳底下晒着,狠狠地操练。
不能吃苦的,现在就可以退学!”
此话一出。
有四个商贾子弟,还有三个公侯之子,面色都微微有些变了。
他们有点害怕,更加不情愿了。
他们只是来镀个金,扩展下人脉,何至于此啊!
但是。
一想到父亲爷爷的毒打,苦口婆心的劝说……只好先按捺住。
朱桢则是满脸不信。
姐夫怎么可能这么对他?
这个班里,还有人地位比他高吗?哼~
而那些贫苦子弟,既然来上学,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奔个前程!
有一个少年轻声说:
“俺不怕吃苦。”
有一人也大着胆子说:
“再苦,能有放牛苦吗?放牛没出息,上学有出息!”
此话,顿时引起了一些学生的共鸣,他们纷纷称是。
陆知白又问了两遍,都没有人要退学。
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一些文臣心中有些无语:叫你开学,你劝退?
陆知白一摆手,仆从便开始分发文稿。
每人一张纸。
纸上印着一篇文章。
陆知白说道:
“现在,我来给大家讲授开学第一课,我们来讲一讲……”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一凝。
因为,他看到后门进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人,还有个小一号的。
正是朱元璋父子!
父子两个进来,便立刻有人躬身让座。
他们直接就在最后一排的中间坐了,占据c 位,视野最佳,主打一个高高在上。
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陆知白继续讲。
陆知白便收回心思,假装他们不存在。
现在他是院长,在这大学之中讲授什么,他说了算~
陆知白接着说道:
“我们来讲《送东阳马生序》。
这篇文章乃是当朝大儒宋濂所写,大家先自己看一下。
大家知道宋濂是谁吗?”
在座的成年人,有朝臣、周边读书人,还有些工匠。
学生也基本来自京师周边。
总之,大家哪怕没上过学,但也总该听过宋濂的名头。
毕竟是开国文臣之首,在南京这一带,名望极高。
一听说陆知白讲授的,竟然是宋濂的文章,许多学生都睁大了眼睛,坐得笔直,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有一些朝臣则相当不解,皱起眉头来,极为诧异。
这驸马不是喜欢工匠之学吗?
怎么会教当代大儒的东西?
就连朱元璋都有些不理解了。
但他拿过了发放的文章看了看,确实是宋濂所写。
朱元璋心中琢磨着。
这啥意思啊?
想要借机修补和当朝儒生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