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雪楼血泪染
门外柳重山的手下拔腿破窗朝凶手追去。
雪媚娘在外头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心如鼓捶。
“柳大人,你开门那,曼珠她怎么样了?”
沉默须臾后屋内才传来柳重山撕心裂肺的呐喊。
“快,快请大夫。”
暗器已经进入了曼珠的体内,柳重山想要给她止血,就必须按压她的伤口。
柳重山的手抖如筛糠,随手抓了一块布来想要压住血流如注的伤口。
但是,稍微一用力,曼珠的那痛苦的表情,和疼得不断抽搐的身体就让他不知所措。
在皇城司当差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伤没见过。
像这样让他六神无主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快,请大夫。”
雪媚娘听着他的音调知道曼珠肯定伤的不轻。
在门口急得团团转:“柳大人,先开门呐。”
一个守在门口的手下见状,果断的直接抬起胳膊撞开了门。
“门不开大夫来了都进不去。”
门被撞开后,雪媚娘便迫切的一脚跨了进去。
进屋后只迈出一步,便觉脚底一滑,跌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一大滩血从曼珠的身下一股股扩散流到了门口。
雪媚娘看着自己的摇钱树,躺在柳重山怀里,气息微弱,面色苍白。
血还在从柳重山的手指缝里不断往外涌。
她直接就着地上爬了过去。
“柳大人,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柳重山脸部不停地抽搐,双眼猩红,说不出一个字。
雪媚娘慌张的爬到床边去胡乱从床上扯下一个软枕,盖在柳重山的那只已经沾满鲜血的手上。
声音在极度的恐惧之中都变得苍老了许多:“曼珠啊,你再忍忍啊,大夫马上就来啊,你忍一忍。”
曼珠缓缓抬起双手推开了那个软枕,覆盖在了柳重山的手上。
轻轻的摇着头用微弱的语气说:“没用的,这镖,有毒,我,活不了了。”
柳重山一行眼泪尽数滴在了她苍白又纤细的手背上。
“你别说话,大夫一会就来,你坚持一下。”
“柳大人,谢谢你。”
“我求求你,别说话,大夫马上来了,一会要把镖取出来,会很痛,你要留着些力气。”
曼珠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我要说,让我说,我怕,来不及。”
“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你不会有事的,伤口在右边,只要把镖取出来,你会没事的。”
曼珠用力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垂涎我,觊觎我,不惜一掷千金,对我,图谋不轨,即便我是花魁,那也是个,妓女。”
“你别说了。”
“只有你,柳大人,你敬重我,爱护我,理解我,疼惜我。”
“求求你,别说话了。”
“我怕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柳大人,重山,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此时的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快快快,刘大夫,人在三楼。”
门口那个手下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接过了刘大夫手里的药箱,拉着已经气喘吁吁的刘大夫,进了屋。
刘大夫看到这个情景也面露吃惊之色。
“快快快,准备热水,酒,烧灯,柳大人你先让开一下,把她放平。”
“刘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算我求你。”
柳重山的语气和眼神里都是极致的哀求,在手下的帮助下才抽出了托着曼珠后背的那只手。
整个人已经有些麻木,被手下拖着往后一瘫坐在了地上。
只见刘大夫拿出刀,镊子,一边在火上烧着一边道:“快,把她的衣裳褪下去,伤口露出来。”
雪媚娘看柳重山双眼空洞,浑身发抖,忙自己伸手完成刘大夫交代的动作。
伤口在右胸,贯穿了整个胸脯。
此时的曼珠已经疼晕过去了,静静地躺在地上。
刘大夫又吩咐:“把她的嘴塞上,取镖的时候她会被痛醒。”
“欸欸,好。”
雪媚娘又找来一块布捏开曼珠的嘴巴塞了进去。
柳重山缓缓回过神来,只见刘大夫的刀片和镊子在曼珠鲜红的胸前叮叮作响。
“我要取镖了,柳大人,你力气大,按住她。”
柳重山用力摆了摆头,四肢百骸才重新恢复了知觉。
双手压住曼珠的肩膀对着旁边的手下道:“去看看凶手抓到了没有,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他交出解药。”
“是,大人,可是大人,这边?”
“这边不用你,外面还有人,你去吧,越快越好。”
曼珠的肩膀雪白,纤细又柔弱,他只怕稍一用力都能将它们捏破,捏碎。
这么多年,柳重山第一次看到曼珠的身体。
枫叶镖取出来的时候,曼珠并没有像他们所预期的那样,疼醒过来,甚至塞在她嘴里的那块布也因为她口舌无力而掉了下来。
刘大夫开始擦掉血迹缝合伤口。
“没有伤到内脏,飞镖是从肋骨缝隙里面穿过去的,曼珠姑娘目前就是失血过多,还有,这个镖上有毒,必须马上找到解药。”
在这样剧烈的疼痛下她都没醒过来,柳重山不禁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还有气息,但很微弱,柳重山把手指收了回来紧紧握成了拳头。
回想起第一次在停云河的画船上见到她时的样子,惊为天人,从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了魂。
三年了,不管他对她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她从来都是冷若冰霜,不予任何回应。
他只当她是个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人。
可那又怎样?即便是一厢情愿,他也甘之如饴。
他握住曼珠冰冷的手:“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找到解药,你要坚持下去。”
“你怎么这么傻?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该早点告诉我,我可以护你周全的。”
雪媚娘在一旁看着这座金山银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怎么还有毒呢?是谁要杀她?曼珠她向来安分守己,不与人结怨的。”
柳重山抬眸冷冷道:“警告吟雪楼所有人,管好自己的嘴。”
“知道了柳大人。”
此时的桐花镇,颜四娘正在风月楼和姑娘们在打麻将,忽听得楼下乱哄哄的。
打开窗户往下面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骑着一匹马当街滚落下马背。
不消片刻,一人一马身旁便已围满了人。
颜四娘咚咚咚跑下楼拨开人群上前一看。
“赵喜庆?你不是去桑格走亲戚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还弄成这副样子?”
“快来人,帮我把他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