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都是个死
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陶恬恬泪流满面的出现在门口。
看到半瘫在地上蓬头垢面的杭白菊,哇的一声扑了过去。
“娘......”
“你出来干什么?”
杭白菊只怒目瞪着她身后的葡萄,眼神凌厉的如同里面有一把刀。
“不是叫你看好她吗?”
葡萄被吓得不敢说话,只低头缩着肩膀站在一旁。
虽然经常被杭白菊训斥,但是气氛如此可怕还是第一次。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杭白菊自己擦了一把嘴角,用力握着陶恬恬的手,心疼的看着她道:
“娘没事,你往后要听你爹的话,快回去吧。”
陶恬恬见陶尚贤面色苍白,目光涣散,仿若魂不附体一般。
起身战战兢兢的走到了他旁边。
“爹,有什么事情需要闹得这么严重?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都是为了你好啊。”
陶夭夭看着她那张满脸无辜又充满恐惧的脸。
也许十多年前的事情陶恬恬不知道,但是关于这两次害她不成的事。
她不相信陶恬恬一无所知。
“二妹妹,心仪世子已久,想要除掉我取而代之嫁去竞王府对吗?”
陶恬恬一听吓得手里的丝绢都掉落到了地上。
忙摆手道:“没有的,娘?你们刚刚都说了什么?”
陶夭夭一步步逼近她道:“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不用再掩藏了。”
地上的杭白菊发疯似的喊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知道什么?”
陶夭夭不理会杭白菊,紧盯着陶恬恬,目光如炬。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曾经在我面前口出狂言,说大婚前的这段时间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忘记了吗?”
“我,我那都是气你的话,我什么也没做啊?”
杭白菊继续嚎叫道:“我都说了跟她没关系,都是我自作主张的,她那么小,懂什么?陶夭夭你不要逼人太甚。”
陶夭夭侧过头看向她道:“我逼人太甚?”
“想要害你的人是我,恬恬是心仪世子,但是她还不至于生出残害手足的想法。”
“是我,老爷一早就说,你出嫁的时候木家的遗产和你娘的嫁妆,要全部给你带走。”
“全部带走了?陶家怎么过?几十口人靠什么养活?光靠老爷的那点俸银,陶家能过上这么体面的生活吗?”
“我就想着让你嫁不成,让你身败名裂京城没有人家敢要你。”
“可王妃她居然,她居然连未来儿媳的名节都不在乎,谁能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那就没办法了,只有你死了,这些财产才能真正属于陶家。”
陶恬恬,不可置信的看着杭白菊。
“娘,您在胡说什么?爹在这呢,您就胡说?”
陶恬恬伸出双手扶住陶尚贤的双臂道:“爹,您别信她,她胡说的,这都不是真的。”
陶尚贤依然闭着眼睛一语不发。
杭白菊冷笑一声道:“我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大小姐要是想报仇或者泄愤,就按老爷说的,去报官,让他们把我抓起来,砍下我的头吧,反正我差点害了公主,怎么算,都是死罪。”
陶夭夭看着陶尚贤依然紧闭双眼,但是额头青筋跳动,面部肌肉颤抖。
他真的希望家事闹到官府,让整个京城为此议论纷纷吗?
他向来是一个最注重自己颜面的人。
但是一想到木兰香,那个把杭白菊当成亲生姐妹对待,却被她背刺一刀而死去的女子。
杭白菊,罪无可恕,千刀万剐都不能解心头之恨。
杭白菊也有软肋吧?
陶夭夭用眼神示意所有下人都出去。
东亮和葡萄会意后先一步出了门。
冬枣拉起依然跪在地上的田妈妈道:“要跪出去跪吧。”
田妈妈不服的看向杭白菊。
杭白菊道:“去吧,我这横竖是个死,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了。”
田妈妈含泪被冬枣拽了出去。
待到人都走了,陶夭夭把陶尚贤扶起来,抚着他的背先给他顺了一会气。
冷冷道:“杭白菊,你也知道你横竖是个死对吗?”
杭白菊冷哼一声道:“怎么?我都死到临头了,大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我该交的的都交代了。”
“你真的希望我报官?你知道报官会有什么后果吗?”
杭白菊满不在乎道:“无非就是砍头嘛,一闸刀的事情。”
陶夭夭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一个母亲因为作恶多端被判了斩首,那么请问她的女儿未来将要如何自 处?”
杭白菊闻言,脸上冷笑的表情瞬间凝固。
抬头看着站在陶尚贤身边依然泪流满面的陶恬恬。
陶夭夭伸手揉着陶尚贤的太阳穴继续说道:
“什么样的人家,会愿意娶一个忘恩负义,谋财害命的女人所生的女儿为妻?”
杭白菊的眼神由不屈慢慢的变得悲切。
无言以对,只是默然空洞的看着前方。
“她将来是翰林院陶大人的女儿,还是杀人犯杭白菊的女儿?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陶恬恬抬起泪眼警觉的看向她道:“你什么意思?”
“我让一个母亲,考虑一下她女儿的将来。”
陶恬恬摇着陶尚贤的胳膊道:“爹,你说句话啊?就算我娘以前犯了错,那就让她改啊,改了不就好了吗?我们还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对不对,爹......”
陶尚贤此刻还是心如刀绞,头痛欲裂,陶恬恬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恬恬......”,杭白菊此时的声音早已不似刚才那般张狂无所畏惧了。
“恬恬,听你爹的话,其实很多时候,娘做的不对,娘什么都想为你争,可是有的事情,它是不对的。”
陶恬恬依然轻轻摇着陶尚贤,一声声的唤着爹。
杭白菊气息微弱道:“做了坏事如果不被发现,那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一旦大白于天下,就没有被原谅的可能。”
原来坏人在害人的时候,知道她自己做的是坏事,原来坏事也可以做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恬恬,娘对不起你......”
杭白菊说罢站起身来决绝的朝书案的一个角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