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胸口碎大石
这个年代虽没有手机电视,但是人们的娱乐活动可是一点也不匮乏。
看戏听曲逛青楼不是普通百姓能玩得起的。
于是街头杂耍便引来了大量人的围观。
原本街上比较稀疏的人群突然都被吸引到了桥边,杂耍艺人不多久便被严严实实围了好几圈。
等陶夭夭和冬枣赶到的时候已经挤不进去了,只能在外围挑了个没被堵死的缝隙朝里面张望。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往口里倒入了一大口类似酒水的东西。
然后点燃了一根松木,象征性的摆了几个动作之后,便对着松木上的火苗喷出了口里的液体。
“唬”的一声空中燃起了阵阵火团,引得场上尖叫连连。
“小姐看得到吗?”
冬枣看陶夭夭想要踮起脚来,却又苦于这双脚实在是没法踮而心生焦躁。
“看不清楚啊,你能看见吗?”
陶夭夭对这种凑热闹的事情还是有几分兴趣的,奈何前面人太多而自己身高又不够,只能从缝隙里看一些碎片。
冬枣蹲了下来,拍拍自己的肩膀。
“小姐,你上来吧,我驮着你看。”
“啊,这不太好吧。”
冬枣拉了一把她的手:“哎呀快上来吧,谁叫你以前不爱出来,现在知道好看了吧。”
上了冬枣的背,陶夭夭立马鹤立鸡群了。
接下来表演的吞剑,缩骨,胸口碎大石什么的,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正当她看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的时候。
冬枣突然抬起头:“小姐,小姐,你看那,是谁?”
顺着冬枣的手指看过去,她看到了一个高低肩的男人,一只手木木的垂着。
贼眉鼠眼的一边和身边的人说着话一边四处张望。
“甄建?他怎么也在,冬枣,快,先放我下来。”
她突然想到了那日木兮阁窗下听到的对话。
中元节?对,今天就是中元节。
虽然已经多次警告过朱绿竹了,但在看到甄建这一刻,陶夭夭依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正当陶夭夭在猜测他们在谋划着什么的时候。
甄建那群人中一个长着斗鸡眼的男人挤过了人群到了中间。
“诸位诸位,刚刚这个胸口碎大石,精彩不精彩啊?”
人群里立刻响起了震天的回应:“好!”
杂耍的男子一脸慌张的看着这斗鸡眼:“你是谁啊?要做什么?”
斗鸡眼充耳不闻继续道:“哎,既然精彩,那就再来一次,让大家伙一饱眼福如何?”
人群里也有人跟着起哄了:“好,再来一次。”
“对对对,没看够呢。”
这时又有两个人挤过人群抬着一块大石头进去,放到了斗鸡眼旁边。
杂耍男子急了:“你们这是为何?我们可没的罪过你啊?穷苦人讨口饭吃,不知哪里冒犯了各位爷,还请高抬贵手啊!”
斗鸡眼掏出几枚铜板往地上的碗里一丢,指着刚刚被抬进来的这块石头道:
“爷还没看够,再来一次胸口碎大石,就用这块石头。”
这块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上去就很硬,跟刚刚他们打碎的那块石头相比要坚硬很多。
而且石头的面积不大,表面凹凸不平,甚至还有些尖锐。
陶夭夭想着这要真砸下去,得出事。
陶夭夭被里面的争执吸引了注意,再回过头来找甄建的时候,却连人影都没见了。
“冬枣,甄建呢?不见了吗?”
冬枣也反应过来,四处张望:“刚刚还在的啊,小姐,他们怎么能这样啊,我们去找人来管管吧,别出人命了。”
杂耍男子在他们的威逼下躺了下来,石头也被放在了他的胸口。
一个看似他妻子的女人在旁边苦苦哀求。
“各位爷,饶过我们吧。”
而旁边的群众只想看戏,对胸口碎大石的原理也是一无所知的。
刺激就行,没有人理会女子的哀求。
甚至还接二连三的有人起哄:“来啊,赶紧的。”
“是啊,要是能碎了这石头,爷多给几个赏钱。”
“看来是没什么真本事的,糊弄人而已。”
“就是,刚刚那石头不会是泥土做的吧?”
“真没意思,浪费爷的时间。”
......
斗鸡眼见现场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顶点,人们的欲望也被调动了起来。
便把锤子递给了在地上流泪哀求的女人。
“开始吧,大伙都等着看呢。”
陶夭夭在心里骂了一句:欺人太甚。
正扒开眼前的人欲进去阻止,里面就传出一个声音。
“慢着。”
大伙立即把目光齐刷刷的向这声音投了过去。
“大家稍安勿躁,胸口碎大石的石块需要面积大些,表面平滑,而这位兄台拿来的这块石头很明显不适宜做此表演。”
斗鸡眼睥睨道:“你是什么人,管那么宽?”
“小生乃是国子监的学生沈云舒,兄台这番操作,弄不好会出人命,所以不得不出来阻止。”
斗鸡眼挑眉道:“他既自称是真功夫,又如何能出得了人命呢?除非他承认他是装模作样,故弄玄虚哄骗众人......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人群里立即传来呼和:“是啊。”
“就是就是。”
“不敢就直接承认呗。”
沈云舒环顾四周,众人皆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完全没有人在乎这一锤下去,石块下的人还能不能活。
无奈的摇头:“真令人想不到,今日中元节天未黑,便见了这许多鬼。”
有人反应了过来,立即用手指着他道:“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对啊,你说谁是鬼?”
因为他自称是国子监的学生,大家伙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甚至都不敢靠近他,只能指着他逞口舌之快。
而斗鸡眼还在不停地拱火,此时场内已是一片混乱。
冬枣道:“小姐,我们去报官吧,再闹下去怕是要出事。”
“好你去报官,我去帮帮他。”
冬枣不放心:“可是这里很危险,你看那些人挺可怕的,你和我一起吧。”
陶夭夭拍拍她:“没事,沈公子有功名在身,没人敢动他的。”
“那你小心啊!”
冬枣离开后,陶夭夭侧着身挤过人群来到了斗鸡眼旁边。
“陶姑娘?”沈云舒一眼就认出了她,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陶夭夭举起手示意他安静。
“斗哥......哦,这位大哥,既然是你挑起了大家的兴趣,让大家都那么期待看到接下来的精彩表演,
而这块石头又是你们拿来的,那不如由你来参与如何?你躺下,我来抡锤,怎样?”
斗鸡眼斗的更狠了:“小丫头片子,你又是谁?”
陶夭夭朝着众人道:“我是一个热心群众啊,你在这耽误那么长时间,已经影响到大家观看表演了。
你再吵下去,天就黑了,我们本来还可以看好多节目呢,就因为你在这胡搅蛮缠,一会啥也看不成了。”
一听这话,人群里也有人开始呼应了起来。
“对对对,我还想看顶碗呢?”
“是啊是啊,还没顶杆呢?”
“刚刚只看了喷火,还没表演吞火呢”
已经有人上前拉斗鸡眼的衣袖了。
“哎呀你赶紧走吧,别强人所难了。”
“是啊,喜欢胸口碎大石,自己回家玩去。”
......
此时,沈云舒浅笑着在一旁盯着陶夭夭的脸,只看着她小嘴叭叭都没听清她具体说了什么。
突然,人群外响起了一个心急如焚声音。
“爹,娘......”
众人回头,并没有见到人。
只听得扑通一声,一个巨大的物体落入了停云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