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早产真相
平嫔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她只能接着说下去,死死盯着德嫔,又是厌恶又是鄙夷,“德嫔根她本就是早已胎像不稳,却一直秘而不宣,更在生产之际借机铲除臣妾,这等行事实在是下作,请皇上和贵妃娘娘查明真相,还臣妾一个清白。”
德嫔怨毒的看向平嫔,“你休要颠倒黑白,本宫是一个母亲,又怎会拿自己的孩子做局,明明就是你身为嫔位却因为一直居于偏殿,心有不甘,所以想要除去本宫搬到这正殿,才伙同红豆诬陷本宫!你记住,只要本宫在一日,你就休想如愿!”
她说完开始看着康熙祈求,“皇上,平嫔谋害臣妾及皇嗣,证据确凿,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连公主现在的情况都不清楚,德嫔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母亲?”平嫔冷笑,“本宫看你心中只有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得失,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不去看自己女儿一眼!”
佟贵妃看着自己讨厌的二人相互攀咬,内心实在快意,却故作为难的看向康熙,“皇上,此事只怕还需要您定夺才是啊!”
从来了永和宫到现在,除了问了几句话之外,康熙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现在听到佟贵妃叫他,他才视线淡淡的看了过来,“你们还有什么话,都一次性说完!”
平嫔再也不复刚刚的柔弱无措,德嫔又实在虚弱,刚刚那几句反驳之言几乎已经耗光了她浑身的力气,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平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马趁着这个空档控诉:
“皇上,贵妃娘娘,臣妾还有一事禀报,红豆曾经告诉过臣妾,德嫔为了争宠,曾多次故意让六阿哥生病,以此来博得圣宠。”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皆不可置信的看向德嫔,当事人之一的红豆身子一抖,以头叩地,“回皇上,确有此事!德嫔娘娘见您疼爱六阿哥,为了能让您常来永和宫,就会在夜间悄悄开六阿哥房间的窗户,以至于阿哥的身子一直不见好!”
康熙的语气彻底冷下来,手中佛珠掷地,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你说清楚!德嫔究竟还做了什么?”
还做了什么?
安饶注意到他话中的意思,心中了然,只怕康熙他知道了……
平嫔内心一喜,毫不犹豫道:“此事千真万确,皇上若不信,可以提审永和宫的宫人和给六阿哥看病的太医,他们都是知情者,只是碍于德嫔威胁,不敢揭发此事。”
她目光扫过几个太医,尤其是负责给六阿哥请平安脉的太医,“德嫔或以重金收买,或以权势威胁,胁迫这些人与她同流合污,欺瞒皇上和贵妃娘娘!”
“重金收买!权势威胁!重金也就罢了,朕怎么不知道德嫔还有什么权势?”康熙重复了这几句话,冷冷的盯着德嫔,“你有什么话说?”
如果说刚才德嫔还能稳着,这次是真的有些慌张了,刚刚都直不起身子了,这会儿却彷佛回光返照一般有了力气,连连辩解道:“皇上,绝无此事,六阿哥是臣妾的孩子,也是臣妾日后的依靠,臣妾又怎会故意伤害他的身子呢?”
“六阿哥身体不好,你担心他会养不大,所以一心想要再生一个健康的阿哥,所以为了争宠,故意多次让六阿哥生病,你这种人哪里配做额娘!”平嫔义正言辞的指责她,“六阿哥出生这么久,你当着皇上的面自然装的像慈母,但背后甚至都没抱过六阿哥几次,他房间的窗户只怕都没有一整夜关严过!”
小孩子身体弱,免疫力不足,六阿哥这样先天不足的更是如此,随便开会儿窗户吹吹风就能病上一场。
安饶神色一动,平嫔还真的没说谎,她神识覆盖永和宫,其实撞见过不少次,德嫔还真不见得有什么慈母之心!
康熙心中怒火翻腾,后宫的一些手段他是清楚的,他也不至于相信她们表里如一,各个温柔良善,再说他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一个个分辨她们的真实性情,只要不威胁子嗣,他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因为自身的一些经历,他其实是愿意相信生母比养母会更尽心的,万万没想到德嫔竟然如此大胆!
现在回想起来,六阿哥有几次的确病的蹊跷!
看来,不管是刚出生的小公主,还是六阿哥,德嫔都能狠心去利用!
心中有了怀疑,康熙盯着德嫔的眼神愈加冷漠,“你最好没有做过,不然朕即刻赐你一根白绫!”
“皇上明鉴,六阿哥就是臣妾的命啊!臣妾怎会做这种事呢!”德嫔膝行两步,拉着康熙的衣袍哭诉,“这都是平嫔故意陷害臣妾,求您明察!”
德嫔长相温婉,怀孕也没有损伤她的容颜,生产过后的苍白憔悴反而让她多了一丝柔弱,活脱脱一个弱势小白花,极其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
但康熙头脑清醒,智商在线,又心很无情,闻言连一丝动容都没有,直接一个用力将德嫔甩了出去,“梁九功,吩咐下去,将永和宫的所有奴才,赵太医以及给六阿哥诊脉的太医全都带下去严加审问。”
他的逻辑很简单,是真是假审问一番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些奴才,也没什么顾虑的!
德嫔猛地一顿,只觉得心不断地下沉,她自己做过什么,她自然是有数的。
这些奴才一旦进了慎刑司,那她就完了……
梁九功一摆手,几个身材壮硕的太监就上来抓人了。
这时,人群里的赵太医突然上前跪下,“皇上,奴才有罪!”
德嫔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安,她怒目而视,冷声喝道:“赵太医,你做什么,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还会怕平嫔的陷害吗?”
赵太医并未理会她,而是一边磕头一边道:“皇上,奴才有罪,其实德嫔娘娘的胎早就出了问题,奴才却因为害怕责罚,一直隐瞒不报,奴才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德嫔大怒:“赵太医,你胡说什么?是谁让你来陷害本宫的?是不是平嫔?”
她的眼泪开始不住的流,“皇上,赵太医伙同平嫔陷害臣妾,您给臣妾做主啊!”
康熙看都不看她,盯着赵太医,怒道:“你说下去!”
赵太医其实已经不年轻了,五十左右的年纪头发都白了一些,这会儿正一边磕头一边道:“回皇上,德嫔娘娘生了六阿哥之后身子一直没有养好,此次有孕从一开始便百般不适,身体亏空的厉害,若是足月生产,身体定然支撑不下来,严重甚至会有碍寿数,德嫔娘娘不愿意为了保住龙胎牺牲自己,便收买奴才,想要早日生产,以此来保住自己的身子。”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德嫔胆子竟然这般大!
在宫里别说是损伤身子了,就是一命换一命,你也要把孩子生出来!
霸道无情且没有余地,狠辣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此等大事,奴才自然不敢,可德嫔娘娘用重金收买,又用奴才的家人威胁奴才,奴才才不得不配合她的,那副安胎药是奴才给德嫔娘娘开的,娘娘自两月前就开始服用,如此下来便有了早产之象。”赵太医磕头请罪,“奴才就知道这么多了,至于此事为何会牵扯到平嫔娘娘,奴才实在不知。”
“为了保住自己,就不顾肚子里的孩子,德嫔还真的不配为人母呢!”惠嫔一改战线,开始批判德嫔,“这般自私,看来平嫔所言不虚,德嫔的确有利用六阿哥争宠的嫌疑。”
安饶嘴角一抽,惠嫔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初衷了!
“德嫔还真是金贵,你以为你的命难道比龙胎更贵重吗?”僖嫔因为某些原因必须帮着平嫔,刚刚闷了半天,闻言立刻开始补刀。
安饶默不作声的瞅了她一眼,这叫什么话,虽然她不喜德嫔,但从本质上来说,她也不认为她这件事做错了,未出生的胎儿再重要难道能有大人重要!
荣嫔也摇头叹息,她疼爱孩儿,就是拿自己的命换孩子的命也是愿意的,着实看不惯这种事情!
唯独温妃不以为意,“这么着急下定论做什么?这太医说的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她不屑的扫了一眼平嫔,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佟贵妃也道:“皇上,此事的确骇人听闻,此人话中真假难辨,也不能凭着他的一面之词就给德嫔定罪,臣妾以为不如再审问一番!”
康熙冷笑,“贵妃说的不错,说的是真是假,审问一番就知道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几个小太监上前执行命令了!
德嫔慌忙哀求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何等疼爱孩子,您是知道的,这个狗奴才是平嫔用来陷害臣妾的!”
“疼爱孩子,就是都不去看刚刚出生的小公主一眼,就跑到这里来兴风作浪?”康熙冷冷的问道,“德嫔,你是不是觉得朕是个傻子,你说什么都能相信!”
安饶想起来康熙今天对德嫔的格外冷漠,对平嫔的漠视,陡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刚刚来得那么晚,是不是让人去查了什么……
德嫔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惊住了,双目下意识的上抬,在与康熙那没什么温度的眼神对上之后,连忙低头,“皇上,臣妾真的冤枉,还请您明察!”
“梁九功!”康熙喝道,“把永和宫上上下下的奴才,全都带入慎刑司严刑拷打,还有那几个太医,全都严加审问,朕要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
“至于德嫔和平嫔!”康熙冷冷的盯着二人,“着人严加看管,不许见任何人,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行处置!”
刚刚就得了吩咐的几个太监立马上手了,开始一个个的上前来捉人了!
平嫔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德嫔就慌了,面带祈求的看向康熙,“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赵太医被两个太监抓起来时,他突然开始大力挣扎,不断磕起头来,“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有罪,还请皇上就降罪奴才一人,放过奴才的家人!”
随即就大步冲起来,想要往柱子上撞!
“啊————”
“啊————”
“拦住他————”
室内登时乱了起来,众人看着这景象,都大惊失色,几个胆子小些的嫔妃和宫女更是一个个花容失色,尖叫声足以冲破屋顶!
可撞柱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现实生活中哪儿有那么容易?
赵太医老胳膊老腿儿,身边又围了一群人,更别说还有几个专门过来抓人的太监,各个训练有素,且比他年轻力壮,他没跑两步就被拉了回去。
好几个太监轮番上阵,让他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按趴下了!
安饶看得简直不忍直视!
康熙压抑着怒气,“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要是再出什么事,你们都提头来见!”
等到人被带走之后,殿内才算恢复平静。
赵太医的神来一笔把众人吓得不轻,这会儿缓过神来,惠嫔捂着心口一脸的惊惶未定,“这赵太医都要以死明志了,可见他说的是实情!”
荣嫔面色也有些苍白,她对此持有不同意见,她看着表现的同样受了惊吓的平嫔,心中疑虑,“这赵太医行为举止皆有些怪异,万一是被人收买了呢?”
惠嫔冷哼,“他可是德嫔的心腹,谁能收买的了?”
荣嫔视线瞥向平嫔,心中更是厌恶,果然得了她姐姐真传!
惠嫔也冷哼道:“平嫔真是心有沟壑,本宫自愧不如啊!”
平嫔低声道:“臣妾自入宫以来谨言慎行,不愿害人,却也不想别人白白害了臣妾!”
安饶将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也插了一句,“若赵太医说的是真的,平嫔这次也的确是受了委屈。”
“受了委屈不打紧。”平嫔用帕子拭泪,“臣妾只怕受了冤屈!”